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跟人有关。”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风吹过。”
艾希目光深邃。
她的消息渠道依靠于诺克萨斯商队的贸易。
因为艾希本就是被组织选中的人，官方出资建立的诺克萨斯商队，并没有吝啬外界的情报。
发生了什么大事，会专门编写成册交易到艾希手上。
因此艾希对外界的认识，存在一定的滞后性。
但以她的智慧，不难看出变革之风的目的。
凡是有人类居住的地方，终究团结于变革之风的旗帜之下。
艾希并没有与时代浪潮硬碰硬的意思，但有一点很关键。
在弗雷尔卓德即将到来的剧变中，阿瓦罗斯必须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这直接决定了日后加入变革之风后的地位。
“难道他们要抢人？”
泰达米尔脸上一愣，这超出他的认知了。
在弗雷尔卓德，只有强者才有生存下去的资格。
部落成员不是越多越好的，每多一个人，就多出一张吃饭的嘴。
部落间的战争，战败者往往是被直接杀死，俘虏、奴隶极少会有部落愿意收。
想当狗都没机会，因为粮食不够。
这片冻土甚至残酷到部落自己的新生儿，如果不够强壮，都会被直接遗弃。
部落不会浪费粮食养育一个注定活不到成年的累赘。
如果是抢人，德玛西亚只要愿意给口饱饭，仗都不用打，一大群吃不上饭的弗雷尔卓德人愿意去投奔。
当牛做马毫无怨言。
“对，就是抢人。”
“德玛西亚已经开始抢了。”
艾希叹了口气，她有句话没说，因为她知道不爱读书的泰达米尔理解不了。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是德玛西亚的意思，只可能是那股已经几乎吹遍世界的变革风暴。
“德玛西亚人脑子坏了？”
泰达米尔理解不了德玛西亚的做法。
嫌粮食太多了？
那以前为什么不愿意开放贸易，用粮食换弗雷尔卓德的货物？
非得逼双方大战，死那么多人？
“石原部落脱离了联盟。”
艾希面带忧色的说出了坏消息。
“什么？德玛西亚真抢人啊？”
泰达米尔大惊失色，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石原部落他知道，是在南方靠近德玛西亚边界线的一个小部落。
只要翻越隔绝德玛西亚跟弗雷尔卓德的山脉，就能直接进入德玛西亚境内。
虽然石原部落全族只有几十个人，但弗雷尔卓德谁不是大胃袋。
放开了吃，大地主家也没余粮啊，能把人吃穷。
“对，真抢。”
“石原部落的战母，临走前有跟我说过，德玛西亚愿意接纳她们。”
“甚至愿意接纳所有弗雷尔卓德人，只要去，包分配。”
艾希面露感慨之色。
弗雷尔卓德最大的问题，因为寒冰血脉的原因，其实不是寒冷，反而是粮食。
这里遍地都是能在冰天雪地里光膀子裸奔的孟男，但肌肉在猛也没办法凭空生出粮食。
“包分配是什么意思？”
泰达米尔听不懂这个新名词。
“包工作、包住、包吃。”
“特别强调了，只要进厂打工，就保证谁都能吃饱饭。”
艾希再次叹气。包吃包住如此优厚的条件，饿怕了的弗雷尔卓德人，真没几个经得起考验。
“什么？”泰达米尔更震惊了：“包吃包住保证能吃饱？”
包吃包住在资源匮乏的弗雷尔卓德，是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即便是艾希跟泰达米尔，两人已经是阿瓦罗萨部落的高层了。
他们依然不能大肆享受吃喝，也需要参与部落劳作跟捕猎。
“德玛西亚的土地确实能够种出粮食，情况比我们好很多。”
“可他们的人口也比我们多的多，他们哪来的这么多粮食？”
“不会是在故意骗我们，等我们放松警惕后再……”
泰达米尔脸上闪过怒意，眼中杀意凛然！
这种解释在他看来才是合理的。
所谓的包吃包住，只是阴险的德玛西亚人放出的诱饵，骗到足够的弗雷尔卓德人，就突然痛下杀手。
杀死大量弗雷尔卓德人，提前打赢今年的冬季战争。
“这正是我想要让你替我查明的事情。”
艾希知道泰达米尔误会了，但她没有解释。
理解变革之风跟变革之书，对泰达米尔来说太难了。
所以，她打算让泰达米尔实地去体验一下，摸清楚情况。
最好是搞明白德玛西亚，或者说德玛西亚背后的变革之风，对弗雷尔卓德的态度，以及对阿瓦洛萨的态度。
这事艾希没办法亲自去办，她必须镇守部落，否则就有热心肠的好邻居来抢劫了。
“你想让我去德玛西亚戳穿那群卑鄙小人的阴谋？”
泰达米尔神色一凝，突然就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
【阿瓦洛萨在我肩上扛着，我一定要……】
“说吧艾希，要我怎么做。”
“就算前面是德玛西亚人埋伏的刀山火海，我也会杀穿他们，把胜利带回阿瓦洛萨！”
泰达米尔单手握拳，目光坚定，为了艾希，他愿意孤身去突了德玛西亚人，戳穿他们可耻的阴谋。
“不！”艾希摇摇头，语气严肃：“泰达米尔，你最重要的目的不是过去打架。”
“我需要你充当我的眼睛，去观察他们的工厂，观察他们对弗雷尔卓德的态度，观察对我们阿瓦罗萨态度。”
“这对我们部落非常重要，你一定要重视。”
“不是有人要伤害你，你不能出手！”
泰达米尔很少在艾希这位伟大战母的眼睛里看到如此认真的神色，其中甚至还有三分无力跟一丝迷茫。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艾希，我会当好你的眼睛的。”
“但有一点，你让我观察工厂，工厂是什么东西？”
泰达米尔的脑子在弗雷尔卓德人里算好用的了。
但他也理解不了这个新名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是干什么的。
“你可以理解为铸造工坊，但很大很大，需要很多人一起劳作。”
“德玛西亚人，这次就是接纳弗雷尔卓德人去铸造工坊劳作。”
艾希换上泰达米尔能理解的名词进行解释。
感谢熔铸之神奥恩，他给冻土冰原留下了非常成熟的工匠传承，弗雷尔卓德人的锻造水平普遍很高。
打造的武器铠甲虽然丑，却非常优良。
“我会组织起一批难以在弗雷尔卓德生存的流浪民，你带一批忠诚的冰裔战士，混在流浪民中一起南下去德玛西亚。”
“替我好好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艾希说到这，突然想到了自己儿时的好姐妹瑟庄妮。
变革之风酷爱代理人，弗雷尔卓德强大的部落只有两个，阿瓦洛萨、凛冬之爪。
代理人也只会在她跟瑟庄妮两人之间诞生。
以变革之风的行事作风来看，瑟庄妮的机会很小，但也不是没有。
毕竟之前诺克萨斯商队，也在跟凛冬之爪做贸易。
哪怕瑟庄妮曾经俘虏过诺克萨斯帝国的副议会长德莱厄斯，还把他毒打了一顿。
德玛西亚有泰达米尔去了，现在摆在艾希的面前，是怎么把瑟庄妮从候选代理人中踢出去。
“凛冬之爪！”
艾希喃喃自语，眼中精芒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