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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兵戈夜

作者:西上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入夜,天幕黑又沉。


    古人常言,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子时一刻,广平郡的百姓多陷入了沉眠,一队队武装完备的兵士悄然入城,将全郡的世家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样的境况还发生在山南州的各郡。


    “刷刷刷——”甲胄的摩擦与兵戈碰撞的声音回响。


    宋泠坐在院子里,望着乌云密布不见星月的夜空默不作声。


    “已经决定好了?”


    宋泠斟了一杯茶,看向身旁大大咧咧站着的粉衣男子。


    “不然?同那个胆小鬼一般苟延残喘?”褚招颜冷笑一声,“我不一样,我行的端,做得正。小时候师父就说,我褚招颜日后是要做大事的!”


    “十七,你得承认,纵使是出自怀莱,也不都是像我这样的心志端正的人。”


    他耸肩无奈,“下次见了他,我定然还是要他脱层皮的。”


    宋泠嘴里咀嚼着这几个字,随机望向他,“你知道么,今日你来前,我为你卜了一卦。”


    “什么?”褚招颜将胳膊枕于脑后,整个人放松靠在身后的树上嘴角含笑,“十七的占卜,那我高低得听听。”


    右手抬起酒壶倒了倒,却只滴出几滴剩酒,他不禁眉头微皱,“真是煞风景,又没了?”


    宋泠看着他的模样忍俊不禁,“我那还有门人捎来的一坛桃花酿,待会你一并带去可好。”


    “库里县的院子里还有好几棵桃树,明年里我许是能酿上几坛好酒。”


    “果然还是十七你懂我!”褚招颜跳到她面前来,“那坛子酒在何处?我这一年多见不着你,可把我想死了。”


    “呵,”宋泠可不吃他这一套,斜睨了他一眼,“也不知我先前好好埋在后山树下那几坛子酒是叫哪个酒鬼摸了去,真真半点不留情面。”


    “十鸠来时提了一嘴,怨气可颇重。”


    褚招颜脸蛋倏得有些发热,面色也有些讪讪的,“嗐……这小子,摆明了自己没得喝就来找你告状。”


    “你偷我酒你还有理了?!”宋泠猛地拿起一个空茶盏扔向他,却被他灵巧捉住,妄图打哈哈揭过去这事,“十七,你可是阁主,端庄些!”


    “再说你酿那么些酒,自己又喝不完,与其便宜那些个酒懵子,倒还不如让给我这个爱美酒的,好歹我珍惜啊……”


    “滚去拿吧。”宋泠白了他一眼。


    褚招颜的鼻子比狗还灵,宋泠自然是知道的。一眨眼功夫,他便抱着坛子准备溜人,临出小院的时候才突得想起什么,转身看向宋泠,“对了,你要同我说卦来着不是?”


    宋泠突然一笑,“今日我如果不允你去做那件事,你会听吗?”


    褚招颜顿住脚步,摇头吐出两个字,“不会。”


    宋泠站起身来将一枚铜钱丢给他。


    握在手心里的时候,褚招颜会心一笑,“还留着呢,你也真是。”


    几年前褚招颜第一次见十七这小丫头的时候,她也才七八岁的年纪,整个人却苦大仇深地坐着一个人喝桃花酿。


    褚招颜大她不少,就看热闹般站一边瞧她小小年纪自己灌自己,却没成想把自己看馋了。


    央着她予他一杯,没成想这小丫头打小就冷心冷情,半点不搭理他。


    吃了个闷亏,最后好不容易用一只剑舞加身上唯一一个铜板换来一杯酒吃。


    也算不打不相识。于是自那以后,每次他要是馋她的酒,便从窗缝里悄摸扔个铜板到她桌上,入夜她便会提着酒坛子赴约。


    想想那时候,也真是无忧无虑。


    思绪回转,褚招颜捏着手里陈旧的铜板展颜,“可今日怕是不得机会舞剑给你看了。”


    “那就加上今日这坛子酒一起,”宋泠满不在意笑了笑,“下次带着新铜板来换酒吧。”


    “真是和我想一块去了,”褚招颜又将酒往怀里锁了锁,“你这酒,我怕是喝一辈子也喝不够。”


    “褚招颜,”宋泠站于原地未动,“我知道你命硬。”


    “明年记得回来喝我的桃花酿。”


    褚招颜勾唇一笑,“若不给我留,我要跟你急的。”


    “走了。”


    轻轻一挥手,洒脱至极。


    院子又归于沉静。


    阳居阴中,不得其位。(笨咕编的)


    而机隐于险,事在人为。


    宋泠抬首望于夜空,点点星光有些微弱,但也慢慢都探出脑袋,但乌云过于厚重,还是瞧不见月的影子。


    子时三刻,到了。


    山南州的刺史府前院,虞柏舟抬手抹去面上溅染的鲜血,随意从身上扯了一块衣物绑在左臂上用嘴扯紧。


    石青满脸都是血,走来抱拳道:“将军,刺史府的反贼也已全部伏诛,各世家也已经全部控制住。”


    “可有漏掉的老鼠?”


    虞柏舟拿起帕子慢条斯理擦了擦满是红渍的剑身,刺史大人如今怎样了?”


