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责二十?
储璎虽然不太明白杖责二十的概念,却知道这属于极为严厉的刑罚,元宝怎么可能受得住?
她想也没想,便立刻挡在吓得瘫软的元宝身前,一瞬间几乎挖空了自己脑子里的所有词汇和礼仪。
“太子殿下,恕臣女无礼,这次斗胆来宫里,不是来找殿下吵架的。”她咽了口唾沫接着说,“当然,也不是来跟皇上谢恩的,而是来求皇上的。”
“太子殿下不用担心,臣女在外漂泊十年,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实在是配不上您这样的……唔,天妒英才,此次赐婚,臣女会尽全力求皇上收回成命。”
左云昭闻言,微微挑眉。
他稍稍伸手,制止了上前要去捉住元宝的侍从们。
储璎稍稍松了口气,赶紧接着说。
“太子殿下若是对臣女心中有气,尽可以将这些气撒在我身上,元宝也是为我担心,怕我说错了话冒犯了殿下,不过显然,我还是冒犯到了您。”
“臣女虽将出名门,但确实没读过什么书,说的这些词,都是从画本上学的,如果说错了,太子殿下肚里能乘船,大人不记小人过,肯定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储璎说完,偷偷看了左云昭一眼。
左云昭此时谈不上发怒,却也谈不上和善,只是一双浅褐色的眸子扫向储璎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背后毛毛的。
“总之,请殿下放我一马,您走您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大家一拍两散,各不相干。”
“……”
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一旁的元宝也捂住了脸,不敢再听小姐说下去。
储璎却没什么感觉,只等着左云昭的回应。
她尽力了,虽然元宝的反应证明了她肯定又说错了许多话,不过话里基本的意思在,她相信太子殿下这么满肚子心眼的人,一定会理解的。
如果不理解,她就抱着他的大腿再说一遍。
“好好好好,好一个将出名门,好一个一拍两散。”左云昭如今反而恢复了冷静,或者不如说,已经出离了怒意。
他现在只觉得当前的一切都荒谬至极。
更荒谬的是,他明明有要事,却偏偏在此处鬼使神差的跟她你一来我一往浪费时间。
似乎每次遇到她,结局都是如此。
简直旷古未闻,不可理喻。
在本朝,礼数有失需责罚,却也要分场合,到底身份还是储国公府的嫡女,单独与他碰面犯了小错,若是严惩,反倒真成了他小肚鸡肠。
左云昭捏紧的手指早已松开,他垂眸转身,缓缓道,“……储姑娘自便吧。”
说完这句话,他轻轻拂了拂衣袖,不愿再与她多费口舌,正要离开,却听到储璎惊愕开口。
“太子殿下……您、您与我,还未成婚,怎么能如此亲昵?”
左云昭知道自己不该停,但他该死的偏偏停下了脚步。
他几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又有什么花样?”
左云昭侧眸睨着她,眼神冷若寒冰,仿佛她只要再说错一句话,当场脑袋便要搬家。
储璎没有怵他。
她只是瞪大了一双眼睛,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左云昭似乎真的在方才对她做出什么失礼的亲昵之事。
“殿下方才说的,不能失礼,对吗?”
“所以呢。”左云昭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抬脚走出一步,他身后的众人也跟着出发,规规矩矩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已经不想听到储璎说一个字。
却偏偏在此时却听储璎大声问他。
“那殿下为何直呼臣女乳名?”
左云昭脚步一顿。
所有人都惊呆了,左云昭那边的众人乱了一瞬,但是他们受过专门的规训,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失态,所以他们飞快的恢复了规矩的模样。
储璎接着感叹。
“冒昧,太冒昧了,太子殿下,即便您是太子,这么对我,岂不是太不公平!”
左云昭沉默许久。
他向来情绪从不外露,高兴时嘴角上翘三厘,愤怒时蹙眉三分,可如今,他的眉间却难得显出一股燥意。
“孤何时直呼你乳名?”
“好好啊!”储璎瞪大了眼睛,“好好!”
“……”左云昭眯眼,“?”
“我乳名,就叫好好,好上加好的好好。”
“殿下刚刚喊了我两次好好,也就是两次的无礼,还有一次失礼,我已经重新行礼了,太子殿下,这样,我们算是扯平了吗?”
“……”
“……”
气氛肉眼可见的陷入了僵持。
秋风潇潇而起,吹过一阵无言。
左云昭不语,储璎也只能硬着头皮站着,她知道自己又得罪了左云昭,但是她实在是气不过。
随意杖责别人丫鬟的能是好人吗?
