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补。”
最后一记枪声归于宁静,太阳终于落下的短短几小时凉风重新涌上,稍稍感到轻松。山麓挣扎在阴凉和酷暑之间,投射下的阴影恰够笼罩这个仓库。白天漫长无边,波浪形的热空气漂浮在眼前。地面仿佛被夕阳浸染汪出一片红色水池,地下横七竖八的肢体交错,如同人用手臂彼此搂紧,沉睡在无边的梦中。即便在梦中,似乎也是一个温柔的梦。
假使能忘记这些家伙刚才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就好了。
民间的恶魔猎人组织再一次被献祭给丧尸恶魔。
此时一切近乎落入一个无尽的沉默,死人安眠,活人休整。一个手势下,一列人排成队,从头至尾,窃窃的人声,陆陆续续离开。目击证人集体哑巴,留下的人望着摩闪终于转过来,似乎显现出懊恼的脸,忽然露出微笑。摩闪说:“真搞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笑的。”
他想了想,又说:“好吧。我要是和你一样,看见自己看不惯的同事现在要么弱智要么倒霉,我也笑嘻了。”
赤井秀一却反问他:“看不惯的同事……你说哪个?”
看见他装傻摩闪就受不了。他说:“我,行了吧。”遂起身准备向仓库里进。
简单来说,目前的状况有点儿像小黑鱼里那句搞笑的“维护日本安全也是驻日美军的职责所在”,你也别管为什么日本国土上丧尸恶魔在作乱,一来不是日本条子在管,二来也不是恶魔猎人在管,是他娘的美军在这儿突突突。这也太地狱笑话了。但事实是这样,在条子和恶魔猎人一起围着神野希瓦打转的现在,也没得挑了。起码还有个赤井秀一乐意管一下丧尸,你们就偷着乐吧。
美军是这样讲的。至于赤井秀一自己怎么说呢,则还有一重考量:民间的恶魔猎人组织少不了和□□勾结,这些零零散散的灰色地带宛若茶几上打翻的水褪开的水渍一般,干了也留下痕迹;未必不能找出黑衣组织残余的线索。摩闪直言:你爹不是都找到了吗?还追着组织杀,真爱真是琴酒啊。
赤井秀一说:能杀的敌人,已经算是好处理的了。言尽于此。言外之意,那几个昏了头的条子,难搞。投鼠忌器,可至少做点什么。
确实。于是摩闪也陷入沉默。千言万语卡在嘴边,只有一句干瘪的“好补”,不走心地夸赤井秀一枪法;刚刚救了一手自己,拿下准备偷袭的丧尸,使摩闪免于阴沟里翻船。
摩闪是来做什么的呢?
“我只是来看看你还清醒吗。现在看来,工藤家和赤井家的抗性可不是一般的高,令人羡慕。”摩闪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回答他,“看你这么正常,好事一桩。希望我以后不会在神野希瓦身边看到你,可以吗?别让我失望。”
然而,赤井秀一的关注点依然奇妙:“我想知道,你在来之前就确定我的头脑不会受96号影响吗?如果你早就猜到,那有什么非来不可的讲究吗?如果不能确定,那我能知道,你准备怎么从一个——‘发疯一样狂热的爱着神野小姐的FBI王牌探员’——手里脱身呢?”
“你管这个干嘛?”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说出的话骇人听闻:
“因为我看你的表情,总像是在同我永别。”
“我……”摩闪吸了一口气,“其实我要是过来发现你也倒了,我就投了。”
“那还太早。”赤井秀一说,“你或许还得坚持很久。很久很久,不能动摇。”
“你说来简单!”摩闪习惯地抱怨,“假如你愿意抽出人手和时间,帮我带带百利甜那个倒霉孩子,我想我会更感激你一些。”
“那样不能够。你得让百利甜生龙活虎地蹦跶在观众面前——越久越好,越鲜活越好。假使我雪藏他,理他的人就越发少了。人是健忘的。她们已经忘掉我了。”
一时间,摩闪有点儿震惊地望着赤井秀一——忘掉你?谁能忘掉你?他还想说一些诸如“莱伊你是不是忘掉自己时常没有路过柯同现场还能被捉出来踢一脚”之类的垃圾话,但赤井秀一并不搭他的话茬:“你把百利甜放哪了?”
