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节日，大街小巷都比平常热闹上了几分。
街边小贩将各色的花灯都摆了出来，还有许多喷火钻圈的杂耍，热闹极了。
离开了楼府，程澈翘着二郎腿，懒散地躺坐在马车上。
在楼府那么一会儿，如坐针毡，还是自个人的地盘舒服。
四四叼着块酥糖，后腿蓄力一跃，想要从茶桌跳到昭昭身边。
笨重的身体一沉，半空就往下坠落。
圆溜溜的杏眼顿时瞪大了，毛茸茸的小脸惊慌，四肢不协调的抓了几下空气。
程澈：......
“艹…你大爷的。”
程澈猝不及防被一团实心狐狸崽砸中了腹部，感觉受到了一万个暴击。
预感的痛意没有传来，小小毛团子抖了抖，身上散发着庆幸的情绪。
幼狐愉悦的眯起眼睛，甩了甩脑袋想要重新爬到昭昭身上。
忽然幼狐身体一僵。
“！”四四瞪圆眼睛。
程澈伸手拽住毛茸茸的尾巴，恶狠狠道：“踩了我就想跑？没门！”
幼狐被扯了回去，四四嘴里叼着吃的发不出声音，眼神惊慌，圆乎乎的身体扑奋力挣扎。
狠狠把幼狐揉搓了一遍，程澈才解气。
四四：......
有一句脏话，不知该不该说。
四四重新获得自由后，连忙绕到昭昭侧面，防备地看着程澈。
它用力盯着程澈，像是想要通过凶凶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怨念。
可惜幼狐圆滚滚的脸蛋，清澈蠢萌的眼睛，毫无杀伤力。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在卖萌装乖。
一团毛茸茸探头探脑地观察着他，程澈见状，不自觉搓了搓手指，更想摸了怎么办。
宫学放假前，不少同窗约好了今日结伴同行，而程澈则跑来约昭昭出门。
马车晃晃悠悠停在陌生小巷口前，随后下了马车，程澈带着一行人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场地。
他们到时，已经聚集了一窝人，看着跟程澈差不多，年龄都是五六岁的孩童。
人群中的周墨阳眼尖地瞧见了他们的身影，连忙挤开旁边的人，走到两人面前。
“程澈，你可算来了，这都已经开始好几轮了。”
“这不来了嘛。”程澈不在意地说道。
周墨阳跟程澈讲着话，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身边的胖小孩。
只见他踮着脚尖，仰着白皙的小脸看着前面。
可能是周墨阳的目光太过直白，小孩侧过头眨了眨眼睛，目光清凌凌地看向他。
周墨阳手肘撞了撞程澈，下巴抬了抬：“哎，这谁啊？我记得你老爹就你一个独苗苗嘛，难不成我记错了？”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地思索着。
“还有，出来玩，你居然还带只狗。”周墨阳看着脚边的四四，语气十分地不可置信。
“滚！”程澈恼怒地推了他一下，不屑道：“你以为我爹会是你爹那个老不正经的。”
周墨阳是周家的庶三子，他生母是他爹周康志的四姨娘，原本是在大夫人房里伺候着的小丫鬟，因为有些姿色，就在大夫人怀有身孕时被指派做了周康志的通房丫鬟。
后面意外生下他后才抬了做府上的四姨娘，是个性格软弱的女子，很快便被他爹抛掷脑后，不怎么关心了。
他爹周康志是个风流的，府上女人一推，子嗣也不少，周墨阳前头有一位嫡出的大公子和一对姐姐，还有两位庶兄，而且前阵子刚进府的五姨娘又为周府生了名小女儿。
反正周康志风流成性，周墨阳已经习惯了，对他没有多大感情。
周夫人性子算是好的，但面对府上的姨娘和庶子庶女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也比一些人家的庶子庶女过的好，在这偌大的京城，视庶子庶女姨娘为婢女奴才，喜欢招来喝去的富贵人家可不少。
不过周家后院毕竟是周夫人在把持着，他们这些庶子庶女在她手下生存也没有什么冒头受宠的机会，周墨阳在他父亲面前都很难说上几句话。
“这是昭昭，我新认的小弟，以后他就是我罩着了。”
程澈忍不住嘚瑟，背着昭昭悄摸摸给自己脸上贴金。
他这话说的小声，昭昭没有听到，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疑惑地歪头看着他俩鬼鬼祟祟的动作。
