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缓缓闭眼。
夏油杰再次睁眼。
拼尽全力无法战胜，沉默数秒，他又带着淡淡的荒谬感，把眼睛重新闭上。
有那么几秒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总被说眼睛太小，在今天终于灵验，看不清东西了？
第二次睁眼，面前依旧是让人瞠目结舌、无法应对的大字。
原本以为陌生少年要攻击自己的夏油杰，此时的确是受到了迎头痛击。
——以未曾设想的方式。
昏暗暧昧的路灯，寂静无人的夜晚，颇有暗示...直接明示了的招牌。
一切的一切，把原本的《咒术师追拿抢劫犯》片场直接拽到了一个不可名状绝对会被马赛克的场面。
询问为什么抢劫路人的话如鲠在喉，被艰难地咽了回去。
都缺钱缺到不惜做鸭的程度了，要抢劫3500也无可厚非吧！
夏油杰沉默无言时，卡斐双眼却闪出发现大客户的金光。
就说随便往路上一站就是大客户嘛。
以夏油杰这种等级的咒术师，肯定不缺钱啊！
卡斐立刻进入识别客户模式。
——身上穿着咒高制服，但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年级；没什么打斗痕迹，也许是碰巧路过；面色红润，表情正常，周围这么冷也不像在后期闹掰的时候。
他没正经看过《咒○回战》，熟悉度只是知道几个主要角色，听过大致剧情的程度。
作为有系统绑定，背负矫正原结局使命的宿主，这些信息量很不够看。
但卡斐又不准备干系统任务。
他只想发展自己的商业帝国，没有半点想深入了解剧情的意思。
所以不管是什么时间线的夏油杰，只要在他面前了就是客户！
就算现在用不着，等以后叛逃了总能用上吧？先发展再说。
黑发少年身影瞬动，眨眼间来到进退为难的大客户面前。
纸板举高，硕大的字眼就在好学生眼前，尽显赤羽部分地区的混乱风范。
“来都来了，要不要做我的第一个客户？”卡斐勾起嘴角，“很便宜的。”
这个价格对比之前给琴酒的暗杀任务酬劳来说，实在是便宜得离谱啊！
夏油杰目光下意识随着话语落在他脸上。
刚才少年半靠在路灯杆上，掩盖了身形。再加上他被卡纸上内容吸引，没有注意。
现在正眼看去才发觉，黑发少年身形高挑，站起来时同他差不多。
刚好能挡住路灯昏暗的暖调光，投下阴翳的影。
阴影恰将人全数覆盖。唯有眼眸吸引了不知道从哪而来的光，明亮而冰冷。
长着一张阴郁反派脸的家伙开口，就是熟练的推销：“真的不试一下吗？我技术很好的，第一个客户还有75折优惠哦。”
夏油杰：“......”
