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怠慢,陈平接过一看,上面写了两行字:“请大王出彭城。”
张良亦看过。
刘邦拍着腿,叫嚷:“这小子是想干什么?他不是都来了吗?还叫老子跑?这不是叫项羽笑话吗?”
张良不动声色地把帛书收起来。
陈平狭长的眸子瞟向张良,张良点点头,陈平向前,道:“大王莫急,您看,在大将军来之前,我军对楚军,是怎么个形势?”
刘邦挽了袖子,目光乖戾,极不情愿:“……不利。”
“诸侯军人数虽多,却训练散乱,实在不利。”张良撩了眼皮,一语点破。
他和陈平都劝过,可不知哪个书生先对刘邦说了什么,他们怎么也劝不动,刘邦还是来了彭城。
他一眼就明白了韩信的意思,是让他们趁乱带军出彭城,奔西而去。
尽管如今的局面韩信带对兵对楚军是胜的,但是彭城地远,北边还未收复,就算他们今日守住了彭城,也不免项羽不断骚扰。
更何况他们的供给,在关中。
陈平看了张良一眼,诧异他的直白,接着道:“大王,并非是大将军挫锐气,您也看到了,眼下的战局,对我军不利。就算彭城我们今日能守下来,不免这是项羽的老地方,楚军心在此,我们根基在关中,北面未定,不可久留,望大王深思,早做决断,不可再耽搁。”
本来汉王就不应该来彭城,原和韩信约好,待他攻韩再做打算。
不知哪个书生给他出的主意叫他来彭城,他和张良两个都劝不住。
眼下再提往昔,是火上浇油,两人也就闭口不谈。
一番分析透彻有礼,刘邦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又误听了人言,一挥手召了周勃和夏侯婴来:“你们去整顿一下,我们出彭城,往西边去。”
两人待命多时,不敢耽搁,领命而去。
殊不知刘邦站起来,被城墙下鏖战的项羽看了个一清二楚,拿了背上的弓,挽弓搭箭,“嗖”地一下,奔着刘邦而去。
“大王小心!”张良陈平二人察觉的时候箭已行半路,眼看就要射中刘邦了,二人再上前扑拦,也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支羽箭从另一侧射出,习武之人看得出来,这支箭的力道不比项羽箭的力道小,硬生生将项羽的箭在半道截住,带着它直直地坠向地面。
两支羽箭几乎是一前一后,只差了一瞬。
方才不过一呼一息间,几乎是生死交叠,几人都看得心惊肉跳。
倒是刘邦本人跟没事人一样,笑呵呵地,看向羽箭的来处:“我没看错的话,这箭是从韩信军中射出来的吧,他军里头还有这样的英才?”
陈平倒吸口凉气,不敢再耽搁,上去给刘邦拉了下去,收拾东西离开彭城。
被拉下城墙之前,不忘回头挑衅地看了项羽一眼,尽管项羽看不到他的挑衅。
这一幕不止城楼上的人注意到了,项羽、韩信、赵令徽也看到了。
项羽难得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要知道,他力大无穷,竟然还有人能及时准确地拦住他射出的箭,实在难以置信。
韩信脸色一直没有变化,前世刘邦也中了两次箭,不过都活得好好的,没死。
刘邦命大的很,他不会替刘邦担心。
看到项羽箭的那一刻,赵令徽眉头一挑,下一瞬箭就被拦腰斩断,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冯珥。
射箭之人,正是冯珥。
冯珥收回弓,和赵令徽对视上,嘿嘿笑了:“司马,我射的不错吧?”
冯珥之前胸口中了箭,赵令徽原本意思是让她留在阳翟,和陈贺、孔聚一起养伤,伤好了再回来。
但冯珥坚持要来,赵令徽也就没勉强。
因此冯珥就没上前面打仗,一直跟在赵令徽身边。
虽在观战,但战场的风吹草动,冯珥半点没放过,在注意到项羽摸弓的时候,她也拿了弓。
好在她准头不错,叫刘邦免了一场伤病。
赵令徽由衷道:“冯郎中好箭法!你刚才救了汉王,立了大功!”
冯珥笑意加深,十分受用赵令徽的褒扬。
这厢谈笑,那厢仍是酣战。
楚军里头,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汉军降了!彭城拿下来了!”
原本训练有序的楚军同时欢呼起来,汉军趁机疯狂反杀,楚军的锐气被挫下去一半。
项羽抬眼一看,见彭城真的城门大开,刘邦也不知道奔向何处,下令攻入彭城。
汉军追了两步之后,巧妙地脱身而去,等项羽回过神来,汉军已去许远。
那一嗓子汉军降了,本就是韩信的计策,好叫楚军懈怠,借机脱身。
韩信和汉王在砀会和,已是三日后。
赵令徽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还好,这辈子吕雉没有去彭城,没有被项羽捉住。
还好,刘施和刘盈也不必遭受那番凶险。
还好,雎水没有断流。
清点剩余的将士,五十六万跑了一半,死了几万,还剩下二十七万。
刘邦摆了酒宴,慰劳将士。
赵令徽对面坐的是张良,身侧分别是韩信、陈平,冯珥、曹参、周勃、樊哙、夏侯婴、灌婴、卢绾等皆在席。
宴席非正式宴席,在坐多是将军们,不多时就三三两两地挤在一处喝酒。
“令徽小兄弟,才几日不见,你怎么也脏成这样了?”樊哙搂着赵令徽的肩膀,得意洋洋,“俺就说吧,行军打仗,像俺这样才对!”
