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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失忆水母,消除饥饿

作者:蛋挞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芙芙……又是芙芙。”


    金拂晓艰难地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人,虽然人失忆了,蓬湖某些方面的天赋依然超群。


    譬如脱衣服像多了好几只手。


    蓬湖离开后,金拂晓做过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比如蓬湖死在某片大海,梦里湿答答地纠缠她,说你不许再找。


    要么蓬湖忽然变成了妖怪,还不是常规精怪故事的规格,狐狸、老虎、蛇、鲤鱼……这些都太普通了。


    她变成会发光的灯泡,点亮的钨丝千千万万,成为金拂晓不能动弹的束缚。


    都说梦是现实的反应,金拂晓知道自己放不下蓬湖。


    蓬湖都留下离婚协议书诀别了,似乎也无所谓金拂晓另寻他人,梦里的纠缠更像是金拂晓不想结束的证明。


    钨丝灯泡成精也是蓬湖难得明朗的爱好体现。


    除了喜欢养一些海洋生物,蓬湖格外喜欢老旧的灯泡。


    金拂晓问为什么,本来就是突然出现在港口的蓬湖迷茫地摇头。


    她从来说不出理由,口条不如伶俐的金拂晓,但也不算缄默和不会表达。


    蓬湖会表达自己的需求,也能理解金拂晓的需要。


    就算她忘了金拂晓长大的样子,却感受得到眼前人渴望。


    “你是长大的芙芙。”


    这个长大应该是字面意思,但此情此景,趴在自己胸口的人还亲了金拂晓痕迹微消的胸口,就显得另有其意了。


    “那你想要哪一个?”


    金拂晓问完,似乎觉得这样下去也掰扯不清楚,干脆搂住蓬湖的腰,把人往下压,“蓬湖,你记得你和芙芙离开鱼丸厂了吗?”


    似乎亲吻真的能止痛,蓬湖不再因为疼痛呜咽。


    她的长发散落在彼此身上,宛如灯塔水母在水中漂浮的细小触手,更像是如瀑的钨丝。


    “……”


    她的沉默就是回答。


    金拂晓又问:“那你记得你住在鱼丸厂哪一号宿舍么?”


    “一号。”


    “我是一号。”


    她抬眼看着金拂晓。


    周七像她的眼眸很纯净,成年的女人眼神无光,显得死气沉沉。


    的确是二十岁的蓬湖,住在鱼丸厂八号宿舍,霸占六张生锈的铁架上下床。


    当年金拂晓强势入驻,最后选择睡在蓬湖的对床。


    现在回想起那是她第一次住双人间。


    即便没有外出务工,她在老家也没有自己的房间,还要和母亲和姐姐挤在一起。


    好看到近乎妖孽的室友更像植物,每天早起吃饭、工作、午休、洗衣服、继续工作、吃饭、睡觉……


    一样的循环,总有人会加入新鲜话题,只有蓬湖独来独往。


    就算是休息日,她也穿着工服,从不出去。


    金拂晓甚至怀疑过蓬湖这样的待遇,可能是关系户。


    鱼丸厂是家族企业,厂长是个络腮胡男人,总是跑外面销售,管理厂子的是他老婆,也是老板。


    就是她在港口捡到的蓬湖,似乎还带蓬湖去过派出所,没有任何身份记录。


    在生意场摸爬滚打数年的女人也是妈妈,知道漂亮又没记忆还不聪明的女孩在外边多危险。


    她问蓬湖愿不愿意去她厂里工作,蓬湖说哦。


    漂亮意味着晃眼,就算老板关照,在老板没人的时候也会成为欺负对象。


    蓬湖一开始并不在意,其他人变本加厉欺负她,又编造谎言说她和老板有什么关系。


    新人都不许靠近她。


    但时间一长,还是出了点事。


    最针对蓬湖在休息日去外边玩,被摩托车撞死了。


    欺负她的群体消停了一阵,冒出一个新的头继续干这样的事。


    一个星期后,新选出来的老大外出的时候又死了,说是走路吃馒头噎死的。


    这死法倒霉又戏剧,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都推到了蓬湖晦气上。


    虽然人是在外边死的,但都是工厂的员工,出于人道主义,也要赔偿。


    老板骂骂咧咧,还找了蓬湖谈话。


    沿海地区靠海吃饭,出海都要拜一拜妈组,自然也信牛鬼蛇神。


    老板问蓬湖知道吗?