“还没想好呢……你是不知道,工藤宅又漏的跟花洒似的,贝尔摩德都混进去了。啊你说现在?现在他在电次家啊。”
听到这句话,赤井秀一的表情严肃起来。
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找到百利甜。
摩闪从中察觉到了不寻常。
跑在黑暗之中,竟跑的人一片灵台清明。烟味刺鼻的一股一股地钻,酒精一层一层地漫上来。空气里的味道臭的闻了都要吐出来;在命运给的光怪陆离的舞台上,人假装生命之中还有比欲望更神圣、更纯洁的存在;但每一次挣扎,不过让身边其他人的尸体被命运撕扯的更难看。
摩闪把百利甜留在电次家中,三小时之后,追债的□□纠集人手;由于先前派出的人被打退,于是比以前更多的人轰开电次家的门。
他们不是热情,没有黄金精神;不会因为不认识百利甜,就把他标记为不可选中目标,好端端地放在那儿,只捉着电次要钱。
打开百科搜索电锯人的词条,搜索男主电次,我们稍微翻找一下就会知道:电次被迫为父亲还钱,被卖了一部分器官。用隐晦一点的话来说,他变成了剩蛋小子。
这足以见得那□□究竟涉猎了哪些勾当。
现在,摩闪把门强行打开。派对里黑暗一片,人声鼎沸;照明全靠手持的手电筒,每一道都打在中间躺着的年轻人身上;他已经衣衫不整,头发散乱,面上裹着一层汗,面色惨败。在看到这个场景的瞬间,摩闪想的是:
这群人居然他妈的穿的是警服。
许许多多——许多这种模式下的文学;不止局限于柯同中。很多这种“我死后所有人爱上我”的文学,主角是女性,反派是女性,受众群体仍然是女性。即便不辐射至广大的范围,仅关注当下:百利甜的壳子里头是个女孩儿,神野希瓦是迎合女观众口味被修正的女角色,自始至终不曾被男性夺舍。
不必谈论如何抑制女性写作,不必呼吁女导演女编剧女演员女角色;只是靠数据取胜,仅仅揪着染色体不放,那么其实很多领域已经十分进步,非常性别平等。
但即便如此,这些奇观中难道曾有一秒不是女人的地狱吗?如果站在这儿的是塞缪尔,是别的谁,甚至是——好吧再拐一手银弹组——假使是他们在这儿,我们不会想到用性侵害去侮辱他们,去作为他们的灾难。即便现在,世界围绕着神野希瓦和她背后的女观众们转,可这个世界的运行逻辑,难道没有以“侮辱百利甜这个假作的女孩”为燃料吗?
在摩闪看不见的,已经拒绝他访问的论坛中,正有无数个声音为此摇旗呐喊:说的无外乎是:百利甜不就喜欢女票警察们吗。现在总算满意了吧?有这么多达官贵人陪她玩警服play!
世界上有很多人都相信并且臣服于这个逻辑。通过恨女人来爱女人,再通过爱女人去恨女人。
请不要误会。这些并不是摩闪的所思所想。请见谅,看到这个对他来说熟悉的场景,他就不再能置身事外,高高在上地评鉴。
我能做什么?
做什么都可以。
“滚蛋,滚蛋!都给我滚开,我报警了!!赶紧给我滚啊!我报警了听到没?”
“我认得你!你有一个上高中的女儿!你猜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议员父亲会性侵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女孩?!”
“你呢?你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像这样被人像使唤奴隶一样爬来爬去吗?”
