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川正在听八卦。
他今日午后又找了裴晏一回,福来报说裴晏还未醒,朝臣在别院中也不能随意来去,宋铭川不想惹人注目,只重新能回了院里,思索着明日再与裴晏说说暗卫的事情。
他和几位品级差不多的官员分的是一个大院子,彼此隔得都不远,来冬猎路上四殿下来找他那是人人都见着的,一时间不管是谁,都忍不住好奇地找他聊两句——主要是想问四皇子。
晚膳吃的烤羊又都是自己动手切,裴晏教了他们拌出几种口味极好的酱料,龚子庚一吃惊为天人,当即拍手叫所有人都来试试,果然大家食欲大开,一顿饭下来关系便亲近许多,最后宋铭川索性让几位都搬凳子进大厅,山南海北地聊。
他来这朝代本来就谁都不熟,有个机会认识人正好,一开始只是聊裴晏,还被宋铭川绕开只说四殿下性格温和内敛,随后宋铭川使了个眼色,龚子庚这个八卦小能手会意,当场上线,话题就开始跑马。
男人的八卦能力可半点不差,文官的嘴更是,说起八卦还引经据典,最后各自感慨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家儿子没出息,自家女儿难寻好夫婿,谁家官员玩乐结果忘了摘腰牌被直接带走等等。
……看来哪怕相隔几百个世界,人类的悲喜都是相通的。
宋铭川没有父母兄弟,府上又没有姬妾,属于纯纯在旁磕着瓜子听戏的那类,结果不知哪位瞥见他,一拍手笑道,“宋侍讲不是还不曾娶妻?你们这些大人,日日念叨好女婿,这不正正好有个现成的好人家!”
宋铭川茫然地停下磕瓜子的嘴:“?”
众人的目光霎时齐刷刷盯来。
对哦,这宋侍讲据说父母早些年便去世,本人生得极好又年轻有为,且如今身边也无姬妾,不出入风月场所不是好色之流,自家女儿嫁去又不用受公婆磋磨,夫妻两不正好关门好生过日子?
一想到这,倒有许多人的眼神带上了热切。
宋铭川被盯得汗毛直立。
——这古代人怎么比现代人还能牵线搭桥当媒人的!
因他现代职业关系,事业上升期半点也不想自己沾上绯闻,李伟更是严格要求他对男男女女都保持距离,除非剧组营业否则绝不沾半点,等到走红功成名就时,私下里就更适应一个人独处。
他很早就自己买了套远景别墅,位置很私密,除经纪人以外别人都上不了门,成日被闪光灯追踪也够烦,难得能清闲,家里除了自己以外真是半个活人也不想看到。
网上还有人说他可能有亲密关系恐惧症——这来源于某次节目中一个想挨着他炒绯闻的小明星,该明星突发奇想要从后面揽他肩膀营造“哥俩好”氛围,没想到宋铭川整个人身体直接绷直尴尬微笑火速逃离现场,这条没被导演剪掉而是直接放出,再一次上了热搜。
还有人说他是回避型人格,做过一篇长篇分析企图对他进行什么16型人格探讨……诸如此类,什么都有。
宋铭川看过这些帖子,然而对这些都不是很在意,或许他真是回避型人格,但那有怎么样?他确实不习惯和人有什么肢体接触,别说让他在同人文里头娶个素不相识姑娘,就连裴晏他都小心翼翼着分寸生怕剧情自动修正。
——不过裴晏这孩子倒挺好,今日骑马在雪中便已经是翩翩少年郎的俊,不难想象以后长大后的风度。
唔,小孩真好看。
想到早上那会,他忍不住走了片刻神。
“宋侍讲不是还不曾娶妻?”
裴晏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这一句,停住脚步。
这样突然的一句话似乎是让他始料未及,以至于在最开始时他的表情是有些茫然的,全然没反应过来。
他像是思考了一会儿,终于理解过来这句话的含义,就微微垂下了眼帘。
宋铭川……娶妻?
冬夜空气是冷的,别院灯火投在他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笼罩了他大半的表情。
从裴晏的角度能很轻易瞧见宋铭川。
宋铭川正坐在许多人旁边,但与每个人都仿佛隔着些距离,唯一靠近些的人还是裴晏上午瞧见的龚子庚,他似乎因为这些人的话语正出神思索,无数双目光热切的注视着他,从那些人的眼神里裴晏都能感受到宋铭川有多受欢迎。
宋铭川会娶妻么?