    “刺史他……”石青蹲了顿,“好着呢,正在前院等您。”


    ……


    “虞柏舟,你个王八蛋!”


    “反贼!逆贼!”


    “看我不禀报陛下,讨伐你谋……呜呜呜”


    石青面无表情将林登的臭鞋掖进他嘴里,闻了闻自己的手,嫌弃地后退好几步。他爷爷的,一个文官怎么也有这么臭的脚丫子,比他们这些武夫还熏人。


    这周边的空气臭味、骚味与血腥气混合着、弥漫着,也亏得石青没被恶心得呕出来。


    虞柏舟持着剑走上前来,蹲在林登的面前时盯了好一会,随即突然笑出来,“刺史大人不太守约啊。”


    “您怕不是还想着那两个那北上报信给陛下的暗卫?这个您放心……”


    “他们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


    林登面色煞白,眼底惊恐万分。似乎是没想到虞柏舟真敢对他动杀念,被绑住的身子也在不知觉得颤抖着,“唔唔……”(我可是朝廷命官!虞柏舟,你这是谋逆!十恶不赦,陛下一定会诛你九族!我&*#&#……)


    虞柏舟好像已经知晓他会说什么似的,轻笑一声,“这就不劳大人费心了,陛下那里本将自然有说法。”


    说罢,收回笑意,眉眼一凛。


    “噗——”


    林刺史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珠子,视线缓慢向下,一柄匕首正直愣愣插进他的左侧脖颈,挣扎间鞋子掉到地上,“虞……虞……”


    嘴角股股鲜红浓稠的血液涌出,脑袋一歪,整个人没了声息。


    虞柏舟站起身来,将匕首拔出时,喷涌而出的血迹将他半边衣服染透。他微微抬手,将林刺史睁大的眼眸阖上。


    “扔进前院的厢房,石副将,”虞柏舟看向一旁有些愣怔的石青,冷声吩咐,“今日刺史府遇刺,前院的厢房皆失火,明白吗?”


    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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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压下心底的激荡,低头领命,“末将明白!”


    “等等——”


    一个黑衣人突然轻功降落在院子里,院中的亲卫和石青皆是准备抽出刀剑严阵以待,不料虞柏舟抬手制止,“自己人。”


    “将军。”


    怪不得这些将士弄错,十鸠全副武装一身黑,连头上脸上也扣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黑沉的眸子,全然不像是什么好人。


    “这个,”他递给虞柏舟一个册子还有一个药瓶,“刺史所有女眷、子女与下人,本不能留。”


    他眼神冷冷的,“阁主说,将军自行斟酌即可。”


    “瓶子里是什么?”虞柏舟神色微沉,杀林刺史是他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步,他定然是无悔的。可其余女眷和孩子……


    “哑药。”十鸠话音刚落,立刻消失在院子里。


    “石青,”虞柏舟将东西交给他,“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干净些,别留把柄,否则后患无穷。”


    眼眸相对,石青突然从虞柏舟眼中读出些别样的东西来,结合先前军师的话还有今夜的行动,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是!”压下心底的颤抖与兴奋,他应声道。可等出了院子,他才震惊自己的想法。他怎么会激动呢?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可是若成了,便是从龙之功啊。


    人都是趋向于这样的禁忌与刺激的,光是想一想,内心就已经激动万千。


    石青敛了敛神色,“走!”


    *


    整夜,虞柏舟一直站在院子里,望着前院的熊熊烈火,听着偶尔传来的尖叫声与救火呼声。


    内心原本的挣扎缠在一起成了一个结,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权力是鲜血堆积出来的,然后践踏着无数条命站到那个高位上去,不是所有人都该死,可因为失权,又不得不死于他人的利益逐鹿之下。


    而今夜,他是这个刽子手。


    可他并不后悔。


    虞柏舟松开紧握住的拳头,手心的锦囊上沾染了一些血渍,也被用力攥得有些发皱。


    他皱了皱眉,轻轻将褶皱抹开。


    轻叹一口气,他有些想回广平郡了,宋姑娘许是还彻夜等着消息,若是吹了风又要生病。


    “将军,”石青走上前来欲言又止,“事都办完了,唯有一女子,颇为棘手。”


    “什么?”虞柏舟皱眉,“何女子?”


    “那女子自称是林刺史的七女儿,名唤林青,她……”石青有些难为情,“她说自己是您的女人,想要见您一面,所以我没敢用药。”


    “什么?”虞柏舟思绪一转便知晓是谁了,拧眉道:“假话,不必在意。”


    “直接杀了吧。”有这样的心机,他宁可杀错。


    “唉。”石青挠了挠头,准备下去办。


    可还未移步,突然身边冲出一道红色的风,他下意识抽出剑来将人拦下,剑插进了那人的胳膊。


    接着便是女子的一声痛呼,随即是声声求饶。


    “求将军饶我一命!”


    “青儿可为将军做事!”


    女子跪在血污中,白着一张脸捂住胳膊。


    一阵莫名的香气袭来,虞柏舟神色一晃,竟然看到了宋泠的面孔,她眼泪半落未落,含情脉脉又可怜兮兮地注视着他,看上去惹人心疼。


    “姑娘……”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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