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蛙噪不断响起的热夏,一如冲进怀里的灼热拥抱。
少女发髻被猛然的动作弄乱,而那个箍住自己腰部的小手却好紧。
她说,“将王爷弄醒臣妾才不觉得抱歉呢,因为我好想王爷了。”
又是一贯的撒娇耍赖。
在胸膛不住蹭着的小脸左右摇晃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清丽容颜满是欣喜。
“王爷以后不要再生病了,我会心疼的。”
长长羽睫下,辉耀四方的琉璃灯看的清晰,少女巴掌大的小脸越发小了,那本没有的淡淡青色在白皙眼下更显憔悴。
挺翘秀鼻轻轻皱起,一眼瞧过去的委屈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若不是二人相处久了,景和便真的要信了。
“本王听闻,王妃夜夜到访厨房,每每都留到那三更才回来。”眸子淡淡扫向被放到轮椅上的提盒,景和启唇。“阿虞真是有心了。”
果不其然,片刻怔愣后便染上狡黠的柳叶眸弯起。“是哇,怕王爷吃药苦,所以特意给您做的。”
“只是......”随着话音离远的少女失落的垂下脖颈,“我太笨了,王爷病好了才做出最后的成品。”
闷闷的声嗓带着颤儿,一双玉指搅啊搅的。“王爷不会怪臣妾吧?”
从老宅回去的那个深夜后,景珩再度令人将他的夫人调查了一番。
同初次调查的密函并未有何区别的讯息让景和越发觉得异常,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性情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在吴府的初次会面,景和本以为是少女为了逃出樊笼而奋不顾身的一次出格之举。
可,日日相处下来后。他了然于心,并不是的。
片刻决不会成为永恒。
对方睡得熟,睡过去后连他出去都不曾知晓。
曾数次将指腹伸向那在枕上的脑袋细细查看,可景和却没寻到丝毫异常。
若不是他谙练易容术,也或会将此人认做易了容而来。
可景和却明悉,他的这位王妃并没有易容。
一季余来,共同度过的晚膳与那每日都不停歇的寝前异闻,却让景和分毫没有放下心来。
且不说对方那似是有过功底的怪异招式,还有……
那以为被瞒的天衣无缝的数次书房之行。
假意在寝室站起身子的那夜,收紧的指骨距那白玉脖颈不过半寸距离。
只要那轻扑而来的呼吸急了半促,一切或许便会不一样。
景和不是不知晓,太后那毫不遮掩的篡位夺权。
可他只能装作不知,亦或者说,同他毫不相干。
二哥登上帝位的这两载,政通人和又大得人心,太后不该因景泽而生出旁的心思来。
也不该妄想将细作安插到他贤王府。
景和不记恨父皇。作为曾经的天子,他做好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事。
只是,或许父皇自己也没想到,会这般早的驾鹤西游。只留下,他曾为了让子嗣和平共处而从未立过的太子之位。
这般纷杂而又无趣的皇位之争,景和从不想要染指其中。却又无可奈何地对此感到万分生厌,为何要将可怜的人拉入硝烟之中。
为了离间他和皇兄,竟逼得一个备受欺负的小姑娘装做别的性情,来讨他的欢心。
不过及笄之年没半载,却辗转一个又一个苦海。
景和从始至终,只图同祖母与新婚妻子,平平淡淡的将日日度过。
只是,或许并不会如他所想那般了。
被托起的瓷碗溢来阵阵奶香,同那晶亮着看来的视线混在一起,景和敛眸将思绪压进眼底。
“本王吃不来甜食。”
滴落在轮椅上的乳茶被他侧身用帕子擦去,他再度开了口。“清风苑的小厨房刘管家已收拾妥当,白日也可以使用,往后便不会吵到本王就寝了。”
罗幔静息,烛火也在瞬间便只余一盏。
而将水眸睁大的少女利落的将三碗有着绿色小团的乳茶一仰而尽,被塞得鼓鼓的两腮咀嚼了好久,才遮唇传来一句。
“最最喜欢王爷了!”
