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苍岭**大院气氛凝重,连空气都仿佛比平时沉了几分。
省纪委调查组的车队准时抵达,带队的是省纪委二室处长李文远。
时隔半个月,他再一次踏进了苍岭市的地界。
简单的见面会一结束,调查组就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开始调阅“引水上山”项目的全部档案,重点翻看三号隧洞事故的相关报告和原始记录。
下午,于穗被叫到调查组的临时办公室。
“李组长,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您尽管指示。”于穗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恭敬。
李文远抬了抬眼皮,目光锐利地扫了她一眼:“于**,客气话就不多说了。”
“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把问题查清楚。”他顿了顿,声音低沉,
“关于罗泽凯同志在‘引水上山’项目中的一些问题,你们**之前是不是也掌握了一些情况?”
于穗心头一紧,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凝重:“李组长,不瞒您说,关于三号隧洞事故,我们**内部确实进行过复盘和讨论。”
“罗泽凯同志作为项目前任主要领导者,在一些决策上,可能存在……急于求成的心态。但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而坚定:
“我认为,评价一个干部,尤其是评价像‘引水上山’这样重大民生项目的负责人,必须要全面、客观、公正,不能以偏概全,更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李文远微微挑眉,似乎对她这个“但是”后面的内容有些意外:“哦?于**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引水上山’工程立项艰难,推进过程中遇到的阻力非常大。”于穗字斟句酌。
既不能显得在替罗泽凯开脱,又要尽可能扭转之前的调查结论,
“罗泽凯同志顶住了很多压力,付出了巨大心血,这是有目共睹的。”
“项目前期的论证和规划,也是非常严谨和具有前瞻性的。”
“这一点,前几龙城利部许博司长来视察时,也给予了高度肯定。”
她有意提到许博,意在提醒李文远,罗泽凯的工作能力是得到部委领导认可的。
“至于三号隧洞的事故,”于穗继续道,语气平稳,“施工方操作不当、地质条件复杂是主要原因,这是专家组的权威结论。”
“罗泽凯同志在事故发生后,虽然处于停职状态,但他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参与救援,其出发点是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这一点,很多参与救援的同志都可以作证。”
“说他‘干扰救援’,我认为这个说法有失偏颇,可能是一些同志在不了解全面情况下的片面之词。”
她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
既点出了罗泽凯可能存在“急于求成”的问题,但更强调了他的贡献、能力和在事故中的积极表现。
巧妙地化解了周国平之前罗织的“盲目追求进度”和“违规干预”两项主要罪名。
李文远静静地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桌面,脸上看不出喜怒。
于穗心里清楚,光凭自己这几句话,不可能完全扭转调查组的看法。
李文远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于**,我看了周市长的报告,并不像你说的这样。”
“周市长的报告稍显偏颇,我说的这个才是事实。”于穗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给了周国平,语气肯定。
弃车保帅,这是她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反正她指使周国平调查罗泽凯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么这个调查结果,就只代表周国平个人的看法。
“于**,你的意见我知道了。”李文远最终开口道,表情依旧严肃,
“我们会全面、客观、依法依规进行调查。”
“绝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也绝不会放过任何问题。你回去安心工作吧。”
“是,李组长,我相信组织。”于穗知道该说的已经说完,便起身告辞。
走出李文远的办公室,于穗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凉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她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迟早会传到任志高的耳朵里,他会怎么想?
他一定会认为她首鼠两端、阳奉阴违!
但此刻,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良心上的巨大谴责让她无法再沿着那条黑暗的道路走下去。
哪怕只是稍稍扳回一点,哪怕只是让调查更公正一分,她的内心也能得到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宁。
……
就在省纪委调查组紧锣密鼓地开展调查的同时,罗泽凯在省城医院完成了造血干细胞的采集。
过程很顺利,他身体底子好,除了采集后有些疲惫外,并无大碍。
医生告诉他,采集的干细胞已经第一时间送往移植仓,如果一切顺利,很快就能进行移植手术。
罗泽凯躺在病床上休息,心里感到一种难得的平静和充实。
能用自己的力量挽救一个年幼的生命,这比在官场上赢得任何斗争都更有意义。
他并不知道,远在苍岭,一场针对他的风暴正在升级;
而他曾经的对头于穗,正在以一种他意想不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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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抵挡着明枪暗箭。
采集结束后,罗泽凯遵照医嘱,在医院观察了一天,便准备返回苍岭。
他刚办好出院手续,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个苍岭市的座机号码。
“喂,请问是罗泽凯同志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男声。
“我是,您哪位?”
“我是省纪委李文远。”对方自报家门。
罗泽凯心中微微一动,语气依旧平稳:“李组长,您好。”
“罗泽凯同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现在到苍岭**308来一趟,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情况。”李文远的语气公事公办,听不出情绪。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罗泽凯面色平静,对着话筒回道:“好的,李组长,我马上过去。”
他并不意外。
于穗和周国平费尽心思想把他搞下去,省纪委的介入是必然的。
他坦然前往**招待所。
在308房间,他见到了李文远和另外两名省纪委的工作人员。
“罗泽凯同志,请坐。”李文远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目光如炬地打量着他。
罗泽凯依言坐下,腰杆挺直,神态自若。
“罗泽凯同志,我们受省委指派,正在对苍岭市‘引水上山’工程,特别是三号隧洞安全事故相关情况进行调查。”李文远开门见山,“今天请你来,是想就一些问题,听取你的说明。”
“李组长请问,我知无不言。”罗泽凯平静地回答。
接下来的问话,主要集中在项目决策过程、工期安排、安全措施落实以及事故发生后他的行为等方面。
罗泽凯一一作答,思路清晰,有理有据。
他坦然承认在推动项目时,确实存在时间紧、任务重的情况。
但他强调所有的决策都是经过集体研究和专家论证的,安全标准和投入从未放松。
对于事故,他再次重申了专家组的结论,并表示自己当时虽已停职。
但作为党员,面对重大险情,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的回答,与于穗之前向李文远陈述的观点,在几个关键点上惊人地一致。
唯一不同的是,罗泽凯明确指出,那场事故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而是一次重大的恶性事故,责任直指于穗的好大喜功。
李文远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带着分量:
“罗泽凯同志,你应该很清楚,你这个指控非常严重。那你有证据吗?”
另外两名纪委工作人员也屏住了呼吸,记录的速度明显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