他是谁，他现在在哪儿。
他艰难地别过脸，不看几乎要挨到自己脸上的木板，语气干涩：“......不用了。”
他真的不需要！别再给他推销这种东西了！！
“难道是觉得我不行？”卡斐顿悟。
他现在外表就17岁，觉得让他杀人不靠谱也是情理之中，顾客还不了解他的实力，肯定会先以貌取人！
少年思索完毕，自觉已经找到了商业成功窍门，转头将目光锁定一直在不远处散发黑气的银发男人身上。
于是他迅速过去，广告牌哐当掉落在地上，正面朝下，只剩下红色饮料罐的背面朝向众人，在昏暗灯光下透着疲惫。
卡斐一把拽过面色黑沉的琴酒，重回客户面前。
他自信拍着对方宽阔的胸膛保证：“他总可以了吧，怎么样，看上去是不是经验很丰富！看着就很厉害吧！”
夏油杰沉默抬眼，和被拉来的新鸭对视。
银发男人神情阴鸷，气势凛然，看上去像杀了十年人一样冰冷如铁。
......这哪有半点有经验的样子！
看上去搞仙人跳杀人越货倒是很有经验。
等等，难道这就是他们俩的目的？
但夏油杰实在没有舍身一探究竟的决心，即刻拒绝三连：“不用了，我不需要，谢谢。”
真的不用啊！！！
“真的不需要吗？以后需要吗？有朋友需要吗？我们的服务很有保证的，绝对斩草除根免去你一切烦恼！考虑一下亲！”
“......斩草除根？”夏油杰停顿片刻，神情微妙过后挣扎得更加真情实感，“真的不用了，我只是路过，也没有朋友需要！”
“怎么可能！这可是人最基本的情感需求！”卡斐大惊。
难道大家都不想把所有人豆沙了吗！
“.....的确是，但是。总之我真的不需要！”
被迫推拉半天，黑发少年终于妥协了：“至少给我留一下联系方式！”
再等一年你绝对需要！等你黑化想把全世界普通人豆沙了以后，就知道我这个职业杀手的好了！
现在100000日元/人的时候你不珍惜，到时候我给你把日元调换成美元你都高攀不起！
“......行。”夏油杰勉强答应，决定先舍电话脱身。
他刚要开口，看见对方又把纸板捡起来，连同不知道哪里来的笔一起递到他面前。
卡斐表情真诚：“我没手机。”
闻言夏油杰又是一噎。
拒绝把电话号码留在写着那种广告词的纸板上，最后他从自己的随身物品里找到了迷你笔记本，撕下来一页。
利落留下电话号码，到了名字环节却有些犯难。
卡斐并没有让他纠结多久。
他接过那张只有电话号码的纸，刷刷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大客户。
完全不在意对方根本不想当大客户。
写完卡斐就心满意足地把纸收进怀里：“以后常来哦！身边有朋友有需要也可以推荐，我们保证是专业的！”
给身边的朋友推荐。
光听见这个词，夏油杰眼前就黑了，更是想都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他给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推荐鸭，真的假的？
被这个念头雷得外焦里嫩，撒上孜然都能出去摆摊了，夏油杰头突突得疼，有种老实人进红灯街的无助。
拎着莫名其妙被对方塞进手里的小卡片，他神情恍惚地走出小巷，早已经把追回抢走的钱抛之脑后。
卡斐目送他离开，终于开口询问：【统宝，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系统：【......要不然呢？！】
来异世界第一天就给主要角色留下了不可名状的现印象，还把根本没看见纸板上写了啥东西的可怜琴酒一起拽下海了，真有你的！
系统心中尚存有一丝侥幸，觉得喜欢打包美男下海拍露肉广告的资本家卡斐，应该还存有一丝底线。
至少不会发现自己无意识被认成鸭还面不改色！
卡斐：【我的术式都是咖啡小游戏了，为什么不干脆从街头餐车做起呢？让琴酒穿女仆装在街头卖咖啡不比在这接杀人单赚得多？】
系统：【......】
又白欣慰一场。
卡斐觉得自己真是天才。
他迅速扛起广告牌，几步重回已经在他和夏油杰纠缠时火速远离的琴酒面前，正要给自己的好员工介绍自己绝佳的赚钱方案。
‘好员工’正伫立在路灯下，指间挟烟，眸色微凝，周身气质凌厉得像杀手电影中值得截图的某一帧。
之后，他目光下移，聚焦在广告牌的大字上：“......”
