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驹是等级森严的猫猫堆。
通常是老猫率领小猫，但奈何队伍里有个很棒的聪明三花。
比赛时，是大脑命令着所有血液。
“猫又老师……他们俩确定没事吗？”直井监督忧心忡忡看着垂头丧气的东方人。
“我不会去调解的。”猫又教练摇了摇头：“黑尾那孩子的比喻虽然中二，但是确实没错。大脑是队伍里的核心，二传的指挥不容侵犯。”
“而且你难道觉得研磨是意气用事的选手吗？”
“……并不觉得。”
“研磨并不在意比赛输赢。”猫又教练语气平淡：“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给林传球。”
“为什么？”
“——因为林在不安。”
东国学生很少有机会接触到真正意义上的赛事。
报纸的文字，专业的解说，还有网络上的直播视频。这就是他们了解排球比赛的所有途径。
他们可以牢牢记住运动员的天赋，独特能力，甚至是几时几分几秒赢下或输掉了一局球赛。
但他们很难感受到那些排球场外的因素。
观众的呐喊，裁判的哨声，队友的鼓励。
在台下，所有人都可以从容自若。
但当聚光灯真正打在身上，那些陌生的或是熟悉的目光笼罩着身体时，一股浓烈的不安就会油然而生。
——他们都在看我。
——我一定要打个好球。
当开始出现这种心理的时候，脑海中就已经勾线出了自己失败的模样。
不安被放大，于是就有了失误。
林南枝是个单细胞生物不假，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胡思乱想。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害怕。
——万一我没能破开拦网怎么办？
——万一我被拦死了怎么办？
心中有了杂念，扣球自然不再准确。
刚刚的击球失误不全是因为技术问题，更多的还是林南枝的心理问题。
“研磨决定不再给他传球，应该就是发现了这个问题。”
直井学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不仅如此。红方的灰羽和犬冈是两个攻击意识很强烈的人，特别是灰羽。”
“他虽然没有排球基础，但球感和直觉都很好，注定会来上几个出人意料的奇迹球，当他打出第一个好球后，马上就会渴望第二个，第三个……就像饿了许久的人，吃下第一口饭，那口饭不会让他饱腹，只会把他的饥饿无限放大。”
“当队伍里出现一个饥饿的人，周围的队友也会被带动，对扣球的欲望不断上涨。”
“当那种欲望到达顶峰时，就会压下不安。”猫又教练断言：“那时候，就是研磨再一次给林传球的时候。”
并不是二传主导了传球。
是主攻手有没有勇气向二传要球。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林南枝不知道自己的二传原来考虑得这么全面。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被研磨前辈穿小鞋了。
现在场上的比分已经到了14：10
蓝队领先了整整四分。
这二十局下来，林南枝摸到球的次数屈指可数。
孤爪研磨说到做到，不给他传球就是真的不给传。
轮到山本猛虎发球，一记刁钻的角落球被夜久用漂亮的鱼跃救起来，但是一传位置并不算太好。
“抱歉！有点偏了！”
“Don''t mind！”
研磨迅速计算落点，朝着天空旋转的排球移动。
现在黑尾和福永都轮换到了最前面，正是对面防守最强的时候。
灰羽的站位不好，犬冈和海信被死死盯防。
似乎只有边上的卷毛有完美的进攻路线。
林南枝明显也发现了这点，开始助跑加速。
——会传的吧。
他一边想，一边全力起跳。
——我也是主攻手啊。
研磨选择了二次进攻。
排球被轻轻推入蓝方场内，比分来到14：11.
林南枝站在原地，表情呆愣。
他低头打量自己又一次挥空的右手，大脑空白。
孤爪研磨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冷冷的，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说过了，不会给你传球。”
非常不近人情的一句话。还是二传对主攻手说的。
直井学倒吸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真真的没事吗？”
“没事哦，”猫又笑眯眯：“你也不要小瞧林南枝那小子啊。”
“他可是一直以来都生存在高压环境的东国学生。”
比分过半，双方交换场地。
黑尾看着明显沉默下去的卷毛小狗，内心同情。
对于自己那游戏脑袋的幼驯染来说，林南枝就像是天赋和力量点满的可成长SR。
把SR升级成为SSR是每个玩家都想打出来的操作。
孤爪研磨不愿意通过温水煮青蛙那样保姆式的方法为SR加点数，作为高玩，他更偏好于快速高效的方法。
就是那种方法不可避免的有些残忍。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他确实有好好注视这林南枝这个人。
看起来咋咋乎乎，整天把“我连4399都开无敌模式我能有什么抗压能力”挂在嘴边的小卷毛，事实上是个从世界公认教学压力大的东方大国出来的转校生。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林南枝不会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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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偃苗助长的手段萎靡下去。
恰恰相反，这位后生应该会在高压中急速成长。
暗金色的瞳孔不着痕迹的扫过后排的东方人。
孤爪研磨掀了掀眼皮。
——那么，你会让我失望吗？
哨声吹响。
红方开球。
14：12
18：14
18：17
……
此时已经达到了蓝方赛点。
场上气氛焦灼，音驹猫猫再次展现出了他们惊人的防守能力，一个又一个重扣被稳稳接住，飞往敌方半场。
——想扣球。
——好想扣球。
林南枝满脑子这两句话，他死死盯着在场上飞来飞去的蓝白球体，内心把它狠狠砸在对方半场的欲望被不断放大。
看着同期灰羽和犬冈拿下了一分又一分，他内心的羡慕几乎已经浓烈到了嫉妒的程度。
——二传并不愿意为他托球。
——那又怎样。
球网右翼传来无法忽视的强烈压迫感。
就像一团漆黑的火焰，带来燃尽一切的架势。
林南枝起跳，明明没有分给二传手一个眼神，但他身体的所有器官都在大声叫嚣着同一句话。
——给我传球。
SSR。
孤爪研磨轻笑。
排球被他用一个漂亮的背传送到了林南枝的击球点上。
“右翼拦网——”
黑尾大喊，和手白他们同时跳起。
三人拦网！
东方人面无表情，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就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吸入那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中。
下一刻，他右臂用力挥下。
“啪！”
排球打在黑尾的指尖，以不可阻挡的气势飞出场外。
是毫无技术，完完全全用蛮力打出来的打手出界。
手指的刺痛感唤回了独眼黑猫的神志。
他把视线从飞远的排球上收回，痛快的笑出声：
“好球！”
这是一击完美的得分球。
原本低气压的单细胞生物摸到球之后立马雀跃，快乐的跑来跑去：
“哦哦哦哦——好球！！”
他凑到二传面前，眼睛亮的吓人：
“研磨前辈给我传球了。”
“嗯。”
“我是不是很棒。”
“嗯。”
“那你还会给我传球吗？”
“……嗯。”
“【好耶！】”卷毛欢呼。
残暴的游戏玩家遇到了乐天派的可成长卡面。
猫又教练抬眼。
他看到了音驹进军全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