程澈指着周墨阳，跟昭昭简明扼要地介绍道：“这是周墨阳，同窗好友。”
“这只昭昭，这是四四。”
程澈一一介绍。
周墨阳：“嗨。”
“他怎么来了？”周墨阳视线不经意扫到昭昭身后走近的几人，面露嫌弃地低语了一句。
程澈见状，便好奇回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到了小小年纪行迹便略显纨绔的向乔逸一行人。
不过在这看见向乔逸也不足为奇，毕竟今日也算是他们书院学生间的一场小型聚会，虽然不想承认，但向乔逸一行人出现在这也在情理之中。
程澈与他们本来没有很大的交际，但自从上次在游园干了一架后，向乔逸就处处看他不顺眼，实在是小心眼。
程澈撇了撇嘴：“走吧，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拉着两人往里挤。
周墨阳疑惑：“你不先带你的天宝斗一场？”
以往不都是先斗蛐蛐吗，改性了？
程澈一边闲逛，一边懒洋洋地说道：“你傻啊！以前先斗蛐蛐是我们早早的来，直接就可以比试，但你看现在那里那么多人，小爷才懒得挤呢。”
这里除了斗蛐蛐，还有其他不少好玩的。
“好厉害！”
前面传来喝彩，听到动静的程澈眼睛一亮：“走，去看看！”
话落，拉着昭昭的小手就往前挤。
昭昭扭头往后看：“澈澈，抱四四。”
他担心四四被人不小心踩到。
“周墨阳，带上那只臭狗！”程澈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原本睁着圆溜溜的狐狸眼好奇张望的四四，听到这话，瞬间炸毛了，小嘴飙出一顿鸟语花香。
你才臭，你全家都臭！
它天天用好闻的皂角洗澡，现在可香了！
周墨阳一把捞起气急败坏的幼狐抬步跟上，以为嗷嗷叫唤的四四是因为看不见主人心急了，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出言安抚道：“不要急，他们就在前面。”
幼狐闻言，侧头瞥了他一眼，微微扬起头颅冲着远去的背影嗷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墨阳诡异地在一条狗的身上看到了矜贵优雅。
他摇了摇头，将胡思乱想给甩出脑袋。
挤开人群，昭昭和程澈就见有人拿出长鞭，威风凛凛地舞动着，不停地将地上的陀螺打转。
看见这一幕的昭昭立马把眼睛睁圆，眼眸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厉害！
“九圈，十圈，十一圈......”
周围的人忍不住出声数数。
等周墨阳负重走到两人身边时，就看见过他们在围观转陀螺。
怀中的幼狐灵活一跃，踢了一脚程澈后落在昭昭身边蹲起，最后还不忘转头轻蔑地看“脚踏板”程澈。
程澈：“......”手痒了。
周墨阳转了转发酸的手臂，凑到他身边贱兮兮道：“澈澈~你好像被嫌弃哦~”
说完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呕~你什么时候叫这么恶心的名字了，还澈澈~”
程澈恼怒地手肘猛然地捅了他一下：“别犯贱！”
周墨阳连忙闪到一边，生怕他再来一下。
昭昭人小个子矮，小小一团蹲在人群的最前面，旁白还有一只毛发蓬松的胖白狗。
来这里游玩的基本都是书院的学生，过分矮小，明显还不是学生的幼崽引起了不少注意。
那陀螺转足了快二十圈，那人实在挥不懂鞭才慢慢停了下来。
众人纷纷给出喝彩，能将陀螺打转二十圈左右也是很厉害了。
不少人也可惜就差那么一两圈就足二十了。
昭昭学着大家鼓掌喝彩的模样，像只小海豹一样小手拍得啪啪响。
见他很感兴趣，程澈凑近了问道：“昭昭要不要玩玩？”
“昭昭玩啊？”昭昭闻言，清澈的眼睛眨了眨，小手指了指自己问道。
“嗯。”程澈点点头。
说完，他就跑过去拿了几个陀螺，又飞快地跑回来。
知道昭昭不会玩，程澈还先认真地进行了一遍教学。
不确定程师傅的小课堂教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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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唯一的小徒弟昭昭倒是懵懵地点头了。