这是一个裴晏以往从未想过的问题,他愕然发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的确,宋铭川已然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他年纪轻轻便是侍讲,长相又绝佳,待人是谁也挑不出毛病的温柔小意,见自己时每日不重样却极合自己胃口的点心都能窥得片刻细心,哪个女子若嫁了这样的夫婿,该是何等的良缘。
看宋铭川这出神的模样,也不像是排斥或者反对,或许宋铭川也早有打算要娶个夫人。
似乎与周围人的声音一拍即合。
明明是其乐融融,但裴晏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死死地攥住回廊的雕花栏杆,力气之大指甲都要陷进去,上面的木头几乎要被他攥变形。
若是老师娶了夫人,这般温柔小意温声细语要叫别人瞧见,这场景只要想一想裴晏浑身血液都仿佛要结冰,他几乎是粗暴地将幻想里的画面狠狠抹杀,栏杆上的木头不堪重负地“咔嚓”一声断掉,木屑刺进了裴晏掌心。
……不可以,不许想。
谁见着了,他就要将对方的眼睛挖出来,再将此人活活掐死才好。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可怕的场景,裴晏猛然如触电般地松开手,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是鲜血淋漓的掌心。他颤抖着喘息半晌,把掌心收回拢进袖子里。
……不,不该这样的。
裴晏听到自己心跳声鼓噪异常,血液中沸腾地叫着要他冲进去让这些人都闭嘴,但理智却死死摁住自己,对他说:
老师待他这般好,不顾他的处境不顾自己的前途来到他身边一点一点教他读书,给他带点心,带他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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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踏火,他所有能瞧见的景象都是老师给他带来的,他应当盼着老师好才对。
人常言几大喜事,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若是老师被哪位大家闺秀瞧中,二人喜结良缘,老师身边有人陪伴,对老师而言当是再好不过的喜事才对,他该庆贺,哪怕生出些小脾气也没关系,但不该如此……
然而愤怒、惊惧、慌乱无数情绪如海啸般卷起,几乎是瞬间就吞噬了裴晏,叫他如坠冰窟。
他浑浑噩噩地站在门外,听着屋内宋铭川似乎是回神,轻笑着讨饶“诸位大人行行好,莫要打趣在下了”,声音带笑和不易察觉的讨饶,是叫人听完就不忍心再为难的声线,屋内其他人哈哈大笑,热热闹闹。
或许那些大人只是在开玩笑,这也是常有之事。
然而裴晏满载的醉酒时宋铭川那般温柔体贴的热忱已经被冷风吹散了。他知道自己的欢喜不加遮掩,可一转眼却站在院门外,惶恐地发现这份温柔或许不该自己独有,而几乎要生出暴虐的心思。
方才走在路上的期待与快乐已经一扫而空。
屋外静悄悄,连风也没有,裴晏在这样热闹的氛围外站了很久,瞧着手上的伤痕。
那木屑刺进他的掌心还很深,此时已是鲜血淋漓,可他只在想:
我到底怎么了?
宋铭川会娶妻吗?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屋内似乎要散场,凳子拖拉在地上发出摩擦声,裴晏才像如梦初醒,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一时间竟不敢见到宋铭川,他慌乱地跑出院落。
他方才怎么会生出这样可怕的心思。
他不该这么自私的,宋铭川明明只是他的老师。
他不该想这么多的,这些大人明显是在打趣而已。
裴晏怀揣着这样胡乱的情绪回了别院,心烦意乱地推开窗,平复着心绪。
今夜仿佛十分不太平,空气中无数暗流涌动,裴晏野兽般的直觉捕捉到寒冷的空气中似乎传递出一丝血腥味,这份象征着不祥的血腥味叫他从复杂的情绪中抽离,皱着眉嗅了嗅,抖了抖耳朵。
周围静悄悄,没有动静,那是哪里在宰杀动物么?
他走出屋子,身边福来无知无觉,不知道主子大晚上为何不歇息而在院子里散步,赶忙跺着小碎步跟在他身边。
裴晏的耳朵突然一动。
与此同时,几簇灯火由远及近,数名侍卫太监举着火把提着灯熙熙攘攘进了院子,皆是穿着利落,福来讶异地站在裴晏身前,赶忙扯着嗓子询问有什么事。
“见过四殿下。”为首的侍卫一抱拳先见了礼,语气还算客气,面色为难,“深夜叨扰殿下属实不该,但只怕需要殿下到前院一趟,陛下有要事……”
“什么事。”裴晏皱眉。
深夜出动这么多人,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几个侍卫太监对视片刻,为首的侍卫犹豫一瞬,还是开了口。
“……二公主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