“真是令人恶心!你妈把你生下来的时候,如果知道你这样无耻,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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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立刻把裤子穿上吧?!”
老天,这真是奇了——他们惊讶,恐惧,疑惑,愤怒,无措,尴尬地看着这个冲进来的人——这天,黑手套打电话过来,说来了一批“上等货”。人活到这个年纪,什么样的漂亮孩子没见过!但当他们真的在舞台中间看见这个被铐在钢管上的年轻人时,即使再挑剔的人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这人简直像是画中的人落到现实里了一样!(其实也没错,毕竟这是花大价钱约的稿呢)
然而,还未真的做点什么,一个大喊大叫的疯子拿着刀就忽然冲了进来!还不停的辱骂他们——这不速之客当然是个疯子,竟然拿一个二十九岁的大男人和自己才上高中的千金做比。
其实,不说这么多人,哪怕是这么多头猪也得杀好一会儿呢。但他们都宝贝自己的人头,这可比那些贱民的昂贵多了。于是一盆冷水浇在□□上,浇灭邪火,不顾体面,逃跑的时候,这些大官倒真像野猪一样了。
人群一哄而散。
摩闪发现百利甜昏过去了。他从牙缝之中挤出一道气声,最后垂着头把外套脱下来,丢在百利甜身上。人是如此卑鄙地热爱着生命,以至于那样健忘就把痛苦甩在身后忘却了。刚才,摩闪吐出同样令自己痛苦的语言;现在竟然什么都不记得,恍若隔世。
他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出于情趣,上面安着镜子。镜中倒映出一张憔悴又命不久矣的脸,头发散乱,眼中布着血丝,精神憔悴,苦闷不堪。
他听见有人敲门。摩闪刚才警告自己报警,并不是谎言。外头的人自报家门是警察,敲了敲门。摩闪转过身去,伸手握住门把手。他努力了很多次,但始终无法拧开,手指失控地抖动起来。
外面的敲门不过一个形式。警察执法可不通融,门被毫不客气地打开。在那个瞬间之前……摩闪预感到不幸即将发生。
残忍的判断正确。他看见诸伏景光站在门外,以一种陌生而近乎苛烈的表情凝视着自己。
摩闪立刻就明白了一切。然而语气可悲,近乎祈求:“别带走他。别带走百利甜。不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抖的厉害。
如果你带走了他,那你就永远得这样面目全非地活着……求你,求你停下思考片刻,冷静一下;请不要阻止我挽救你……
“——这是阻碍执行职务治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的吧?”
我当然知道啊。
可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你本不该……这不是你。这不是。那个独断专行的意志,它怎么敢!把一个那样高尚的灵魂拒之门外,扭曲真实的心灵,强迫你说出违心的话,只为满足一己私欲——
他试着去拉诸伏景光的手。听见对方用例行公事般的语气同他说:“为什么?我记得你并不喜欢他。”语气相当冷静,精致,暴力。
“怎么,现在你倒是爱上他了?为什么?同病相怜?移情?难道你在幻想有个人像现在的你一样出面,使过去的你一样免于被侵害,认为这样就能抚平自己的创伤?”
他说话的时候,摩闪一直在摇头。不要这样说……你不该说出这种话。你并不是这样的人。
当被绝望吞噬时,会惊叹人生之久;而横渡苦海,仅需些许清醒。请不要被爱恨情仇夺取理智,唯一的目标只有——让观众不满意。
就是这样。
摩闪拉着诸伏景光的手,忽然跪下。随你怎么说。我不会让你带走他。“如果你觉得这是爱,那就是吧。”我没什么不能牺牲的。他知道论坛会引起轩然大波,幻想中听见96号告急的警报混合着自己的心跳,像窒息的玫瑰,骤然侵泻在心底。
他埋着头,听见自己胸腔里发出的声音竟丝毫不犹豫,不恐慌。然而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脸如何面目全非地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