葱白指尖沾到乳茶,星星点点移到唇边,晕成一轮散乱星河。
弯成月牙的柳叶眼只余喜悦,将沁湿的手帕慢慢攥紧,那压在心底的疑惑再度腾起。
吴虞,你究竟被拿了什么把柄?
*
再度回归同男人同床共寝的第一夜,吴虞并没有睡好。
倒不是因为景和的缘故,而是......
昨夜那些用糯米做的珍珠小圆子。
在厨房时,吴虞就已经吃了不少。但怕浪费,所以还是一口气将三人份的奶茶给喝了个干干净净。
像团石头弹般坠在胃里的滋味,让她一夜都不怎么舒服。
可也真是没办法的事哇,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大了之后是很难改掉的。
不过虽是没睡好,但吴虞却很乖的没有打扰景和休息。
她早就知道对方是面冷心热的人,再加上因为对方自己暂时拥有了一间小厨房,吴虞自是会很有眼色的不去叨扰。
开心的喜悦令她连通宵的难受都减轻了许多。这不,连早膳都没用,就急匆匆冲去了小厨房。
离寝殿不过一个拱门外的清风苑,在这孟夏的晨光中,颇有一番影视剧里框式景别的意味。
竹海盎然,犹如将初夏的翠绿都浓缩在这方天地里。
因起的早,被晨露打湿的青石板还带着淡淡水意。曙光从瓦片上直直照耀下来,微风悠悠着带来竹的清香。
满足的深吸一口气,耳边轻响的竹叶晃动声仿佛一个又一个跳进她钱袋里的铜板。
嘿嘿嘿,好一个美好的早晨!
好一个适合宣布好消息的时刻!
所以......
她吴虞在此发表重要通知——“好好饮”奶茶店的雏形就此诞生啦!
在天和地的见证下,在竹林和蚂蚁的见证下。她只求掏光富人的荷包,旁的便再是别无可求了呦~
一夜没睡的时间里,吴虞细细思索了种种选择会带来的可能性。
对现在的她来说,和旁人同开一家店是最好的选择。
简单来说,就算她出资,对方出力。再按双方付出,分出各自所占比。
综其所得出的结果,和最初设想是有些出入的。不过碍于她的“王妃”身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本想在半年后再具体着手这件事。但没曾想,计划有变。小厨房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从现在就开始赚钱。
吴虞不是不想拥有一家完全属于自己的奶茶店。只是她一不方便日日“外出”过久,二不方便“抛头露面”。
在这个只同景和相处不到三个月的当下,吴虞不敢赌,也不想要赌。
她只求稳妥。
人选也已经选好了,吴虞并没有多少选择。但在这个鲜少有相识之人的古代,唯一一个选择倒还也不错。
天儿已至阴历四月底,金陵的夏有多难熬她比谁都清楚。
不同于北方的干热,位于长江下游的南方城市能将前来游客蒸成如时时刻刻都浸在水中的游泳爱好者。
吴虞没有出过省,鲜少的几次出游都是同妈妈在周边城市逛逛。
但她可以很确定的说,如果将阿苏各个城市的夏都拉出来遛遛,那她们金陵一定能取得“游泳之星”的称号。
而这般热的天,作为在室外用流动摊贩售卖饮品的翁小溪,一定也不太好过。
冰块量没那么好搞不说,弥天的热意也很难让顾客继续呆在室外。
吴虞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从一开始就打出限量的消息。主打先到先得,专门赚有钱人的钱。
反正这金陵城最不缺富豪了。
而那最一开始的广告,便由她们贤王府以身作则。
吴虞已经想好了,等哪天她将景和哄的找不着北时,就装作不经意间将他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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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男人只是看着冷冰冰,到时就算不喜欢她那般自作主张,大不了就掉几滴眼泪嘛。
就是,有一点不太好办......
