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洧舟带着昭昭沿着小路找回去，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掉落在雪地里的裘帽。
被爹爹抱在怀里的昭昭眼尖地看见了他心爱的小帽子，转头欣喜地看向爹爹，伸着小胳膊一指：“爹爹，帽子！”
不等楼洧舟抬步上前，一旁跟着的胖狐狸就飞跃而去，随后叼着帽子屁颠颠地折回来。
楼洧舟抱着昭昭弯下腰，昭昭伸手拿过自己的帽子，小嘴巴不高兴地嘟起来，小手拍了拍帽子上蹭的小雪花。
楼洧舟看了眼帽子里没湿掉，也没有雪藏在里头了，就放心地让昭昭戴起来。
毛茸茸的帽檐一下子就将昭昭白白嫩嫩的额头遮住，只露出带着婴儿肥的下半张脸来。
穿得厚实的昭昭身形圆滚滚，要是跟长肥了许多的狐狸崽放在一起，就是两只圆滚滚的白团子在雪地里移动了。
冬日暖阳，犹如一束柔和的诗篇，在这个雪白的世界里，阳光穿透树梢，淡淡地洒下斑驳飘动的树影。
犹如白鹅毛般的雪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今日他们要在顾府待到下午才离开，眼看着差不多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闲逛了一圈后，楼洧舟牵着昭昭慢慢走回去，洁白的雪地里留下三行不一样大小的足迹，深浅不一。
一到门口，楼洧舟蹲下身，伸手仔细地拍掉昭昭小身板上的落雪。
四四也跟着抖了抖毛茸茸的身体，一下子毛发又变得干干净净了。
昭昭眨巴了下眼睛，并着小脚乖乖站好。
楼洧舟看着乖巧的小家伙，眼眸染上一丝柔和，清冽的嗓音说道：“好了。”
说完，楼洧舟便要起身。
“爹爹蹲下。”昭昭连忙伸出小胖手拽了拽楼洧舟的衣服。
楼洧舟动作顿了顿，看出了昭昭想要干什么，他顺着微弱的力道蹲下来。
昭昭踮着脚尖，漂亮的小脸认真地拍了拍爹爹宽大的肩膀，确认没有白白的的雪花后，昭昭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辣。”
对着门口的大舅爷看见进门的昭昭两人，目光落在软乎乎的昭昭身上，笑眯眯地说道。
“回来得正好，也该用膳了，省得饿着小家伙们。”
方才就听说了青云那无法无天的旭哥儿，在昭昭手里吃瘪的事情经过，这会儿大舅爷目光带上了好奇。
瞧着昭昭人小个子矮，也就比顾乐初高出一点点头，他现在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小小一团的小家伙居然能让那小霸王吃亏，最后哭着跑回家去。
昭昭没有注意到大舅爷打量的目光，他耳朵动了动，就听到了可以吃饭的字眼，漆黑漂亮的眼眸亮亮的。
拉着爹爹的大手，迈着小短腿蹬蹬瞪地坐到安澜的身边，昭昭扶着椅子爬上去坐好。
楼洧舟将他连人带椅往前挪了一下，昭昭低头看了看椅子，仰头看向爹爹，小嗓音软软糯糯地道了谢：“谢谢爹爹~”
“嗯”楼洧舟低沉着嗓音回应：“坐好了。”
昭昭现在吃饭完全不需要人喂，自己就能吃得干干净净，楼洧舟坐在他身边，只需要时不时给他夹菜添饭。
过了晌午不久，楼家一行人也没有再多留，等昭昭和顾家几位小伙伴一一道别后，楼洧舟就抱着昭昭离开了。
大过年的没有什么事，顾家几位妯娌也都聚在院里赏雪，闲聊起昭昭这孩子。
“你们说这楼家表弟怎么年纪轻轻就收养了这么大个小孩呢，这以后哪家小娘子愿意进家门啊？”
年纪轻轻又身居要职，而且相貌出众，本该是这京城里最受各家小娘子爱慕的青年才俊，怎么就偏偏先养了儿子在膝下，但凡有些主见的小娘子哪能不介意。
另一个也开腔搭话：“这楼家表弟年纪也该议亲了，怎么不见姑母他们着急呢，难不成这楼家表弟......”