一瞬间，刚才所有的不对劲终于被串联起来，冷面杀手琴酒的脸色如同看见一百个卧底在组织公款吃喝玩乐般难看。
他面色黑沉如锅底，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始作俑者。
对视几秒后，琴酒又沉默着重新把枪塞回去。
不为其他，只因为穿越后，他浑身上下只剩下几颗子弹！
堂堂top killer，在【钱包：0 】的穷困威胁下也妥协了，只能转身就走，留给卡斐一个倔强孤独的背影。
卡斐感动得眼泪汪汪：【系统，琴酒爱我！他现在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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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开枪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比以前脾气更好了，真是好员工！
系统冷笑：【算他能忍。】
由于广告牌被扔进了垃圾桶，抢到的钱被拿走保管，还没有小车可以用来摆摊卖咖啡，卡斐不得不先把行动全权交给好员工琴酒。
十几分钟后，在小巷内一无所获的两人又在廉价网吧落座。
卡斐眼泪汪汪祭奠自己死去的财富自由，琴酒倒是在哪种环境都能迅速调节好。
此时他已经熟练用网吧电脑登录暗网，开始迅速收集信息。
陌生的世界，所有的黑市线路都焕新，但运作模式是一样的。
他迅速锁定几个黑市中介，最后挨个排除其他，锁定其中一个后开始收集信息。
黑市也没人实名上网，但是可供收集的线索太多。
top killer之后很少干这种情报人员的工作，现在也并没有手生，一支烟燃至尽头后，已经能确认这个‘中介’的身份。
名为“孔时雨”的中年男人，曾经担任过刑警。和其他中介比起来十分低调，但是处事缜密周全。
他有手枪，满弹匣，但是没有供货渠道和资金。几发子弹用不了多久。
这人会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他不在乎卡斐为什么在来到陌生的地方后半点没有想怎么回去，也不在乎他为什么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只思索起现在运转资金的来源。
旁边座位突然传来声音：“琴酒。”
卡斐的手指在桌面敲动两下，朝自己屏幕微抬下巴，示意他看。
他眉眼间含着愉悦，冷眸微抬，从男人变成少年丝毫没有削弱周身上位者的气势。
似乎有什么要紧事。
琴酒转头看去。
少年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动画线条幼稚，颜色画面鲜艳。
一众海洋动物欢呼声中，只有章鱼哥垮起个社畜b脸：“我恨你们所有人。”
专门把人拽来看的卡斐：“哈哈，好像你。”
琴酒：。
他垮起个b脸，冷酷转头，继续干活。
和章鱼哥心情完全重合的员工身心俱疲，在三小时网点时间结束后就利落离开，去深夜灯红柳绿的街区和刚搭上线的中介接头。
卡斐跟着他绕过街道，走进灯光暧昧的酒吧，然后被关在包间外，强行放置在吧台上。
他手持最后一点现金买的可乐，面容忧郁，在深夜吧台喝出了买醉的架势：【太过分了，为什么不带我，我很见不得人吗！】
系统：【带你有什么用啊！】
琴酒能把人安置在吧台上，还让他拿最后点钱买饮料喝已经很给面子了！
它难得看见卡斐穷困潦倒还倒霉，现在又被放置在外面跟留守儿童一样，不由生出一点本不该存在的恻隐之心：【别担心，你也不是没用......】
【那当然。】卡斐从不自我反省，【如果没有我想出的抢劫大计，琴酒都没法上网找工作，我这个老板还是很厉害的！】
系统的恻隐之心瞬间稀碎。
要不是为了给你买衣服花光唯一现金，人家琴酒需要靠抢劫才能进网吧吗？！
它收起刚才不该存在的感情，冷笑出声：【你也就抢了3500！还是日元！现在钱都花光了今晚就得露宿街头，你有本事真用那破广告牌去赚笔大......】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和几道娇柔的调笑：“哎呀，有什么关系。反正甚尔君现在还没回来~”
这句话说完，卡斐就感觉自己肩膀被轻拍了一下。
顶着【容貌：S】和【运气：S】两个绑定属性的人转头，看见身旁站了个长卷发成熟大美女。
大美女涂了红指甲油的手指从钱包里轻飘飘抽出两张10000面值的钱，塞进了他卫衣口袋里：
“小弟弟，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不如来我们这玩玩吧~”
系统：【...钱。】
它最后一个字卡了半天才蹦出来。
草，说早了，真让这家伙赚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