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所以。”
土方十四郎站在风大到死活点不着烟的港口努力了好几回到底没能把烟点着，不得不把蛋黄酱状的打火机收回兜里；塞进胸前的前兜里时那蛋黄酱的底端不知怎么的总也塞不进去，正狼狈之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
“怎么了土方先生，蛋黄酱吃完了浑身没劲了吗？”
土方转头一看，方才听到的明明是个女声，此刻朝他走来的却是一个身形十分高大的、身形扭曲怪异堪称异形的生物——土方再仔细一瞧，这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异形，而是一个女孩举着两个人形生物正向他走来。
正是尚在昏迷中的冲田总悟和近藤勋。
“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土方先生。”看着下意识警惕起来的土方，红莲赶紧笑着迎上去，“他们俩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只是吃多了加了蛋黄酱的发潮美味棒暂时昏过去了而已，我请船医看过了，没有大碍。”
“仅仅是吃了几根发潮美味棒就昏过去了这还不够危险吗？！”土方瞪大了眼睛，“别以为你加上了什么蛋黄酱的设定就能把责任推卸给蛋黄酱！再说了发潮美味棒那都多久之前的设定了你还拿出来糊弄我！”
红莲嘿嘿一笑，把那两人还给土方时还抬头环顾了一圈：“真选组的人都在这儿啦？”
土方一手一个接了过来，说话前竟还沉默了几秒：“这件事，大概是你在你的信息渠道那里知道了什么，匆匆赶来救了我们吧？”
红莲挠了挠头：“‘救’字不敢当，毕竟以前真选组也给我行过方便——比如说惯着我和神乐随便吃你们真选组的小馒头什么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啊对了土方先生，我和神乐的工资还没结呢！”
刚才还在说着感谢的话语的土方提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转身就走：“事到如今我还上哪弄钱给你发工资？此处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感谢红莲姑娘的恩情，来日有机会再……呜啊——！”
话音未落只听土方那头传来一声惨叫，不知道是绊到了什么，连人带手里的两个重物齐齐栽了下去。稍顷土方艰难起身掸干净头上的尘土爬起来一看，原来是万事屋那个丸子头姑娘伸出脚来将他绊倒、绊倒后又邀功似的朝红莲蹦跳而去：
“红莲姐！你叫我拦住十四的去路，我完成任务啦阿鲁！”
话音刚落，一黑一白两只动物从黑暗中窜出，围着十四汪呜汪呜地转了好几圈，将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十四又你一脚我一脚地踩跌下去。
然而乐极生悲，神乐蹦了没几下自己也不知绊到了什么发出呜哇一声惨叫扑倒在地，定睛一看，竟是刚才土方摔倒之际松手甩开的冲田总悟。
这一下叫神乐心头鬼火直窜天灵盖，身体比脑子先动一步，猛出一脚踹在了总悟身上。
冲田总悟挨了这一脚，反倒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咦……怎么又看到中国妹了，我还在噩梦当中没醒过来吗？”
“你错了阿鲁！”神乐上前又补了一脚，“不管你醒没醒，只要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噩梦！”
“你俩先别吵了！”土方十四郎看到他醒了便忙着和那中国丫头争执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喂总悟，咱们就快要走了你听见没？快想办法把我跟前这两只大得吓人的玩意儿赶走……”
说到这里他忽然卡壳了：先前近藤先生同他说过计划有变，真选组虽然暂时受了此地关照却不能在此多留必须马上就走，走之前还会带上两位重要人物；眼下大人物的影子没看到半个，照拂了他们一番的红莲小姐却莫名其妙带来了两个宇宙种萌宠？
等等，这两只宇宙种萌宠细看好像是拉布拉多和布偶啊？这不就是把地球种放大了几倍而已吗？
莫非……
他这头还没莫非出个结果，只听那头冲田总悟高喝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抽出长刀同万事屋那中国丫头缠斗起来。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干什么啊！”十四愤怒地朝总悟高喊一声，试图唤回他的理智，“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啊？快给我回来我们就要走了！带上这两只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毛绒娃娃，以后我们的目标就是宇宙第一养宠人了你懂不懂！”
冲田总悟当然没懂，他与神乐这不知从何而起的决斗一路从码头打到街市，又一路从街市打到郊外，路上有天人想凑过去看看热闹的，都让红莲叫住了——眼下第七师团控制住了整个春雨，红莲叫住这几人之后，就再也没人有闲情逸致去接近那二人了。
“不要着急嘛土方先生。”红莲走过去摸了摸拉布拉多和布偶的脑袋，将十四扶了起来，“情况没有你想得那么糟，来之前我也同神乐说过，你们此去或许便没了音信，所以我特意叫她来同你们道别的。”