她未将话说尽，但其他人也明白她话中意思，不就是怀疑楼洧舟有什么隐疾。
“好了，你们不要胡乱猜测了，我看啊，估计就单纯是昭昭招人稀罕，楼家姑母他们又是心善之人，就心生怜悯，将人收养在府上。”年纪稍长的妇人，也就是顾乐棋姐弟的娘亲出言打断了几人越发放肆的胡乱猜想。
哪有那么多阴阴暗暗的隐情，就昭昭那漂亮可爱的模样，即便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照样稀罕。
听见她的话，几人顿时喑哑无言，见她面色严肃，也就止住了继续议论的念头，不一会儿又扯起其他话题聊了起来。
……
翌日清晨，不过晴朗了几天的京城,迎来了年后的第一场小雨，冬天夜晚漫长，天色灰蒙蒙微微亮是小雨悄然而至，清清冷冷的，还没来得及吵醒睡梦中的人就又悄悄地离开了。
天色天亮，推开房门才发现亮亮的晨雾带着潮意，庭院里湿哒哒的，就连积雪都融化了许多。
下午，昭昭被送到了老夫人这里玩，李氏抱着楼亓一也在。
昭昭看着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小一团的楼亓一，身为大哥哥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昭昭拿着拨浪鼓在楼亓一面前晃呀晃，楼亓一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视线顺着他的动作望了望，不过很快便失去了兴趣，歪着小脑袋盯着面前的昭昭看。
见他注意力不在拨浪鼓上，昭昭抿了抿嘴，握着拨浪鼓往前递了递：“一一 要不要玩？”
楼亓一眨巴了下眼睛，好似听懂了一般，真的把小手伸了过来。
昭昭漂亮的眼眸亮了亮，看着楼亓一短短的小手，又将拨浪鼓往前递了递。
在昭昭期待的目光下，楼亓一小嘴巴微微张着，一把抓住了昭昭肉乎乎的小手。
楼亓一摸到了昭昭的手后，开心地咧了咧嘴，牢牢抓住抱在怀里不让动。
李氏在一旁见状，噗呲一笑，伸出纤细的手指挠了挠楼亓一软软的小奶膘，说道：“小一一喜欢哥哥对不对？”
没想到楼亓一好似听懂了一般咿咿呀呀地叫，软乎乎的小脸眉飞色舞，开心的不得了。
昭昭感受到绵软无骨的小手，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紧张得吸住圆滚滚的肚子，生怕吓着小一一。
夜里，昭昭窝在楼洧舟的怀里，稚声稚气地讲诉楼亓一很喜欢他。
昭昭眨巴了一下眼睛，仰头看向爹爹，稚声稚气地好奇询问：“爹爹，昭昭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小小的，软软的，都不会动！”
楼洧舟也不知道，不过他想了想，看着昭昭道：“昭昭也是从小小一团慢慢长大的。”
昭昭点点头，随后又问出了心中藏着的一道疑问：“爹爹，一一有爹爹和娘亲，为什么昭昭只有爹爹？”
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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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萧瑟，风声透过微开窗户缝隙往屋里头挤进来，吹起嘶哑的低声，床边的青帘随风鼓动，夜风吹到裸露的胳膊上，楼洧舟感觉微微发冷。
楼洧舟听到这个问题，眼眸微凝，他心中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昭昭趴在他胸膛上，漆黑明亮的眼睛带着满满的期盼，小嗓音奶声奶气地说道：“是不是爹爹是昭昭的娘亲爹爹？”
别人的娘亲和爹爹是两个人，但是昭昭的爹爹很厉害，所以爹爹一个人也可以是娘亲，也可以是爹爹！
楼洧舟微微怔楞了一下，旋即就恍然领悟了昭昭的意思。
懵懵懂懂的昭昭并不会因为自己只有爹爹没有娘亲而难过，反而觉得爹爹一个人就能生下昭昭而很自豪，觉得自己的爹爹超级厉害。
思及这一想法，楼洧舟凝滞的眼眸柔和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柔情，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没有辜负昭昭眼底盛满的期盼与孺慕，他点了点头。
在他点头的那一瞬间，昭昭漆黑明亮的眼眸更加亮上了几分，透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漂亮的双眸在暖黄的烛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宛如一双璀璨的星星，明亮了整个夜空。
昭昭黏糊糊地抱着爹爹蹭了蹭，忽然，他想到什么，蓦然地抬起脑袋，清凌凌的眼眸泛起点点泪花，眸中丝丝缕缕满是难以掩饰的难过。
楼洧舟有些束手无策，动作微微僵硬地抱着小小一团的昭昭，不明白昭昭前一秒还高高兴兴的，怎么突然就如此难过。
楼洧舟宽大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昭昭小小的背，向来对万事游刃有余的楼洧舟，此时语气带着慌乱。
“怎么了昭昭？是爹爹压到你了吗？”
楼洧舟身体发僵，不敢轻易挪动，生怕将昭昭弄疼。
昭昭摇了摇头，眼睫轻轻一颤，晶莹剔透的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从白嫩嫩的脸庞滚落，滴落在了楼洧舟胸前的里衣上晕染开来。
“爹爹是不是也很疼？”昭昭小手摸上楼洧舟硬邦邦的肚子上，带着哭腔的小嗓音带着深深的自责。
昭昭先前见过伯母生小一一，想起那一晚听到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伯母一连几日虚弱苍白的脸色。
昭昭觉得小心脏胀胀的，小鼻头酸酸的，眼底忍不住泛起泪花。
听了昭昭的话，楼洧舟身体明显一怔，他眨了眨眼睛，英俊的脸庞难得浮现空白，理解过来昭昭的意思后，楼洧舟紧绷着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
一时之间，楼洧舟神情复杂地看着昭昭，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轻叹了一口气，眼眸浮现无奈，哭笑不得地默认了他一个大男人生了昭昭这件事情。
楼洧舟抬手拭去昭昭眼角的泪，将白嫩嫩的小脸擦干净，随后摸了摸昭昭毛茸茸的脑袋，说道：“不疼，昭昭很乖。”
昭昭仰着小脸认真地看着爹爹，眼巴巴地确认道：“真的吗？”
楼洧舟郑重地点了点头，低沉的声音在喉咙见响起：“嗯！”
反复确认后，昭昭这才破涕而笑，孺慕地蹭了蹭爹爹的脸庞，小声又认真地说道：“昭昭最喜欢爹爹辣。”
楼洧舟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小人，眉眼弯弯：“爹爹也爱昭昭。”
月明星稀，清清冷冷的皎白月光散落在窗台上，宁静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