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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作者:苏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把人送到后车子原路返回。


    不久前才收到消息,让沈肆年回一趟老宅。


    劳伦家族老宅同样位于旧金山北部,独享一座森林公园。


    这块地本为政府所有,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劳伦家族为旧金山度过金融危机做过贡献,政府不仅特批了地,还允诺许多经济特权。


    黑色宾利停稳,佣人上前打开后排车门。


    沈肆年迈步下车,锃亮皮鞋闪着清耀光辉。


    管家埃文上前,“克里斯,罗文森已在书房等您。”


    罗文森是他祖父,这一代劳伦家族实际掌权人,纯正的日耳曼人血统,性格强势。


    沈肆年颔首:“父亲呢?”


    埃文略一迟疑,前方男人停下脚步,浅浅勾了勾唇。


    他的父亲斯蒂夫劳伦,家族里第三个儿子,爱好赌博与女色,不堪大用,时常顶着家族名头在外兴风作浪。


    罗文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十年前几乎彻底放弃斯蒂夫一支。


    眼下管家的犹豫只说明一件事,要么不在,要么今日被叫回来是为了给他这位好父亲收拾烂摊子,他已做过许多这种事。


    富丽堂皇如宫殿的宅院是十分典型的罗马风格,奢华典雅,由罗文森一手打造,耗资数十亿。


    进屋先遇见的是早在等候的乔伊斯,他父亲的第四任妻子,也是三房第七个子女的母亲。


    乔伊斯波兰人,口音浓重:“克里斯,这次你一定要帮帮你爸爸,他是被陷害的,他绝对没有干过那种事!”


    方才一路管家已经把事情告知,斯蒂夫前些日子在外面与人赛马,赛马时看上名女孩,事后侵犯了人家才知那是旧金山议员的女儿,而这议员与二房在华盛顿任职的韦伯斯特劳伦是政敌,这样一来牵扯的就深了。


    克里斯推开女人攀上来的手,平静眼底蕴含几丝冷漠:“他是否被陷害我不得而知,我想您去求罗文森更加有用。”


    乔伊斯见他态度冷漠,心气一起,捏着波兰人的语调破口大骂:“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东方杂种,要不是能挣几个钱你早被赶出家族。”


    “当年如果不是斯蒂夫可怜你你现在在哪个角落被狗吃了都不知道,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斯蒂夫赐予你的!”


    空气猝然静止。


    管家埃文对这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乔伊斯祖上跟波兰皇室有些关系,性格又泼辣任性,自然不会把克里斯放在眼里。


    他悄悄望一眼表情沉稳的男人,心里叹气。


    克里斯在这个家里处境复杂,母亲出身一般且从未以正式身份进过劳伦家的门,罗文森又极其注重血统,这样生下来的孩子自小不受待见。


    劳伦家族能走到今天靠的绝不是绅士不是包容,再加上三房几年一换的女主人和他暴戾成性的父亲,克里斯能长成如今这样实属奇迹。


    到底还在老宅,管家上前拦了拦,“乔伊斯,罗文森还在等。”


    乔伊斯着了魔一样,伸手就想抓过来,沈肆年侧身避开,看向女人的目光锐利冷淡,“乔伊斯,你现在该担心担心自己,谁知道这位议员的女儿会不会坐上斯蒂夫太太的位置。”


    乔伊斯被戳中心思,脸色一变。


    再抬眼时男人已向前去往书房。


    书房是整栋建筑最奢华的地方,大理石砖面印着浮雕穹顶倒影,像是被保护的古罗马建筑。


    沈肆年在门口站了几秒,敲门进入。


    桌前罗文森正襟危坐,气场全然不受年纪影响。


    沙发上斯蒂夫垂首,模样颓废。


    沈肆年淡淡扫过一眼,问好。


    罗文森看过来,直接开口:“这件事你来处理。”


    没有爷孙间的亲密,也没有陌生人的寒暄,语气更像是吩咐下属工作。


    沈肆年沉默。


    斯蒂夫抬起头,也十分理直气壮,“那议员今年要竞选州长,竞选费用你给出了。”


    斯蒂夫定定盯着眼前不算熟悉的儿子,心中越加烦闷。


    他一共七个孩子,可没有一个能用,最有出息的偏偏是个小杂种。


    克里斯十三岁展现惊人天赋,仅仅用一万美金就收获百万收益,那时候罗文森才对他正眼以待。


    他开始有用,罗文森给他资源人脉,这几年自己终于能在劳伦家族会议说上话。


    可再有出息又有什么用,在罗文森眼里他永远上不了台面,资源人脉都是面子功夫,罗文森不会允许一个血脉不干净的人掌控劳伦家族,这是必然终局。


    不过这是个精明的孩子,如今他的公司依靠劳伦家开枝散叶,但实际自己没有任何话语权,他气得跳脚却无可奈何。


    斯蒂夫再次开口:“明天议员办公室会和你对接。”


    沈肆年微凝,沉声道:“罗文森,最近公司有不少计划,可能无法挤出太多流动资金。”


    斯蒂夫听出这个儿子的拒绝,觉得实在没面子,怒气一起一只钢笔砸过去,“我让你出你就出!”


