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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 26 章

作者:葵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法照大师此时出面调解,刚正不阿:“施主,此处为女客住所,你们在这里,女客们多有不便,还请施主们移步。”


    又冷面看向涨红了脸的乔姎,道:“至于这位女施主,原本应是随五殿下安顿在本寺东菊堂,如今……下山或是另寻他处,女施主自己决定吧。”


    乔姎不想下山,普陀寺进出只有那一条正路,所有人都向山上走,只有她灰溜溜地下山,过于凄惨,她承受不住这般羞辱。


    秦佑泽安慰她,“你暂且在这儿等着,你的事不必担心,我会替你办,国祭不过几日,我们很快见面。”


    乔姎抬眸,水盈盈地看他,秦佑泽心软半分。


    “我再叫几个丫鬟留在这儿陪你,你听话老老实实等着,这几日就莫要到处走动了。”


    乔姎眼神飘忽,直直撞上面前戏谑看热闹的李明月,李明月笑道,“怎么,乔娘子竟要留在韵文居与咱们作邻里了?”


    秦佑泽言:“主持,还请你帮乔娘子安排至一处幽静厢房,与这女——”


    “殿下。”裴既林挡在二人中间,制止他的恶语。


    “……与静安郡主隔得远些,”秦佑泽回瞪裴既林,“行了吧。”


    “殿下周到。”裴小侯爷礼度恭敬,滴水不漏,“殿下请吧。”


    竹林层叠,翠叶遮目,目睹全程的李云清躲在远远一处人高的奇石后,将捡到的半枚玉佩藏于香囊,悄没声儿回到厢房。


    在舅家姊妹胡珍珍问她怎出门这么久时,含糊搪塞过去,心中生出个大计划。


    -


    九月初六午后吉时,五色祥云低垂寺阙,金箔古钟鸣震落梧桐叶,朱雀门次第洞开,玄甲禁军鱼贯而出,宫毯逶迤铺至十里长亭。


    圣上、皇后携三品以上宫嫔摆驾普陀寺,鼓声洪亮,彩旗飘扬,寺僧相迎,百官接驾,金漆龙辇,浩浩汤汤。


    李明月湮没于众人之中,低垂眉目,俯首迎接,明黄的九龙华盖车行过,扎下深深车辙印。


    太后因上了年纪腿脚不便,留在宫中。


    四皇子因受曹立仝之事牵连,又被坐实了刺杀五皇子的证据,至今关押在皇子府思过,也未在国祭名单上。


    倒是方才丽贵妃的宫辇被排在静妃之左,月余不见消减不少,脸色发黄,想霜打的茄子,却强撑出体面。


    祀礼共三日,圣上携百官亲自登上后山,在天坛过晚后,静待最后一日的祭天,那是惯是大齐郎子的事。


    皇后则是与皇家世族命妇娘子留于寺内,连诵三日经。


    祀礼前需得斋戒,礼部在斋戒处设了手持斋戒牌的铜人,简单用饭洁净熏香后,娘子们便被拘着在普陀寺金华殿年念祝文,木鱼敲箸,人声嗡嗡。


    皇家与世家分了两列,李明月被安排在右列三排,左侧是王淑环余芳儿之世家娘子。


    好不容易熬到晚,腿也麻了,诵经的小僧弥止了木鱼,皇后温声道:


    “今日时辰到了,众位夫人娘子辛苦,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再一同为国祝颂,心诚则灵,佛祖定能听见众生祈祷,护我大齐百姓安乐,万寿无疆。”


    娘子们纷纷道:“为国祈祷,分内之事,多谢娘娘体恤。”


    三三两两携伴回厢房,李明月慢步在后,晚间终于带上了秋意的凉,晚霜凝于叶畔,将翠色模糊成不白不蓝的模样,丫鬟们早早在厢房外候着。


    娘子们腰也酸了,腿也麻了,遥遥招手叫丫鬟来搀着。临到进厢房门的几步,也不学那贵女步了,竟是撑起劲儿来一大步跨进去,躺回榻上的念头迫不及待。


    个个也忘了白日里左右逢源的交际。


    李明月落在最后,整个人泄了劲儿挨着丹杏。


    寺里夜晚只留了三两灯,阵风吹过翠竹林沙沙作响,夹杂着看不见的蟋蟀之类的小虫叫,倒也没那么静谧。


    脚下是青草地铺的石砖,硬邦邦的,头顶是星河镶嵌的夜空,黑漆漆的。


    “桃石,你瞧那是什么?”


    梧桐高树上有一白物穿过,横冲直撞。


    桃石随李明月指着的方向眯了眼睛辨认,“脖子上一圈绿羽毛,腿上绑了红绸子,倒像是信鸽。”


    那绿脖子信鸽接着夜色掩护,眨眼间便无踪迹。


    倒是最边儿上的厢房被轻轻推开了缝儿,小心翼翼地没发出一点儿声响,像主人家见不得人似的。一道婉倩身影从那缝儿里挤出来。


    李明月驻步,与丹杏、桃石二人噤声。


    那人匆匆一撇,像是心虚,也不敢细看,只两下张望,便拐进左边儿数第十四间厢房。


    “我瞧着那身影,怎的像二娘子呢?”


