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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触碰又收回的手

作者:三五望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裴晏眼圈一下子红了。


    他不知道宋铭川这句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杀伤力,明明只是问了句他的伤。


    他明明只和宋铭川一天没见。


    宋铭川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把小狼崽说成这样,裴晏本来就像湖水一样蓝的眼睛更是水汪汪的,像是委屈坏了。


    他叹了一口气,犹豫片刻,还是上前一步,试探着伸手摸了摸裴晏的脸颊。


    裴晏一开始还较着劲似的不肯靠着他,当宋铭川整个儿靠近裴晏时,他终于忍不住身躯一颤,“呜”地一声就栽进宋铭川的怀抱中。


    源源不断的热气涌进宋铭川肩头,他僵了僵,终于还是伸手将这条小狼崽拢进自己怀里。


    以往再怎么逗小狼崽,他也没这样抱过裴晏,或许是原著的影响叫他总觉得眼前这个裴晏是裴总,萍水相逢又为了剧本,他不该靠太近。


    可是现在的裴晏就像条呜呜咽咽的小狼,可怜极了。


    他把裴晏抱了个满怀,那股温柔又干净的香气和柔软的衣物裹住小狼崽,小狼崽瞪大眼,不敢置信地试探着伸手揪住宋铭川的衣角,又试探着往宋铭川怀里拱了拱。


    没有被推开,也没有被拒绝,宋铭川稳稳地抱着他,发丝像绸缎像流水一样拂过裴晏脸颊。


    裴晏呜咽一声,猛地钻进宋铭川怀里,不停地蹭,眼泪像珠子一样掉下来。


    他钻在这柔软的怀抱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抬起头,宋铭川轻叹一口气,给他擦眼泪,“小殿下,怎么这么能哭。”


    裴晏后知后觉感觉到不好意思,他感觉贴合宋铭川的身体像个热源,源源不断给他带来暖意,这种暖本来像阳光,但在他察觉之后似乎就成了炭火,叫他想仓促躲开。


    “肩膀都被你哭湿了。”宋铭川笑。


    “……再赔你一件。”裴晏别别扭扭转头。


    早在他能咬着筷子流利说话时,宋铭川就依言把披风给了他,他这次救下皇帝,据说皇帝送了他一大堆名贵衣料,他很大方,分一件给宋铭川。


    小孩子情绪转变快得很,宋铭川逗他,“一件可不够,怎么办?”


    裴晏毫不犹豫地接话,“都给你。”


    这些衣服算得了什么,他以后还要给更多给宋铭川。


    他这样毫不犹豫地回答,宋铭川心里一软,“不用,都给你做衣服。”


    小孩儿还在长身体呢,衣服哪里够穿,若要现代他来养,保证每日衣服到配饰都不带重样的。


    裴晏又盯着宋铭川,“那你要什么?”


    要珠宝的话,皇帝也赏赐了很多,还有补品,他好像在一次救驾里就拥有了太多东西,什么都不缺了。


    但皇帝只赏赐了他这些,其他的如该正经指导皇子的老师什么的,那是一点也没给。


    ——这是对裴晏的不在乎。


    宋铭川把那些片刻间的糟糕思绪暂时抛下,轻轻笑着弹他一下,“我要小殿下给我看看伤。”


    裴晏感觉宋铭川在敷衍他,不满地呜一声,还是老老实实掀开伤口。


    确实不重,在裴晏肩上纵横交错的划伤旧痕里,狼爪留下的抓痕划出长长一条,但不深,但看着依旧触目惊心。


    宋铭川很轻地碰了碰,裴晏就往后一缩。


    “疼么?”


    “不是……痒。”


    宋铭川收回手,“上药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上。”


    裴晏飞快点头,速度好像生怕宋铭川反悔。


    宋铭川又被他逗笑了,拿着药,上药的时候裴晏看起来很想往前凑靠近他,又很想躲开他的手,脸色变幻好一会,最后被老老实实摁住上药。


    “昨日你在御兽园的事,我听说了。”宋铭川慢慢地开口,“小殿下做得很好,陛下没有受伤……那头狼已经被安葬了。”


    裴晏的肩膀微微一抖,又恢复正常,他低声“嗯”了一声。


    他心知肚明,袭击了皇帝的狼哪里会被安葬呢,或许会被下人一边觉得晦气,一边丢出宫外。


    但宋铭川这么说,他好像又得到了些虚假的安慰。


    药上完,宋铭川要收起来,裴晏却伸手接过药,握住了宋铭川的手。


    他挽起宋铭川的袖子,宋铭川没挣开他,所以裴晏看到了自己咬的痕迹。


    他那一口是下力气咬的,生气的时候真的想咬下宋铭川一块肉,但宋铭川疼得抖,他察觉到了,不自觉就松了口。


    宋铭川原本雪白的小臂上一道深深的齿痕,还有血丝,已经结了痂。


    “对不起。”裴晏小小声说。


    宋铭川倒是觉得无所谓,他把手送到裴晏面前,“帮我上药吧小殿下。”


    裴晏接过药,低头给他涂,他上得小心翼翼,生怕碰疼宋铭川似的。


    宋铭川看着他,突然也低声说:“对不起。”