下面是教学成果验收时刻。
昭昭小胖手抱着陀螺，认真地学着程澈的动作把鞭子尾端缠在陀螺上饶了几圈。
程澈见他准备好了，就拉动鞭子将陀螺往前抛掷并用力抽鞭。
程澈：“转！”
昭昭点点头，他会辣！
他严肃地绷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哈”了一声。
看见陀螺成功立住，昭昭萌萌的小脸绽放灿烂笑容，眼睛亮亮地转头看向他们。
程澈见状，立马上道地给他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
四四也一脸骄傲地抬高脑袋，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
“昭昭，你快抽它，陀螺要停下来了！”周墨阳连忙提醒道。
听到周墨阳的话，昭昭连忙回过头。
他连忙挥舞手中的鞭子。
随后“啪”地响一声，一旁的周墨阳哀嚎着跳了起来。
一番声东击西的操作把旁边的四四和程澈看得一愣一愣的。
地上陀螺根本没有被碰到分毫，摇摇晃晃地停下来。
“呀？”昭昭小脸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手上空空如也，连鞭带跟飞了老远。
他迈着小短腿连忙跑过去把鞭子捡回来。
回头发现周墨阳一脸惊魂未定地躲在程澈身后，而前面的程澈则咧开嘴笑个不停。
昭昭伸手挠了挠肉乎乎的小脸，一脸莫名。
四四走到昭昭面前伸出小肉垫按住昭昭的手。
要不咱就不玩了吧。
昭昭：“？”
他没看懂四四的意思。
昭昭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好辣，四四乖乖的。”
他让四四走到了一旁看着。
然后就往旁边挪了两步，抱着陀螺绕啊绕。
小手一用力，陀螺再次被扔掷出去。
看着成功转动成功的旋转小陀螺，昭昭高兴地弯着眼眸。
觉得少了些什么，昭昭连忙补上一声“哈”。
“昭昭，你快抽它。”
这次周墨阳学聪明了，他站得远远的，没站在昭昭的攻击范围内。
昭昭点点头：“好！”
努力了一番，昭昭还是找不到技巧，陀螺总是转几圈就停了。
昭昭也是个小倔种，愣是来来回回玩了好久，最后玩得小胳膊酸痛，把自己累的靠着四四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程澈两人收起鞭子凑了过来，蹲在昭昭身边戳了戳他泛红的奶膘。
“昭昭，不行我们去玩其他的。”
“对呀对呀。”周墨阳连忙符合道。
他还想再转悠转悠呢，还有蛐蛐还没斗呢，他可是准备了好久。
周墨阳摸了摸挂在腰侧的蛐蛐罐。
昭昭听了他们的话，伸手挠了下脸：“好叭。”
昭昭小手撑着地站起来，还不忘拍拍屁股。
“四四走辣。”昭昭向身后的四四喊。
身后的幼狐伸了个懒腰，随后慢悠悠跟上几人的脚步。
几人陆续将投壶、猜字谜等玩了一遍。
当然，昭昭还是个小文盲，猜字谜的时候就是在一旁给两人加油鼓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两人，小手拍得啪啪响。
差不多转悠了一圈后，一行人回到开始斗蛐蛐的地方。
周墨阳上手扒开围着的小孩，好奇问道：“让一下，让一下，现在是谁赢了？”
“现在啊，还没分胜负呢。”旁边被他搭肩问话的人下意识回答。
这时昭昭带着四四也挤到了前面。
就见中间有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个盆儿。
人小个子矮的昭昭勉强能露个头儿，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程澈见状，只有张望了一下，目光瞥见角落的木墩子时眼睛一亮。
“昭昭，你等我一下。”
昭昭点点头。
程澈跑过去将木墩子滚了过来，塞在昭昭脚底下。
“你踩着这个就可以看见了。”
昭昭试探性地踩了一脚，随后爬上去站好，视野顿时拔高了一大截。
“嗯嗯，昭昭看见辣。”昭昭眼睛亮亮的，小嗓音礼貌地道谢：“谢谢澈澈。”
“不客气。”程澈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