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已经解决，卫老爷便离开了。
沈氏凑到沈意旁边，探听地问道：“闺女，这么大的官老爷，你是怎么识得的。”
简单说一下来龙去脉：“是我的一个买主，只接触过两回，没想到冒昧去找人帮忙，卫叔人这么好，直接就过来了，改日得准备礼物去拜访致谢。”
“那得谢谢卫老爷，今日多亏了卫老爷，没有他帮忙，咱们就得破财还不一定一次解决。”沈氏有些感概，“闺女，没想到你做房牙赚得多，还挺交人，你得好好做，娘以前没觉得，我闺女这么有能力。”
“我知道的娘，咱们别在大街上讨论这些事了，先回去吧。”
沈意拉了沈氏走过去，对着站在手推车旁的沈父道：“爹，先回家吧。”
沈氏跟在沈父后面，边走边唠叨：“装车的时候，你就不能看着点，总是忙三火四，慌慌张张的，就不能稳当的，得亏闺女认识街坊司的官老爷，要不铺子赚的钱，都得赔进去。”
沈父一声未吱，低着头默默推车。
沈意将沈氏和沈父送回铺子，又匆匆赶回牙行，还不知独家谈得怎么样了。
回到牙行，家园居里只有汪蓉蓉一人在，不知道是没开始谈还是谈完了，“蓉蓉姐，谈得怎么样，签了吗？”
汪蓉蓉脸色不是太好，回答的声音也不是那么有力，“签了。”
“哦，多少银钱成交的。”
汪蓉蓉的声音更小了，“三百一十二两。”
“蓉蓉姐，我没太听清，你说多少钱成交的？”她不是没有听清，而是有些不敢相信。
汪蓉蓉稍微大了声音重复一遍。
“正常房主这边中介费是收成交价的百分之一，最少应该是有三两银子，怎么会是二两？”
她再次确定了一遍，自己没有算错，“蓉蓉姐，你都干这么久房牙了，咱们连最基本的中介费都不够，你不应该签啊，不符合牙行的规定啊。”
汪蓉蓉一副内疚的神色，“我当时想得少了，常虎问我多少钱签的，我就说了，结果买主就出了这个价格，本来出这个价格我是不卖的，但是常虎说是他实在亲戚，就当帮他一个忙，我寻思都在一个牙行，还在一个屋，一好心就同意了。”
汪蓉蓉停了一下，“买主走了，我看契约才知道常虎那边没收费用。”
“什么，他那边还没有费用，”沈意听得一肚子火
“蓉蓉姐，你算过没有，二两银子，二手房牙行是要扣费用的，牙行扣除一半，剩下一两银子，权证扣二百文，剩余八百文，常虎再分去一半，还剩下四百文，咱俩一人才能分到二百文，租一套宅子的中介费。”
“就那宅子找打扫卫生的也得三百文，咱们收拾多久呢，你体谅常虎，他有为你考虑吗，考虑你这边是两个人分钱，考虑你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了么，你这是被他骗了，他骗了咱们的宅子，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拖一拖，等我回来和我商量一下，明日再谈也是一样的。”
汪蓉蓉也十分后悔，“常虎说牙行有规定，差价只要高于成交价就必须卖，我没办法。”
“那牙行还有规定，买方收不上来中介费，独家人有权不卖。”
“我当时不知道他没收中介费，他没说，我也没看契约。”
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分析：“他是有意隐瞒，但是事情不能全去找他的原因，你平时做事最仔细，怎么能签契约不看，出现这种致命错误。”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么好的房子连最基本的中介费都没收齐。”汪蓉蓉揽着责任。
“蓉蓉姐，我不是计较赚没赚到钱，常虎也是存了欺骗的心，但是咱们自己犯错，下次要避免，我去找大掌柜，他没收上中介费，不能分他一半。”
沈意从致远居出来，往回走，碰到邵志从外面回来。
“沈意，你那个独家我的买主想要晚上谈一下。”邵志道。
“谈不了，卖了。”
“这么快，多少钱卖的？”
“别提了，卖得窝火，蓉蓉姐被常虎骗了……常虎只想占我们单边。”
邵志的脸上表情变化了一瞬，了然里面的弯弯绕绕，惋惜地道：“可惜了，我那买主妥妥相中了，本来我还寻思在你这赚一笔呢。”
“你来晚了。”
两人一起回到家园居。
邵志进门，忍不住对汪蓉蓉道：“汪姐，你也太大意了，常虎是什么人，和他打交道，不留个心眼，我这买主刚看完要谈，现在连谈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意见汪蓉蓉脸色都变了，事情已然发生了，再追究又能怎样，注意下次避免，能吃一堑长一智就行。
