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
不，准确的说我中了那只鬼的血鬼术。
谁也没想到那只鬼竟然在生命的最后那一刻觉醒了血鬼术。
而且还是能让人类患上疾病的血鬼术。
虽然鬼已经被岩胜斩杀了，但它的血鬼术依然生效了。
我倒在地上止不住的咳嗽，甚至时不时地咳出血来。
在我晕倒的前一刻，我看见岩胜抱着我双手颤抖着叫人来救我。
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等到我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鬼杀队的病房里了。
也许是鬼已经死去的原因吧，我还不至于一下子死掉。
可即使我现在没有死，我迟早也会被这病痛折磨致死。
我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原本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我已经命不久矣了。
吱呀——
缘一兄长推门进来了，他一开始还在跟我聊其它事情，但我更想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
于是我艰难地伸出手抓着他的衣角。
“缘一兄长……咳咳！我还能……活多久……咳咳咳！”
“……”
我艰难地从嘴里吐出来要说的话，可我还是止不住的咳嗽。
缘一兄长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
“赫月，医生说你活不过25岁。”
过了半晌缘一兄长才抬起头回答我，他的表情和眼神还是那么的无悲无喜。
我已经习惯他这副模样了。
毕竟他平时没什么表情，就连大家一起庆祝的时候他也只是木着一张脸。
说起来我似乎没见过他流泪的样子。
“是吗？咳咳！扶我起来拿纸笔给我……”
我如今的状况已经不能管理家族了，只好写信把家族交到值得信任的人手中。
缘一兄长把我扶起来后，我拿着笔颤颤巍巍的写信。
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斜斜地很是难看。
“把信寄到继国家……咳咳！给阿若……咳咳咳！”
“好。”
缘一兄长把我的信绑在餸鸦的腿上，餸鸦马上拍拍翅膀飞走了。
我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
我已经打算把家族交给阿若管理了。
她很聪明也很能干，我相信她可以让继国家长久下去。
就算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意外，我留下的产业也能保证继国家5年内不会倒台。
“缘一兄长……我想出去走走。”
我把气息稳定下来，至少这一次没有咳出来。
“好。”
缘一兄长拉着我走到门口，我看见岩胜正站在不远处，他的眼神很复杂我觉得他应该是心疼我。
“兄长大人要陪我去散步吗？”
我的声音不如以前那样清晰了，与以前相比我现在的声音很是沙哑。
我发觉岩胜的眸子暗了暗，他先是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
“不了，你和缘一一起去吧。”
“好……”
缘一兄长带着我略过岩胜的身影，我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
他还是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之后的日子很是难熬。
每天晚上都会咳个不停，甚至咳得枕边都是血。
即使我有在吃药控制了，可那些药并没有对我的病情有任何好转。
每天早上睁开双眼，我都会觉得自己的身体又死去了几分，这种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强烈。
岩胜也来看过我，可他看着我强撑着身子强颜欢笑的样子，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后来斑纹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了，一些开启斑纹的剑士陆陆续续地死去，大家便开始调查斑纹的副作用。
而结果就是开启斑纹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在25岁时死去。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岩胜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当时来到病房跟我讲了这件事，而且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希望。
尽管他并没有哭出来，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内心在哭泣。
现在我们是一路人了。
不过……能和岩胜一同死去，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我当时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啊……也许他之前看着我也是这种感受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我当时已经24岁了，我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我想回一趟继国家看看阿若。
于是我在那一天晚上乘车回去了。
阿若把继国家管理的很好，她当时看到我病殃殃的样子被吓了一跳。
“阿若……把祖宅卖掉吧。”
我笑着对她这样说。
我记得阿若当时跟我说了很多话，不过她最后还是顺应我的要求把祖宅卖掉了。
我让阿若把族人们迁移到别处，自己则是独守在祖宅。
我觉得我会在这里等到岩胜。
我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不过我还是那样做了。
我不再吃药了，因为那根本没有用。
我也不再求神拜佛了，因为神明不存在。
我只是每天晚上都坐在门廊前，等着某个人回来。
所以……到底过去了多久呢？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自己终于等到了那个人。
不过现在应该叫鬼了。
我看见岩胜的脸上长了六只眼睛，腰间的佩刀也长满了金红色的眼睛。
要是换做旁人可能会被吓坏，但我并不觉得害怕。
因为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只是单纯地为岩胜脱离了生命危险感到高兴。
变成鬼吧……
我喝下了岩胜的血。
……
我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苏醒，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的身上还盖了一张被子。
看来我在转化的过程中被抱进房间了，岩胜还不忘给我盖一张被子。
看来岩胜还是在乎我的。
“赫月你醒了，饿不饿？”
我坐起身顺着声音看过去，岩胜拿着一条刚清洗好的手臂递给我。
看得出来他连指甲缝都洗干净了。
“谢谢兄长。”
刚好我也饿了，于是我接过岩胜手中的肉大快朵颐。
他还不忘在我吃完一块后，再递上来一块新鲜的肉，生怕我饿着。
等到我终于填饱了肚子，他才开口道。
“赫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
我感受着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内心止不住的狂喜，病痛不会再折磨我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的心意也能说出来了。
之前不说是因为我怕自己死了，岩胜会感到伤心，现在是时候说出来了。
就算被拒绝我也认了！
于是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
“岩胜，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