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发泄一通。
阴郁扭曲的的卷毛小狗面无表情抬头。
然后瞬间被吓出原形。
整个体育馆，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在用一种复杂眼神注视着他。
眼神中有震惊，有疑惑……但更多的还是对失足陷入学海无涯少年的怜爱。
猫又教练轻轻叹气。
难怪，毕竟是那个卷生卷死的东国。
他承认自己是有把林南枝当首发主攻培养的想法。
这孩子很有力量，跳跃和球感也很不错，是个有天赋的。
就是技术差了一点。
——但是接球和扣球是可以练习的。
精明的老猫笑眯眯。
排球是一种接球的运动，同时也是一种需要把球打到对面半场的运动。
音驹的防守已经足够强大，他们现在只差一把足够尖锐的匕首。
一个可以刺穿敌方要害的致命武器。
林南枝：？？
看看看看我干嘛？！？！
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等等！不对！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内心开始猫猫抱头尖叫。
自己刚刚是不是不小心骂了三年级的前辈混蛋？？？
OMG——完蛋了完蛋了！！！
这可是前后辈文化盛行的日本啊啊啊啊！
林南枝欲哭无泪，他对着鸡冠头前辈就是一个真诚的鞠躬，超大声：
“私密马赛！”
主将大人慈爱的拍了拍后辈略显单薄的肩膀。
这可是音驹未来的希望啊。
他也不是小气的前辈，自然不会计较什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刚刚卷毛小狗黑化的模样，脑海中自动想象出他对着满桌习题无脑狂怒的模样。
……有点幸灾乐祸。
黑尾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笑意。
林南枝察觉到前辈安抚的拍拍，抬头，流泪蛋花眼。
卷毛小狗：QAQ
他感动：“黑尾仙贝……”
黑尾动情：“卷毛小子……”
俩人的气场和谐，就像是欣慰的父亲和听话的儿子。
但是总有个不合时宜的俄罗斯猫咪打断氛围。
“啊！难怪！”灰羽列夫右手握拳拍左手掌心：“林的体力也很差呢。”
他毫无心眼，大咧咧就爆出林南枝的底裤：“刚刚和我一起找排球部的时候——明明只走了三个小时就走不动了。”
——体力很差？
众人捕捉到了关键词。
在排球运动里，接球和扣球可以慢慢训练，哪怕在比赛中失误也会有自由人和二传兜底。
但是，体力是绝对的个人领域。
没人会愿意自己队伍的王牌因为体力不支而下场。
黑尾和猫又两个人的气场瞬间变得阴森。
林南枝：？
他看一眼面前的鸡冠头前辈，又看一眼边上的猫猫教练。
惊恐万分。
——刚刚那灰猫叽里咕噜说啥了呀！！！
——为什么他俩突然就变味道了呀！！！
——好吓人！！！
直井同情看向球场中央瑟瑟发抖的小卷毛，内心双手合十为其默哀半秒。
猫又老师，一款和白鸟泽乌野那两位并称的魔鬼教练。
“体力啊……”
黑尾喃喃，他脸上还带着微笑，堪称温和的拍了拍卷毛后辈。
后者蛋花眼无助抬头。
黑尾转身，走到猫又教练面前。
两只猫猫对视一眼。
瞬间心领神会。
独眼黑猫掏出手机慢悠悠打了几行字，机械女音从球场边上传到林南枝耳朵里。
“【林，好好享受接下来最后的轻松日子吧】。”
音驹规定社团新生从下周正式开始社团活动。
今天是周四，离下周还有三天。
“【接下来，哪怕你哭着说不要了——】”
“【也。不。会。停。下。哦】”
那一瞬间，场上所有猫猫的竖瞳亮起，精准锁定了颤颤巍巍的卷毛小狗。
就像看到了喜爱的玩具。
林南枝炸毛。
——被，被猫包围了！
他下意识退后两步，咽两口唾沫，无助的抱紧自己。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总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什么不得了的社团……
孤爪研磨移开视线。
他之前刚加入音驹排球部的时候体力也差，每天的训练几乎都让他生不如死。
林南枝是主攻手，他和二传不一样。
二传可以通过优秀的一传减少移动距离，减轻体力负担。
但主攻手需要助跑，需要跳跃，还需要佯攻和直扣。
——前方，是地狱啊。
排球部测试圆满结束。
犬冈兴冲冲找到了高高兴兴的灰羽和他边上犹如行尸走肉的东方人。
“扣你去哇！”缅因猫打招呼：“我是犬冈走！”
“……我是林南枝。”
“我是列夫——灰羽列夫！”
“林！你的发球好强！”
犬冈毫不吝啬夸赞，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林南枝。