赵令徽被压歪了身子,顾及他面子才没捏鼻子,大声笑道:“樊将军,您那是喜好,我这只是迫不得已,不一样的。您这样的,当心被嫂嫂赶下床!”
灌婴几个闻言,被笑的前仰后合。
一道玩味的声音插进来:“想不到赵司马也是个性情中人。”
说话的人,真是陈平。
他端了一杯酒,坐在不远处含笑看她,身边冷冷清清,除了张良没什么人。
话说出来却没人搭理她,几人缠着赵令徽继续说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几人和陈平合不来。
也是,他们几人在前线拼杀,位不过郎中、中涓,陈平一个楚军跑来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封了中尉,他们能看顺眼就怪了。
韩信身边倒不冷清,打了这几场仗,这几位将军都是打心眼里对韩信佩服,再不见之前的不服气。
只是敬畏他面冷,有几人才没去说话。
赵令徽假作不解:“那位长的跟勾魂的妖精似的,是哪个?怎么瞧着面生,似乎没见过呀。”
灌婴冷哼一声不说话。
樊哙仰头饮下一杯酒:“令徽小兄弟,管那些不相干的人作甚。”
曹参被他逗笑,瞥了陈平一眼:“你怎么瞧着,倒是格外在乎?他啊,叫作陈平,是从项羽旗下跑过来的,以前做都尉,大王也封他做了都尉。”
灌婴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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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了张狐狸脸,谁知道大王怎么觉得他有才能,他可不像张先生仙人样子,倒像个妖魔,指不定会什么妖术呢。”
听他们越描越奇怪,赵令徽赶紧打断:“唉唉唉几位将军,几位将军,听小弟一言。人不可貌相,他虽长的俊,几位兄长长的也不差,是不?大不可因为他的相貌生了偏见。”
樊哙被她逗的直乐,递过来一杯酒:“俺婆娘都没夸过俺长的不差,令徽,你有眼光!你跟他们不一样,来,喝酒!”
盛情难却,赵令徽推辞不得,接过酒饮下,脸上微微泛红,继续道:“我和他都是一介书生,都是做的嘴皮子功夫,几位兄长怎么待我这番好?”
灌婴醉醺醺地笑:“那能一样么?令徽小兄弟你是什么人?咱们一起打过仗的,我可是看你不费一兵一卒收了赵贲他们,我打心眼里佩服你!他除了长得俊俏些,还有个啥?”
周勃附和道:“何况你是大将军故旧,立了弓,仍做着司马,大王未加封,你也不恼。他倒好,一来就封了个都尉,嘁。”
在这几人中,周勃性子算的上是和缓的,难得见他失态。
赵令徽笑着道:“几位兄长,莫不是怕他在大王面前,夺了几位的恩宠?”
樊哙一巴掌拍过来,拍地赵令徽差点把酒吐出来:“令徽兄弟,你这话俺不爱听了,他一个新来的毛头小子,哪能比得上俺们几个跟大王的交情?!”
“我们拿命拼出来的,怕啥子?”灌婴跟着嚷嚷。
“几位兄长,莫不是认为大王会看走眼人?”赵令徽给他们一一倒酒。
几人气焰顿时灭了:“这倒不能。”
赵令徽乘胜追击:“既然都不是,几位兄长又何须轻视于他,兄长们凭人头立功,他也是凭脑子立功,两个少一个,咱汉军也不能有今日呀,是也不是?大家都在大王下面效力,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何必闹的难看呢,是也不是?”
几句话哄得几个粗人连连点头,赵令徽端起酒盏:“那几位兄长,小弟先去会会这位妖孽。”
陈平早就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面上没有变化。
赵令徽含笑一礼:“陈都尉,我是大将军帐下的司马,姓赵,名令徽,都尉愿意,可唤我一声令徽。因随大将军征战,我们先前不曾见过,这杯酒,敬都尉,权作见面礼。”
陈平倾身还礼,唇角带笑,叫人如沐春风:“令徽多礼了,我叫陈平,直接唤我陈平即可,令徽愿意亲近些,可以唤我阿平,不必拘束。”
二人相视一笑,对饮杯中酒。
陈平心中有趣,难得见不拿白眼瞧他的,脸上的假笑也带了三分真意。
话还没说两句,赵令徽就被汉王叫过去问话,只能对他笑笑,应了汉王去。
因萧何不在,张良懒得管,陈平不为虎作伥就不错了,刘邦多饮了几杯,脸上红的一塌糊涂。
赵令徽暗暗瞧去,汉王虽瞧着醉了,眼神里仍有清明,知这问话必不简单。
“来,令徽,你坐过来。”刘邦拉了赵令徽坐下,“与我同坐。”
赵令徽心道奇怪,汉王不会是用对韩信那一套解衣推食来对她吧?
“我知道,从定三秦到平韩,路上少不了你的功劳,但是上次没给你加封,你心里头是不是有委屈啊?”刘邦亲自给赵令徽倒酒。
赵令徽身上隐隐发麻,面上波澜不惊,恳切道:“臣不过唯有一张嘴可为大王出谋划策,能得大王青睐,已是三生有幸,不求功名利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