若上天给她机会,她非得把他气死不可。
正等着左云昭朝她发难,储璎却没想到,左云昭却忽然转了身,朝着不远处的行了个标准的礼。
他动作如行云流水,手指莹润泛着白,面容平和温淡,仿佛一瞬间就换了副模样一般,哪里还有方才的那些无来由的戾气。
“儿臣参见母后,给母后请安。”
话音还未落,他身后那些跟随的侍从,便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储璎这才慌忙转过身,一看自己背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众人等,为首的那位应当正是当今皇后娘娘,她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出头,皓齿蛾眉,国色芳华,端庄大气,身着金丝滚边的常服,云鬓流云,打扮得恰到好处,却和左云昭一点也不像。
储璎看得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赶紧行礼道,“臣女储璎,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免礼,都免礼。”皇后用衣袖掩着唇笑了笑,“好好是吧,真是个不错的乳名。”
储璎知道这事儿闹大了,悄悄看了一眼左云昭,本以为他会黑着脸发怒,仔细一看,却发现他面容温和,嘴角似乎还带着几分笑意,仿佛方才与她,只是简简单单的开了几句玩笑。
好好好,双面人。
储璎倒也觉得习惯,毕竟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了。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储璎就是被他温文尔雅的模样骗了,以为他是个真君子,却没想到……这世上最讨人厌的男人就是他!
“本宫早已听闻你的名声,如今一见,真是如传闻中一样,好容貌好身段。”皇后笑意盈盈看着储璎,满眼带着欣赏,“皇上的眼光当真是不错,若非他提起,本宫都没想到你们二位是如此相配,好好来,本宫带你去见皇上。”
“啊?”储璎彻底弄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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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早听过她的名声,居然还能说出她和太子爷相配的话来?
储璎只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跟随着皇后的脚步,一路被皇后亲自牵着,就这样简简单单踏进了勤政殿内殿。
这事情的发展,与她预想情况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皇上一路上都牵着她的手夸赞她,一会儿说她的皮肤真是白皙,一会儿说她眼睛真是如东珠一般漂亮,一会儿说她这头发着实别致,漂亮中带着几分随性。
储璎一路被这些话糊住了脑袋,迷失在一声声夸赞之中,直到储璎被带进内殿之中看到皇上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她急忙跪下行礼,却听皇上的声音沉沉地从上头砸下来。
“免礼吧,赐婚之事,你们二位不必特意谢恩。”
“子侑,你过来,方才收到一封急报,与西北边塞的军情有关,你看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是。”左云昭悠然上前,双手接过奏折,居然就这样当场查看起来。
皇后则辅在一旁,为皇上的案几上摆放她亲手做的翡翠燕窝汤。
不是……
储璎有些懵了。
不应该是这样啊。
“咳咳。”她咳了两声,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却无人搭理,就连左云昭也仿佛视她如无物,与皇上小声说着一些关于西北的事务。
“咳咳!皇上,臣女有事……”
“皇上,储家姑娘难得来宫里,不如我带她去御花园看看新开的秋菊。”皇后打断了储璎的话,朝着皇上笑着说。
“准了。”皇上继续与左云昭说话,根本无暇搭理她。
可是,这一趟不白来了吗?她不是来谢恩的啊!
储璎真急了,她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扑通”一声重重跪了下来。
这下皇上终于看了她一眼。
谢恩至于如此?
“皇上!臣女自觉自己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礼仪有失,配不上太子殿下,斗胆来宫中,是想请您收回……”
“怎么会礼仪有失呢。”皇上缓缓的阖上了手中的奏折,语气居然极为温和。
“秀外慧中,温良敦厚,这便是朕的评价,朕在京城贵女中千挑万选,再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成为太子妃的人选了。”
皇上说完这句,喝了口汤,缓了口气。
“可以了,皇后,你带她退下吧。”
储璎更着急了,她到底哪门子的秀外慧中,哪门子的温良敦厚了?
她今日进宫,何尝不是故意把头发弄乱,衣裳也故意没系好,比她平日里看起来更加随意。
爹爹跟她说了多少次,宫里最重规矩,左云昭也是如此,怎么如今在她面前反倒不讲了?
皇上牵起她的手,这就要将她带走。
储璎实在没办法了,她看向左云昭,露出求助的眼神。
“太子殿下,你说句话啊!”
你不是最讨厌我吗?
储璎几乎要急出眼泪。
错过这次机会,她这辈子可真没救了,嫁给左云昭,她不如嫁给当初村里那个放牛的。
左云昭闻言,缓缓抬头,淡淡思忖了片刻。
储璎眼巴巴看着他,他回应温和的目光,嘴角浮起三厘笑容。
“父皇所言极是。”
“储姑娘当真是,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