土方不觉得眼下真选组还有同人道别的余裕，但对红莲的安排心下竟还有几分酸涩的感慨：“红莲小姐之前似乎也说过，江户马上就要变天。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几乎是一夜之间，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说到这里他又说起另一件似乎和眼下的情况无关的事：“对了……三叶的药，也得谢谢你。”
“……啊，你说治疗肺病的那个？”红莲笑了笑，“没事啦，举手之劳——听说三叶小姐已有好转了，恭喜啊。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土方皱眉：“什么打算？”
“她好像还在歌舞伎町万事屋楼下那家店打工吧？”红莲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辞，“可你却不能再在江户久留了。”
土方想点支烟，结果手里的蛋黄酱打火机再次失灵，这回是怎么都没办法从兜里拔出来了，拉扯了半天只好放弃：“……这可恶的打火机。”
红莲喟叹一声：“有些东西拉得越紧反而越不好使呢——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继续跟来的吧？”
土方无言。
身为旧势力的一部分，真选组几乎毫发无损已是十分幸运了。
“其实如果没有我师父给我递消息的话，或许我也还蒙在鼓里呢。”
周围沉默了好一阵之后红莲才开启另一个话题，只是她这话说得颇有些阴阳怪气，只是土方不知道她阴阳谁。难道是春雨内部还出了什么变故？
他谨慎地没把这话问出口，却又听红莲笑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土方先生愿意帮我个忙吗？”
土方有些意外：“到了这个境地，我居然还有帮得上红莲小姐的地方吗？”
“当然。”红莲笑意更深，伸手指了指一直站在土方身后没怎么说话的山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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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很简单，让他跟我换身行头就行。”
*
——“我说你一个伤患就别勉强了，趁早认输算了阿鲁！”
神乐一拳砸在冲田总悟的刀柄上，以此格开了他的刀，“这种时候你还用刀背？未免太托大了吧阿鲁！不就是之前次次输给我还差点被我埋了吗？这一次认输也不嫌多阿鲁！”
“我成为伤患是谁害的啊？”冲田总悟冷笑一声，“是谁趁我昏迷踹我两脚还恬不知耻地想借此逼我认输？就这也算是宇宙最强战斗种族吗？”
神乐惊怒交加：“你是说我胜之不武阿鲁？”她一脚跺在冲田总悟身前，总悟眼前的地面顷刻间便裂开一条缝，“好啊，那就叫你看看什么是战斗种族阿鲁！”
二人再次缠斗起来，像是要发泄完胸中所有的怨愤似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刀光凛冽间神乐又是一掌劈在冲田总悟身侧的山壁上，五指有一半都没入了山石之中：
“算你们运气好，被红莲姐救了一命。接下来……总归不会是想集体找死吧阿鲁？”
说到最后她偏过头去，似乎是不愿直视他的眼睛。
冲田总悟苦笑一声——她此时错开了视线，明明是进攻的好机会，他的动作却也慢了下来：这个中国妹，有必要把关心的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不劳你费心。”冲田总悟说话间竟像是有一声叹息，“我刚才听土方那家伙说什么要争当宇宙养宠第一人，以后不过就是逗猫遛狗、在宇宙里头漂来游去，擦擦狗笼子挣点猫口粮而已。”
神乐听罢，不知为何心中一松：这就说明真选组并未打算顶着风险现在就去对上一桥派吧？
“……哼，算你识相，没有浪费红莲姐的一番苦心阿鲁。”神乐收回右臂，“算了算了，这一架不打了。”
冲田总悟便也将佩刀收回刀鞘：“怎么，肚子饿了还是忽然转性变善良了？”
“本姑娘本来就是宇宙第一善良仗义阿鲁！”神乐啐了他一口，“用你来说？”话音刚落就听腹中传来一声巨响，神乐有些怅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确实是饿了。
若是红莲姐在，一定不会叫她饿肚子。
啪嗒一声，一个温软的物事砸到神乐的额头，神乐下意识地伸手一接，竟是一袋小馒头，还散发着红豆的香气。
就是之前不知一直放在谁的怀中，有些压扁了。
“是春雨食堂打包的。”总悟好心解释，“放心，没下毒。”
“普通的毒可毒不到我阿鲁。”神乐从那袋子里拈出一个小馒头丢进自己的嘴里，“才不怕你。”
“嗤。”
总悟轻笑一声，眉眼略弯，似乎是心情不错，“真选组还在等我回去继承副长之位，先走了。”
神乐转头看着他的背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喂！我们这一架还没打完，在分出胜负之前你可别死了阿鲁！”
总悟步子没停，夜风传来他的声音：“你放心，在亲眼看你败在我手里之前我可舍不得死！”
“胡说八道，下次你只会输得更惨阿鲁！”
——这讨厌的家伙！
神乐恨恨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有点想把手里的小馒头全丢出去拉倒——想了想还是不要浪费粮食，眼一闭心一横，统统倒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