    女孩还是和初见那样,眼睛无神,摇头,懒得开口。


    她做工三个月,工友死了两个,虽然没有直接的关系,也挺衰的。


    老板本想让她离开,但对上这张好看的脸和没什么攻击性的性格,还有因为做工时长越发流畅的胳膊线条,又把话咽了下去。


    不说这丫头名字是自己取的,长得又漂亮,她亲生的女儿都长得像芒果,没蓬湖十分之一漂亮。


    算了。


    也算行善积德,况且这丫头一个人能干好几个的活,还吃得少。


    这些都是金拂晓进厂后工友告诉她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没人愿意和蓬湖住,传闻变成靠近蓬湖会死。


    这也算另一种孤立。


    但没有来处的蓬湖并不在意,搬去了一号宿舍,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


    直到金拂晓闯入她的生活。


    “你听到了吗?”


    “我是一号。”


    看金拂晓不说话,贴在她身上长了一张二十岁蓬湖脸的女人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一号蓬湖。”


    金拂晓抓住她伸出的细长手指,问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你头不疼了?”


    “芙芙亲亲,就好了。”


    空灵的声音叠字后嗲嗲,五岁小孩都不会这么说话。


    金拂晓又有些心虚,像是趁着老婆失忆干了什么坏事。


    什么老婆。


    她哼了一声。


    前妻而已。


    “你不是我比她漂亮,所以不是她吗?”


    金拂晓掀开蓬湖遮住眉眼的刘海,怀疑周七的刘海也是蓬湖剪的,只不过蓬湖的剪得有点久了,看上去没那么狗啃似的。


    “可是你亲就好了。”


    女人困惑地眨眼,嘴唇试探着贴上金拂晓的锁骨,发出啵的亲吻声。


    “只有芙芙才能让我不痛。”


    “那你把我当成芙芙。”


    金拂晓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


    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处在激素最爆炸的时候,她拒绝那么多完美的相亲对象,辟谣一夜吃十个女保镖的传闻,不代表她没有欲望。


    “当成……芙芙?”


    “你不是说你是吗?”


    灯塔水母迭代的外貌可以选择,当年的蓬湖感受到了族群的召唤,意味着这次的旅程也到终点了。


    如果不走,她的感情也会消失,不如先做出选择。


    她离开了金拂晓,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也留下了离婚协议书。


    理论上公司她们一人一半,但这些对水母来说不重要。


    海底永生的物种最知道如何消磨时间,也知道什么都是虚无的。


    她不过是陪妻子玩一场人间游戏而已。


    但游戏对她来说更像是青少年模式,族群卡了娱乐时间。


    她到点就得回老家解除限制。


    一旦解除什么,她什么都记不得。


    或许会像成为蓬湖那样在某个港口出现,也可能在深海里度过新生的水母一辈子。


    不要忘记金拂晓。


    不要忘记拂晓。


    不要忘记世界。


    ……


    蓬湖不断重复,和永生的循环宿命负隅顽抗,在海中遇见了以前见过的戴不逾。


    带鱼要做人更不容易。


    她是她们族群的仅此一条,所以出海做渔民,捞到的全是愚蠢的同族,已经成了偏远渔村的带鱼王。


    “去找冥河吧。”


    “最大的那一只,我见过她给红尾人鱼出主意。”


    ……


    蓬湖望进金拂晓的双眼,不知道想了什么,似乎更纠结了,“这样是不好的。”


    金拂晓懒得管那么多,年轻那么多的老婆似乎很有秘密,但现在天王老子来了她也想干点别的。


    “我说好就好。”


    “不是我亲了就能止痛吗?”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目光,蓬湖还没有任何动作。


    金拂晓把她往下摁,“快点。”


    “忘了我也没关系,身体会告诉你自己还记得什么。”


    “无论是当成还是真的是,你都只能和我做……这样的事。”


    女人的发色也接近拂晓,身体却比鱼类还柔软,伴随着蓬湖苏醒疼痛因为和金拂晓交缠而消失。


    本能驱策循环的灯塔水母行动,哪怕她从头到尾只会喊芙芙。


    金拂晓无所谓。


    她是芙芙,是金芙蓉,也是金拂晓。


    没什么比这样的失而复得更精彩,至少蓬湖活着。


    但她忘了蓬湖带回来一个孩子,就在她快到最快乐的时候,周七的声音从由远及近——


    “妈咪!乌透姨姨来电话啦!!”


    她的儿童手表来电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画片的声音,总是循环嘟噜噜,混响回音,吵得人烦躁。


    沉浸在情欲中的蓬湖倏然回神,“……女儿,小七。”


    她就这么要掀开被子,金拂晓迅速把她压了回去,声音还有些没满足的怨气,“你好歹穿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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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朋友不知道妈咪们在做什么,她只知道什么是亲亲,走到床边问:“你们亲好了吗?”


