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刘广发回头看了眼这栋他翻盖一新的房子——
三层小楼，七丘城柱，云文石地面，在牧羊村堪称豪宅。
为了翻盖这套房子，他掏空了全部积蓄，还欠了三十万外债。
而现在，一切都完了。
“既然要死，那就拉几个垫背的。”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而绝望，猛地摔门而去。
刘广发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在乡间土路上疯狂颠簸，扬起漫天尘土。
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薛岳，罗泽凯……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回这段时间为薛岳鞍前马后的画面——
替他压下村民的抗议，甚至不惜带头违建，就为了薛岳那句“闹得越大，补偿越多”的承诺。
而现在，他被当成弃子，一脚踢开。
“都是骗子！全是畜生！”他嘶吼着，车速越来越快。
车子猛地刹停在开发区管委会破旧的办公楼前。
一个门卫迎了上来，气势汹汹的说：“门前不能停车。”
刘广发跳下车门，菜刀架在了门卫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你他妈想死？”
门卫当时就吓尿了，直接跪到在地上。
刘广发冷哼一声，大步流星朝办公楼里走去。
此时，薛岳正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
他刚给崔永浩打完电话，对方让他“别慌”，可刘广发手里的录音还是让他坐立难安。
“于得水那个废物，连个村长都摆不平……”他咬牙切齿地想着。
突然——
“砰！！！”
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门板狠狠砸在墙上，震得墙灰簌簌落下。
薛岳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刘广发站在门口，双眼血红，手里拎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刘、刘村长……”薛岳的声音瞬间变了调，“你……你这是干什么？”
刘广发咧嘴一笑，那笑容狰狞得不像活人：“薛书记，我来带你上路。”
薛岳后退两步，撞翻了椅子，声音发抖：“有话好说！你的职务我会想办法保住，补偿款的事也能谈——”
刘广发狂笑一声，“晚了！”
他猛地冲上前，菜刀高高举起，朝薛岳劈头砍下！
“啊——！”薛岳惨叫一声，本能地抬手去挡。
“咔嚓！”刀刃深深砍进他的手臂，鲜血瞬间喷溅而出，染红了办公桌上的文件。
“刘广发！你疯了！你这是犯罪！”薛岳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踉跄后退，脸色惨白。
“犯罪？”刘广发一步步逼近，菜刀滴着血，“你们撤我的职，查我的账，断我的活路，就不是犯罪？！”
“不……不是我决定的！是罗泽凯！”薛岳崩溃地大喊，退到墙角，再无路可逃。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刘广发怒吼着，再次挥刀。
这一刀，直接砍在薛岳肩膀上。
“啊——！！救命！救……”薛岳的惨叫戛然而止。
第三刀砍中了他的脖子，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溅在墙上，地上，甚至天花板上。
薛岳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缓缓滑倒在地，抽搐几下，再也不动了。
刘广发喘着粗气，看着满手的鲜血，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第一个！”
他转身，拖着血淋淋的菜刀，走出办公室，朝走廊尽头的另一间办公室走去。
门牌上写着——“党工委书记室”。
此时，罗泽凯正在批阅文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和惨叫声。
他皱眉抬头，正要起身查看——
“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踹开。
刘广发站在门口，浑身是血，菜刀滴着暗红色的液体，眼神疯狂而空洞。
罗泽凯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惊慌，而是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刘广发：“刘广发，把刀放下。”
“放下？”刘广发嘶哑地笑了，“你一句话就断了我们全村人的活路，现在让我放下刀？”
罗泽凯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沉稳：“牧羊村违建是事实，撤销项目是依法依规。你有什么冤屈，可以通过正当渠道反映。”
“正当渠道？”刘广发笑得更加癫狂，“薛岳指使我们闹事的时候怎么不走正当渠道？！”
他举起菜刀，一步步逼近：“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罗泽凯没有后退，而是突然厉喝一声：“刘广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对得起那些信任你的村民吗？！”
这一声呵斥，竟让刘广发愣了一下。
趁这瞬间，罗泽凯猛地抄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刘广发的脸！
“砰！”茶杯正中鼻梁，刘广发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罗泽凯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扭——
“咔嚓！”骨头错位的声音。
“啊——！”刘广发痛吼一声，菜刀“当啷”落地。
罗泽凯顺势一个过肩摔，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刘广发突然崩溃地哭了起来：“完了……全完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快！就在里面！”
“罗书记！你没事吧？！”
几名开发区工作人员和闻讯赶来的派出所民警冲了进来，看到满身是血的刘广发和地上的菜刀，顿时如临大敌。
“按住他！”民警一拥而上，将刘广发制服。
罗泽凯趁机跑到薛岳的办公室，看到薛岳已经倒在了血泊里，马上对工作人员喊道：“叫救护车，薛书记伤得很重。”
随即，他开始给薛岳止血。
但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他，薛岳已经不行了。
很快，镇医院的救护车到了。
医护人员检查后摇了摇头，用白布盖住了薛岳的尸体。
罗泽凯站在走廊里，心中五味杂陈。
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活。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回荡。
薛岳利用刘广发煽动村民闹事，从牟州利，最终却反噬自身，死在了自己亲手点燃的怒火之下。
而刘广发自己，也因违法违建、暴力抗法，彻底断送了自己的后半生。
这是一场贪婪，而又两败俱伤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