    裴晏瞪大眼睛。


    宋铭川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感觉自己没有考虑过裴晏的情绪。


    从教导裴晏以来,学什么是他定的,该怎么学也是他决定,他几乎是一手操控了对方的人生,而裴晏也一直乖乖地听他的话,直到那本《孝经》的出现打破平衡。


    宋铭川的想法很简单,裴晏学得太快了,要想避开皇帝和其他皇子的针锋相对,只能藏拙,可裴晏本就是个被冷落的孩子,让他去学违背他认知的东西,不亚于亲手给裴晏再套上枷锁。


    若是原著里的裴晏,不懂字,不解其意,磕磕绊绊地读误打误撞还能解释。


    但裴晏明明被他好好地教着,知其意,知道这是他被囚禁的枷锁,再让裴晏去学,如何不是一种折辱。


    而且他把《孝经》默不作声地送过来,又混在其他书里,未尝不是抱了让裴晏学的侥幸心理。


    《与君行》只是一本书,书里这么写的,宋铭川不一定要这么做,也不一定要叫裴晏这么做,他明明致力于打破剧情,却在这种不该委屈裴晏的地方上叫裴晏受了委屈。


    “那书……我们不学了。”宋铭川伸手拢着裴晏的头发,神色悠然,“以后若要让殿下学什么,我都会告诉殿下为什么,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好不好?”


    裴晏眼圈还是红红的,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宋铭川衣服都被他揉的皱巴巴,手臂上还有被他狠狠咬一口的齿痕,明明是他可恶至极,但这些宋铭川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宋铭川伸出手梳理过他的头发,指尖碰到的地方叫人有种战栗般的感觉,在烛火下,灯光好像都被收进宋铭川那张脸庞。


    他听到自己心跳声很快,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响在他耳边,他本来应该做出些反应的,比如高兴或者别扭,但他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最后他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宋铭川回府上时,元宝把宋铭川要他打听的事情都整理好了,在宋铭川旁边喋喋不休。


    “公子,我按你说的将街坊里讲四皇子的话都记下来了,朝街上的乞丐们打听的,还去茶楼酒馆子里找了戏本子,也去书肆里寻过了,和四皇子有关的都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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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四皇子出生那时起,便有人说他生的是伽兰人的模样,不是汉人长相,是异族,那时大家也都只是说四皇子血脉不纯罢了。”


    “而往后不知怎么的,大约在五六年前吧,就有民谣说四皇子不祥,一双蓝眼睛是妖邪,说他不会说话,不通人性。”


    “后面几年倒又没什么人说这事了,毕竟四皇子又没做什么事,咱们老百姓谁也没见过四皇子,倒是讨论其他皇子的多些,直到前几日,京城里又开始传唱四皇子不祥的曲儿了,倒没人敢直接编排皇子,都是化名。”


    元宝自幼跟在宋铭川身边,字是都懂的,也知晓许多道理,边说边自己觉得不对劲,“公子啊,我一路打听下来总觉得不对劲,这京城里四皇子的事儿,怎么几年传一次。”


    京城里编排其他公子哥或者皇家秘事,那可是每月都有新花样。


    “嗯,”宋铭川翻起了手边的书,“六年前,陛下给大皇子和三皇子封了号,建了府。”


    那时候便是他们正式步入夺权的信号,这时散布点其他皇子不利的流言只不过是随手而为,其他皇子纵然有什么不利的传闻,这么些年年年都有新事,再造一造势,早早就能洗刷掉自己身上的污点。


    裴晏毫无根基,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外被传成了不祥之兆,他平日又从未出现在世人眼中,印象只能根深蒂固。


    元宝听的似懂非懂,但是抓住重点,“您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干的?这可是兄弟!”


    他从小跟着宋铭川,没吃过多大苦头,心思单纯,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做这些坏事。


    “慎言,”宋铭川敲了敲元宝,“莫要编排皇室,若像张大娘一样嚼舌根,可是要挨板子的。”


    元宝吐了吐舌头,又义愤填膺起来,“那……那四皇子还挺可怜的,听说他从小没了娘,我听说有些大人家里好几个夫人的,若是夫人没了,孩子过得可苦。”


    确实苦,宋铭川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上下打量一眼元宝。


    元宝被这一眼打量得莫名胆战心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公子?”


    宋铭川思索。


    现代时李伟是个全能型经纪人,复合人才,挑得好剧本,接的了业务,谈得来合作,盘得了舆论。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片场,资方导演剧本全都到位,在开拍剧本时,造势也是少不了的。


    元宝能听得懂他话里的潜意识,本身又机灵,他是不是可以把元宝也发展发展?


    “元宝,”宋铭川敲了敲桌面,“还想涨工钱吗?之前那吊钱拿得高兴吗?”


    元宝毫不犹豫,头点得飞快。


    “你觉得四皇子可怜吗?”


    元宝顿了一顿,飞快点头。


    “那我交待你个事情做,”宋铭川开始画饼,“若是做好了,月钱翻倍。”


    翻倍!


    元宝觉得这是他听到的最美妙的话语,不然怎么会叫他快入冬时还浑身有劲。


    原来四皇子不是不祥,是招财啊!


    他被这从天而降的喜悦砸懵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该再说点什么,这片刻间他又想到几点,忙不迭和宋铭川说,“喔,公子,我在打听四皇子事时听到茶楼里的客人说,今年陛下要在京郊冬猎呢,到时候百官随行,只怕您也要收拾行李了。”


    既然百姓都能听到,那说明这事果然快了。


    宋铭川靠在窗边,撑起头思索。


    ——小殿下,好像还未骑过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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