吴虞有些不确定,能不能瞒过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三人。
毕竟,这个铺子可是想要开好些年的。
可是,若是告知银杏她们,后续如被景和发现后责罚,一定会牵连到对方的。
所以至今都没有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法。
难的她连竹叶声都不再觉得悦耳,鞋尖蹭过地面,吴虞泄气的走过墙角。
清风苑占地面积比她同住的拂影居要小一些,虽离得近,但吴虞并不常来。
因为她时刻恪尽职守着不给景和添麻烦,所以就连前些日子这里一直乒乒乓乓作响,吴虞也从没主动问过。
裙角轻摆,在砖上映出灰色的倒影。而那随着木槿花飘来的碧空望去的院落,却让她下意识一怔。
好漂亮......
将整个天地都圈在这一方名堂,二层水阁就这么贸贸闯入眼中。
木槿花造型的亭上下并不相同,镂空的二层被建成了圆弧形的模样,而一层则是方正的四个直角。
而那顺着阁侧的一块块叠石台阶另一侧,则是方清澈见底的小池子。
不住凑近去瞧,便能瞧见在水波中肆意优游的小小金鱼。
正欲蹲下看的再仔细些,吴虞方要将裙角撩起,便听见声恭敬地行礼。
“王妃,里面已经布置妥当,您要去看看麽?”
视线随声望去,在步道两侧洒下的大片槿树绿荫下,那个总是同她和蔼讲话的刘管家正拄着拐杖颤悠而来。
老人笑的一脸慈祥,而那个布满皱纹的手正攥着把晶晶亮的钥匙。
金鱼都不去看了,吴虞撩起裙子就迎了上去。
“刘爷爷!”
步子迈的大大的,她扁嘴耍着赖。“钥匙您喊我过去拿就好了嘛,怎还劳的您大早上等在这儿。”
这个从景和母妃在世时就一直服侍着的宦官,如今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现代人的五十五岁瞧着不过是中年的模样,而刘忠却瞧着同七十岁并未有什么差别。
心下一酸,吴虞微躬身扶住老人的臂弯。她从未见过爷爷奶奶,所以内心深处总是对祖父母辈的人感到亲近。
自来到王府后,她除了同银杏她们相熟外,就只有这个老管家了。
刘管家已年老,眼睛虽不太能看清了,但耳朵还是可以听得仔细的。
景和平日在书房一呆就是一天,吃食有没有什么忌口,穿衣有没有什么喜好,每每都是刘管家来问。
虽吴虞总是推脱都好都好,但老人却从不落下一次关怀。
一来二去,慢慢也就熟悉了。
同熟稔之人讲话,吴虞更是容易喜欢打诨。“我要同阿婆告状去,说王爷有了美人就欺负老人。大早上的不让刘爷爷吃饭,反而为了博美人一笑就让人等在这。”
扶着老人慢慢走向装饰着木槿花纹的门扉,她听着老人笑眯眯的解释着。“老奴早已用过早膳啦,人老了,觉就少了。”
“王爷说,王妃爱阅书也爱做饮子。正好上层小亭留您赏景用功,而下层便可以潜心探究那甜引了。”
一下又一下响起的拐杖声“哒哒哒”传到耳边,末了声音渐消,随着红绳坠下的半空中,赤金冲破淡蓝,带来刺眼的光芒。
......
是把纯金钥匙。
扑克牌里的黑色梅花此刻成了那光灿灿的明黄,手心那并不怎么轻的重量让吴虞下意识深吸一口气。
侧头看向的老人笑弯了眼,不住让她将钥匙插进的锁眼“咔嚓”着将一应俱全的锅前映在眼底。
穿堂风扫过,将眸也带着眨个不停。吹落的木槿花将温厚的话也一并带了过来,“王爷还让老奴给您带句话......”
“阿虞,祝你生辰吉乐,也祝你……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