林南枝本就是一夸就兴奋的单细胞。
他听懂了这句来自他推的赞扬。
原本的不安瞬间被抛之脑后。
东方人的周围开始冒出小红花，身后的尾巴又开始一甩一甩。
他佯装谦虚：“是吗？还好吧。”
“哦哦是的！”灰羽也用力点头：“欻——的一下，然后咚——的一声，排球就落地了！”
两位猫猫热情夸赞：“超——超强的啊！”
卷毛小狗疯狂摇尾巴：“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就一般般啦——”
三位新生结伴离开排球部的体育馆。
然而当天晚上，等到单细胞被赞扬冲昏的大脑皮层慢慢冷却下来时——
他少见的失眠了。
——黑尾前辈最后那段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做【哭着说不要了也不会停下来】啊！！
怀揣着不安，林南枝提心吊胆地度过了三天。
排球部的猫猫倒是有想过要叫他来提前训练。但是猫又教练笑呵呵的制止了：“算了吧。”
猫又老爷子意味深长：
“来日方长嘛。”
也对。
猫猫们暂且按捺住了自己的蠢蠢欲动。
来日方长。
星期一，新生早训。
直井监督和猫又教练很早就到了，笑眯眯看着黑尾主将列队问好。
“早上好——教练，监督。”
猫猫们乖乖鞠躬。
“早上好各位。今天是新生加入第一天，还是按之前的规格，拉伸后沿河道跑三圈！”
老猫话锋一转，特地点出猫猫堆里那只打瞌睡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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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你体力太差！多加两圈！”
林南枝没听懂。
他甩了甩头，一脸无辜的看向猫又教练。
站在他旁边的夜久看不下去，一边拿手机打字翻译，一边嘀嘀咕咕：“他这个日文怎么考得过国文考试啊……”
林南枝现在没工夫琢磨自己考试的问题，他看了自由人大爹手机上的文字，晴天霹雳。
加加加加两圈？？
他瞳孔地震，原本的瞌睡烟消云散，连脑袋顶上的呆毛都变成感叹号的形状。
——这个运动量会死人！！！
他立马扭头看靠谱的主将大人。
“好啦——不要纠结那么多！”黑尾当做看不到卷毛小狗眼里的控诉，拍手示意猫猫们散开：“我们先来做准备运动！”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林南枝被黑尾无视，只能努力pua自己。
没关系的小汁，你是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
你的中考体育可是满分啊！什么含金量不用多说了！
区区早训！拿捏！
……
被早训拿捏了。
孤爪研磨气喘吁吁，咬了口黑尾递过来的香蕉，半天说不出话来。
山本猛虎讶异：“研磨居然不是最后一个！”
“这很正常吧，”孤爪垂眸：“我姑且也认真打了几年排球。”
研磨在排球部里体力差劲，纯粹是因为比较对象的原因。
如果把他和普通人比较，那么其实音驹二传的体力也算得上非常持久。
然而林南枝……只能说东国学生体质一向如此。
很稀奇的体验。
这是研磨第一次站在终点看别人跑步。
他忍不住问：“小黑，我之前也是像这样跑的吗？”
“嗯？像什么？”
研磨言简意赅：
“像死狗一样。”
“喂——研磨！”黑尾教育大脑：“虽然确实像……但别说出来啊！”
三花猫目移。
灰羽早就跑完了，站在终点挥舞双手：
“林——刚把嘚——”
夜久他们也超大声喊：“刚把嘚——”
猫猫全员为小狗打气：“只差一点了——林！”
柔弱的东方人感觉口腔都分泌出铁锈味，心脏就像要跳出胸膛。
他的体力很弱，毅力也不算坚定。
脚步沉重的像灌了铅，他几乎要抬不动。
想死。跑步就是一个让人想死的运动。
但前方是为他加油的我推——
不管了！
拼了！
小狗重新提速，在众人欣慰的眼神下来到了终点。
“哦哦哦很不错嘛林！”
猫猫们伸出七八只爪子用力揉了揉林南枝蓬松的黑色卷毛。
林南枝摆了摆手，气喘吁吁。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好了！”黑尾挤进来，笑容满面的把卷毛死狗提溜站直。
他的语气带着满满的鼓励：
“还有两圈！加油吧！”
嗯？
两圈？
骗人的吧。
东方人充满希冀的抬眼看向幸灾乐祸的黑猫。
后者肯定的对他点头。
啊。
两圈。
林南枝忽然看到了天边的太奶向他招手。
原来，运动的尽头是天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