    她的手表亮着,来电显示是一个乌贼的图标,本想下床的蓬湖被金拂晓咬了一口,只好从被子里探出头,“你自己接。”


    “我说你很忙,乌透姨姨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金拂晓有些烦躁,“怎么这又是姨姨?你到底有几个姨姨?”


    周七掰着手指数的时候,蓬湖看到了掉在地上碎成两瓣的手机,“我的手机坏了。”


    周七也看见了,“好可惜啊,让带鱼姨姨修一修吧。”


    金拂晓不知道一个破手机有什么好在意的,“再买一个就好了。”


    “小七你先出去吧。”


    周七摘下手表递给蓬湖,“乌透姨姨的电话。”


    蓬湖的记忆混乱不堪,虽然身体是重塑的,没能加载完成的记忆偶尔会展现某个片段。


    关于这方面。


    她接通了乌透的来电,一边拍了拍金拂晓的腰,金拂晓下意识沉下了腰方便蓬湖的动作。


    “蓬湖,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那边的女声冷冰冰的,海里的生物有很多,乌贼能变成人概率比带鱼高,但它们大多看不起人类,宁愿久居深海。


    乌透是个例,她喜欢人类的故事,也想创造很多故事。


    “坏了。”蓬湖的长发垂在胸前,表面看盖着被子打电话没什么特别的,另一只手很忙。


    “你的精神状况确定能上我的节目?”


    乌透做人快四十年了,她很清楚演艺圈的运行规则。


    如果不是选好的嘉宾忽然复婚了,她也不会同意戴不逾的请求。


    灯塔水母是很稀少的物种,这种循环永生的生物很少能生出意识,更何况还能以特殊情况孕育一个不属于备份的新生命。


    海族的朋友把周七的消息告诉过乌透。


    这才是她同意的理由。


    但是蓬湖的精神太脆弱了,强行分裂又剥离记忆,又要再输入记忆,就像血包反复,总是会有错乱和反噬。


    她能再次出现,都经过了漫长的自理能力练习,至少在人类社会里,要像个人。


    不过她在戴不逾的海域生存,一般也不会有危险。


    “精神……状况?你指的是我的头疼吗?”


    蓬湖垂眼,她的发色和瞳色都太稀有,不像戴不逾顶多爱好和名字能反映她的本体。


    上周她和乌透见过一面,头疼得胡言乱语,最后昏迷了。


    周七眼睛都快哭肿了,她才醒过来。


    “那不然呢?”


    “虽然节目只有二十天,但台里改成了直播,万一你忽然变成水母,那我们都要完蛋。”


    蓬湖的动作一顿,正享受着的金拂晓催促她。


    她的手只好继续,思绪也有些滞涩,“不会的。”


    “除非我受了重大伤害。”


    她的记忆零散,总是会忘记芙芙已经成了金拂晓,本能会指引她。


    “你的节目应该很安全。”


    乌透也想不到什么意外能让蓬湖当场变成水母,那对海族来说几乎要断送自己的余生,可能再也变不回人了。


    乌透的沉思让蓬湖忐忑。


    她没有完整的自己和冥河水母做交易的记忆,但周七把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包括诅咒,如果让金拂晓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就会变成泡沫。


    简直和美人鱼一样的待遇。


    不可以告诉金拂晓自己为什么离开又回来,也不能告诉她周七是怎么来的。


    但还是有条件。


    “我和芙芙在一起,就不会头痛。”


    她想了想说。


    “你们互为前妻,当然在一起。”


    乌透也觉得麻烦,但没办法,这个故事她也好奇。


    当年的纪录片不是她拍摄的,拍摄者已经去世。


    她也想在这个故事留下注脚,看到真正的结局。


    “不过……”


    乌透说:“为了节目需要肯定会问你们为什么离婚,感情是怎么变化的,你不是失忆了吗?”


    蓬湖嗯了一声,“我要伪装没有失忆吗?”


    这也很难,乌透知道蓬湖现在什么状态。


    她想了想,“就这样吧,也算看点。”


    “不过你不能泄露任何真实的身……什么声音?”


    蓬湖低头看了一眼,说:“没什么,挂了。”


    电话郑重地放到了一边,蓬湖还想充个电,她就已经被人压在身下了。


    金拂晓眼神迷离,用身体撞了撞蓬湖被她捂热的躯体,“不做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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