    站着的男人身姿笔挺,没有躲避。


    他抬手摸了摸脸颊被擦过的皮肤,摸到温热血液。


    沈肆年淡淡撩起眼皮,看向目睹一切却不表态的罗文森。


    罗文森年近八十,精气神依旧矍铄,他燃了支香烟,“韦斯今年也要竞选,现在这个时间我们不能出丑闻,你想想办法。”


    这是不行,没有商量余地。


    斯蒂夫:“你不是一直想要你母亲的联系方式,摆平这件事我可以满足你。”


    沈肆年内心与面色皆平静,心底甚至隐隐有笑意。


    母亲。


    他的母亲是个可怜人,被斯蒂夫侵犯后怀了孕,又被囚禁整个孕期直到生下他。


    可她没有议员女儿那么幸运,她在劳伦家族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折磨和痛苦。


    这些他自然不得而知,但总有闲言碎语能传到耳中。


    他们说她如何漂亮,说她如何温柔,又说她卑贱,说她为了一个杂种差点连命都不要。


    他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只从她留下的几件物品中搜集到一些信息。


    她从事演艺工作,姓沈,沈肆年是她亲自取的中文名。


    她只陪伴他两年。


    他们说她逃跑了,也有人说她死了。


    年少时不懂事想念母亲,缠着斯蒂夫问过几回,后来母亲的踪信成为他拿捏自己的筹码。


    再后来有了资本和势力,他找过她。


    符合年纪的沈姓艺人大约有十个,但是这十个艺人在那一年都没有出境记录。


    她或许是换了姓名换了容貌换了身份开始新生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是件好事,没人愿意回到被囚禁的日子。


    如今斯蒂夫这一句其实早要挟不了自己,他都找不到,他又有什么本事给出联系方式?


    沈肆年握紧拳心,声线没有一丝变化,“韦斯那边竞选的费用我已经准备好,如果非要挤出来恐怕会有影响。不如请伯父帮忙,听说上个月有来自中国港澳的投资客在赌场输了一大笔钱,伯父又用了些手段掏空,说不定能应急。”


    这件事算是秘密,那边父子俩一对视,罗文森眼里渐渐聚起怒意。


    大房向来以□□业式微而诉苦,这一句意味着他们没说真话。


    罗文森再看向斯蒂夫,眼底情绪已经变换。


    到底是劳伦家的竞选更为重要,如果能有其他办法解决是最好。


    离开时餐厅已经做好晚饭,西式盛宴,隆重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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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佣人们垂首而立,边上几个不认识的小辈露着或好奇或恐惧目光。


    沈肆年看了一眼,又望向厨房角落堆满杂物的一张圆木桌。


    这不是为他准备的晚餐,那张被遗弃的桌子才是他从小到大的餐厅。


    ......


    回到车上,安东尼回头看了眼自家老板,挥挥手让司机启动车辆。


    车子里似乎还残留某道属于女孩的香甜气息,沈肆年心底再次浮起烦躁,抬手按下车窗。


    深夜的旧金山陷入沉寂,风肆意灌入,终于吹散不属于这个空间的气息。


    沈肆年一转眼,看见旁边位置遗落的丝巾,淡蓝色,配她今日一身白色小礼裙。


    她好似总喜欢这些小点缀,丝巾、发饰、腰带,别出心裁又带着点小娇俏。


    他看了一会,伸手拿过。


    丝巾丝滑,稍不握紧就会从虎口滑落。


    片刻,男人抬眼向前,“安东尼,查一查Hanna Song。”


    “好的克里斯。”


    ……


    睡觉之前手机来消息。


    沈肆年来到落地窗边,打开文件前给裴锡拨了个电话。


    裴锡不知在做什么,但自己的电话他总接得快,“肆年?”


    接通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电话那边有人喊,裴锡应声说稍等。


    沈肆年默了默,随意找借口挂断通话,再到床边取了药吃下。


    夜色流淌,城市静谧,窗前香樟随风摇曳。


    男人脸上简单处理的伤痕在路灯昏黄光线照射下像条丑陋的虫子,正攀附着吸血。


    不知站了多久,他转身回到衣帽间,打开柜子深处的保险箱。


    这里放着母亲遗留的几件东西。


    一本英文版《戏剧表演基础》,书本第一页用好看的中文字体写着“沈黛”两个字,书内每一页都做着笔记。


    一个已经发黄褪色的平安符,平安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写着他名字的小纸条。


    这个符原本夹在书中。


    还有一支依然可以使用却从未用过的钢笔。


    没有了。


    指节分明的手覆在书本上。


    思绪混乱,许多疑惑像化不开的浓稠夜色。


    为什么那么多人只对这个叫Hanna的中国女孩再度产生症状?


    这实在太难解释。


    为什么她想尽方法靠近非得留在自己身边?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肆年垂眸,翻开书的第一页。


    沈黛。


    她长什么模样?


    如果......


    是不是像她一样漂亮?声音也会一样吗?像她那样拥有丰富表情吗?


    她看起来没有烦恼,是不是从小家庭幸福?


    是有声望的导演吗?那工作事业看起来应当顺利。


    窗外乌云聚拢,遮蔽星星点点夜光。


    许久,沈肆年点开手机静静躺着的文件。


    时间不多,资料只有些基础内容:


    Hanna Song,中文名宋初晴,二十三岁,S大在读研究生。


    父亲Zuma Ji,原和集团负责人;母亲Tan Song,知名导演,从事演艺工作三十余年。


    目光在她母亲名字上停留几瞬才往下移。


    在校履历以及项目经验写满一页,他略略扫过,翻开下一页。


    第二页是一些照片。


    照片上女孩穿着潜水服比手势,隔着护目镜也能感受到她眼底灿烂笑容,还有蹦极跳伞,女孩脸上皆是享受,也有可爱的室内摆拍,青春活力洋溢。


    沈肆年重新翻到第一页。


    Tan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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