适时开口安慰：“蓉蓉姐，大掌柜裁决，常虎没收中介费，不分常虎钱，咱俩一人还能分四百文，换个角度昨日寻到的宅子今日就卖了，也挺好，省心了。”
“你也别上火，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下次咱们多赚点，常虎也让他吃到教训，买主出不到价格，为了成交能赚点，撒谎耍手段，咱们也不是任他拿捏的，我让他白忙活，一文赚不到。”
***
今日忙活到现在，沈意感觉有些累，坐在座位上，歇一会也静一静。
沈父的事，是意外，没办法，欠了卫老爷的人情，得去致谢，谢礼送什么，倒是难为住了她。
卫老爷什么好东西都不缺，送点她家有的，就只有豆腐，可是豆腐做出花来，也只是豆腐，还不知道符不符合卫老爷胃口，贵重的东西又犯不上，啊，头疼，想不出来。
独家被骗着卖出，本来一个人至少能赚二两银子，现在不分常虎，到手才九百文，汪蓉蓉为此情绪低落，内疚后悔，认识到错误就行，汪蓉蓉想不开再上火生病，就犯不上了。
“蓉蓉姐，天气怪冷的，下午不跑盘了，你去接了叶桃，咱们吃拨霞供去，我请客。”
“唉，别花钱了，本来就少挣了，我也没心情。”
“就是因为没心情，咱们才要出去散散心，霉运让它退散，你收拾收拾去接叶桃，不去太远，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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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牙行拐出去那条把头那家，我到那先点。”
拨霞供其实就是火锅的一种，用砂锅将水煮沸，然后放肉和菜涮，涮好后沾兑好的佐料。
她到店里，因为这个时辰不是饭口，店里并没有客人，这不相当于包场，安安静静多好，省得饭口人多，吵吵嚷嚷的，对坐说话都听不清。
店里涮的肉以羊肉和兔肉为主，她只点了羊肉。
北方就是这样不好，入了冬蔬菜就少了，能上桌的种类以根茎类为主，有芋头片，藕片，土豆片，萝卜片，另有木耳，干蘑菇，和晒干的多种蔬菜干，都已经泡发好了，但是肯定得煮的时间长，就先把这些下到锅里煮着。
幸好还有干豆腐，大豆腐，粉条，掌柜的另外赠送了一小筐虾片。
“沈姨。”叶桃到了，颠颠跑过来。
沈意拉了叶桃小手，冰冰凉，“冷不冷？”
“不冷，沈姨给捂捂就热了。”
汪蓉蓉也过来在对面坐下，“你怎么点这么多。”
“虾片是掌柜的送的，就肉贵，点了两盘羊肉，吃完再点，剩下的都不贵。”沈意双手上下给叶桃搓搓手，“蓉蓉姐，我只下了泡发的青菜，你把肉和其它的都下里。”
汪蓉蓉取了公筷，拿起一盘肉下里，“天气冷了，就适合吃拨霞供，这么一煮，热乎乎的。”
沈意觉得捂得差不多了，就放叶桃去坐着，“叶桃，你先吃一会虾片，一会煮好了再沾料吃。”
叶桃小手拿起一片虾片，“沈姨，虾片也好好吃，你也吃。”又拿了一片递到汪蓉蓉嘴边。
沈意也吃了一片，还挺酥脆的，“蓉蓉姐，还有一个多月过年了，你夫君今年回来吗？”
叶桃抢着道：“我爹回来了，前几日还带我出去玩呢，只是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汪蓉蓉有些不自然地道：“他这个月回来的，又接了一个装修的活，每日干活埋埋汰汰，又起的早回来的晚，影响人睡觉，再说他们一起干活的都不回家一起住。”
她觉得从蛛丝马迹看，汪蓉蓉可能是和离了，但是毕竟是个人隐私，汪蓉蓉不说，她就装不知道，遂转移了话题，免得问下去使人难堪，“好像差不多了，豆腐类肯定能吃了。”
沈意捞了一块羊肉，沾料尝了一口，“羊肉熟了，能吃了，肉很新鲜。”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叶桃凑过来。
“你得晾一会，小心烫舌头。”汪蓉蓉捞出东西，先放到空盘子上给叶桃晾着。
沈意望着两人，“带一个孩子也挺好，孩子能逗你玩，你养孩子还有希望。”
“你是没养，烦人的时候真烦人，能气死个人，你要，我送你。”
她连忙摆手，“我要不起。”
“对了，独家后日更名，咱们明日提前去找房主，和房主约好时间，应该今日下去就去的，我这闹心也没想起这事。”
“常虎可真是好打算，时间定得这么紧，很怕黄单，没事，房主大哥没时间，就让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