    眼珠精亮的桃石纳闷,丹杏也嘀咕:“最尽头那个厢房似是今早主持拨给乔娘子的,这两人怎有了牵扯?”


    殊不知是乔姎白身一个,李云清随了父亲都尉的官职,也不够诵经祝祷的格儿,午后时分二人都留在此处。


    乔姎当然未真如秦佑泽所言,乖乖闷在厢房里,趁众人不在,正是寻她丢失的玉佩的最好时机。


    谁知近处一厢房也开了门,一弱柳扶风的面善娘子叫住了她,怯生生地问:


    “小娘子你这样东翻西找的,可是丢了什么东西,我帮你一同找罢?”


    乔姎十分感动,自打她来了上京,须知这柔弱小娘子竟是第一个善意待她的娘子,她不好意思起来:


    “我见那些人都去诵经了,你不必去吗?”


    柔弱娘子眉目暗淡,低落道:“我父亲品阶不大,我是随了家姐的名额才能进来,面见圣上、皇后娘娘是不够格儿的。”


    “家姐事务繁忙,顾不上我,这里这么多年纪相仿的姊妹,我却无一个知心伴友,左右闷在房里也是闷着,我帮你一起罢。”


    乔姎喜悦地回:“我叫乔姎,若你不嫌弃……”


    她挠挠头,“无聊时可以找我说话,瞧,这几日我就住那儿,离你这厢房只差了三间!”


    柔弱娘子也眉开眼笑,只是她笑了也是抿着嘴,含着牙,矜矜持持,叫人怜爱。


    “我姓李,名云清,乔娘子,我很乐意同你说话,那我们以后便是朋友了。”


    二人一路低身翻查着树林、池边、草丛……


    经过来时的翠竹林,李云清趁旁边人不注意,解了香囊的系带拿出藏于里面的同心佩,然后丢在杂草堆里,惊呼:


    “乔娘子,你瞧,那是不是你的玉佩?”


    乔姎大喜过望,道:“正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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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你真是福星,我找了这么多回都没看见,你一来便帮我找到了!”


    李云清抿着笑,“两个人肯定是比一个人有用的。”


    复问她,“我竟忘了问,乔娘子的丫鬟呢?”


    乔姎见之前李云清已经与她透了自己底,也不再遮掩,将来历一五一十说与她。


    李云清蹙眉,同情:“这般说来,五殿下虽说是为了你好,但你一个举目无亲的小娘子,只身随他来到上京,他却只顾着自己的事,叫你一人应对,也太不细心了。”


    要知众人从来只道乔姎受了五皇子庇佑,何曾有人道出她心中那点儿不满。


    李云清句句替她着想,真真儿时说到她心坎儿上了,乔姎红了眼,愈发信任她,问道:


    “他忙的都是正事,我问起时也总是三言两语就打发过我,可我能又怎么办呢。”


    李云清给她出主意,“我看话本子里讲,最是词句诉衷情,嘴上说不明白的,便用笔写下,五殿下见了你的诗,想必也能明白你心意。”


    乔姎又苦了脸:“这倒是好主意,只是我怎会写诗?李娘子,我瞧你谈吐举止得礼,想必自是书香门家,不若你代我写罢。”


    “这……”李云清似很苦恼,“诗怎能叫人代写呢……这样罢,你不会写诗,我可以教你,只是诗还是自己写了有真意。”


    “太好了,李娘子你真是菩萨心肠,你家在何处,到时我去寻你拜你为师。”


    李云清留了心眼儿:“我怎当的起老师……只是家中规矩多,家姐又瞧不上我,连带也很不喜我在家招待客人,还是届时下了这普陀寺,我去寻你吧。”


    乔姎思衬回道:“也好,上月五殿下遣散了流云殿的宫女,偷偷带我出了宫,我如今在五皇子府暂居。到时我回去便跟门外守卫打好招呼,你只需说是我朋友,他们自会放行。”


    李云清心里鄙夷她到底是不懂规矩。


    不知京中娘子邀请对方作客前是一定要给对方下拜帖的,对方接了拜帖当日才会访问,哪儿有临时起意就去敲门的道理,那是十分的冒犯。


    她面上却不显,只柔柔细细道:“我家是城肆淮阳巷李都尉府,乔娘子哪日得闲,便前一日给我帖子,我接了帖子,定会赴约的。”


    乔姎羞红了脸,“瞧我,什么规矩都不懂……”


    又问:“李都尉府……你家姐竟是静安郡主?”


    李云清掩面垂眸,道:“是,乔娘子也觉得我们大抵是不像罢。家姐千金之身,明珠之姿,我不及她一分。”


    乔姎安慰她道:“怎会!我倒瞧你比她好上千倍万倍,你温婉守礼,乐于助人,她不过装腔作势,道貌岸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长了张漂亮脸蛋,竟哄得裴公子也……”


    乔姎忆起裴既林冷淡的阻拦,“算了,不说那些,你只需知,她没有一点儿比得上你就够了。”


    李云清假意拦住她:“这话乔娘子莫要说出去,别叫姐姐听到,她脾气不好,怕是要为难你的……”


    二人有了同仇敌忾的目标,加之李云清有意无意的附和,竟一下午窝在乔姎厢房住处。


    李云清露了她诗词丹青的技法,乔姎愈发赞之,将其视为闺中密友,心事具以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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