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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宣陵君

作者:忆君清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令徽没有没有接帕子,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干脆利落地站起来:“我去。”


    “太好啦,你可算是答应了!”陈平没想到她答应地这么快,将帕子收回袖子里,难掩欣喜,忙作揖,“我替陛下多谢你。”


    赵令徽眼疾手快地挡住他,瞥他一眼,半开玩笑地道:“可不敢当户牖侯的谢。你这帕子……还是自己好好收着罢,回头让望卿知晓了,可有你好受的。”


    “宣陵君还请早些动身,切莫耽搁了。”见赵令徽开他玩笑,陈平就知道事情成了十之七八,“若陛下解困,回到长安,别说是一方帕子,就是我夫妇二人,也要亲自谢宣陵君。”


    赵令徽:“谢就不必了,你我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罢了。不过,这样的事情,这是第二次了,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了。”


    “那是自然,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愿意用着损己不利人的法子。”陈平叹息。


    赵令徽瞥他一眼,心说可不见得。


    赵令徽:“我走了,户牖侯保重,切记照顾好陛下。”


    陈平:“宣陵君这就走吗?”


    “事不宜迟,如户牖侯说的,你我等的,但是大汉等不得。”赵令徽挑眉,“户牖侯不也是这么想的么?不然也不会让那兄妹在帐外等候了。”


    被猜透了心思,陈平也不恼,莞尔:“宣陵君保重。”


    赵令徽走出帐外,一对男女静候在那。


    女孩长了一双很澄澈的眼睛,水汪汪的,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男孩比女孩高一点,见有人出来,把女孩护到了他身后。


    这一双兄妹,是他们在来的路上,从匈奴手中救下的。本想带回去养在府里,没承想……


    有什么从赵令徽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又消逝了。


    是逝去的爹娘。爹娘还活着的时候,也是这么护着她的。


    如今,她却要把这一双跟当年的自己一样无辜的兄妹,送到匈奴手中。


    “阿姊,你带我们去哪儿啊?”女孩从男孩身后探出脑袋。


    “我……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赵令徽面不改色。


    “好啊,我听阿姊的,阿姊给我们吃的,阿姊是好人。”女孩笑的眼睛弯了。


    赵令徽有片刻的走神,忽地,女孩的笑容在眼前放大,赵令徽吓得退了两步,猛然惊醒。


    赵令徽躺在榻上,捂着额头,呆呆地望着营帐顶,缓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口气来。


    额头上冒了汗,手心湿漉漉的,阳光从营帐缝里挤进来,落在赵令徽脸上,耀地她睁不开眼睛。


    还好,是一场梦。不,它曾经真真切切地发生过。怎么又梦到前世的事情了。


    梦里那女孩的眼睛在她眼前久久挥之不去。


    白登山七日,她永远也忘不了。她也忘不了,自那以后,大汉多年的屈辱。


    “就算是他活着,陛下又怎么可能放心把兵权交给他。”


    陈平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赵令徽攥紧了拳头。不,不一定。万一他好好活着,万一他有兵权,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是不是大汉就不必如此屈辱了,是不是百姓也不必流离失所了。


    让多疑的陛下相信功高盖主的将军,让一生骄矜的将军伏低做小卑躬屈膝。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事情。但不管哪一个,赵令徽都愿意去试一试,为了大汉,为了百姓,大汉不能再有那样的屈辱,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百姓受那样的苦,也不能再把百姓送与匈奴人。


    想到此,赵令徽翻身下榻,走出营帐外,看天色,已明多时了。天空空明一片,扶桑正亮,扫净赵令徽心中的阴霾,不由得思量起重生以来的事。


    许是因为那个吻,韩信都没像上辈子一样,亲自来给她送衣服,而是遣了手下将士来送。和衣服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堆军中文书。


    那日小将向赵令徽说明了军中大概的情况,赵令徽问了几件重要的事,就让他下去了。


    看到外头来来往往巡逻的将士,赵令徽才察觉,重生几日了,除了那天,再也没见过韩信。处在一个军营里,司马不见将军,叫人说来,实在是奇怪。


    叫奸细知道了,怕不是要说汉军司马和将军离心了。


    “——离心?”提起这个,赵令徽目光微动,一拍手,上辈子怎么没想到呢,这样不是可以迷惑楚军放松警惕吗,恰如韩信暗度陈仓一样。如果和暗度陈仓配合使用,会让楚军更加信服啊。


    想到此,赵令徽提步去找韩信。把守韩信营帐的小将说,大将军不在帐中,赵令徽就去演武场寻。


    日头正好,赵令徽眯眯眼睛,这个时辰,他大概正在演武场练兵。这么想着,赵令徽一抬头,就看到高台之上,一个青色的身影衣袂翻飞,正在舞枪。


    少年人手持银枪,银枪在空中画出漂亮的弧线,烈烈生风,配合少年的身姿,不能不说是一副好景。枪法不算复杂,在他手里舞地那样漂亮。虽然漂亮,却带着浓浓的杀气,让人不敢冒犯。


    一套舞完,他又逐步给士兵们讲解每一步是怎么走的。枪法像他的人,光明磊落,但是出其不意。


    赵令徽听得入了神,一眨眼韩信已经讲解完枪法,注意到高台下的她了。赵令徽刚要说什么,韩信就走下演武台,朝她相反的方向走。


    “哎——”赵令徽欲言又止,隔着这么多将士,不好直接喊他,好不容易绕过去,人已不见了身影。


    赵令徽看是在军中,骂不出口,气的跺跺脚。


    “赵司马。”有人在赵令徽身后停住,似是有所求。


    赵令徽轻咳一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转过身:“何事?”


    “有人……有人打起来了。”


    赵令徽心说有意思,还有在韩信军营里头打起来了的人?真实稀奇。


    赵令徽:“带我去看看。”


    .


    “叫你偷老子的饭!”


    “去你的!”


    “老子打死你!”


    “哐——”坛子破碎的声音让气氛凝滞了一瞬,两个正在打架的小兵也停了下来。


    “打啊,怎么不打了?”赵令徽撸起袖子,坐到旁边的石头上,腿撑在一遍,咬了口桃子,“继续打啊,怎么不打了,我还等着看胜负呢?”


    两个打架的士兵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一边,谁也不看谁,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士兵,也有的关系好的劝着两个人。


    “是他吃了我的饭!”陈贺啐了一口,脸上被打的青了一块。


    “谁让你放在那里不吃的!老子怎么知道是你的!”孔聚衣服破了好大一块。


    眼看两个人又要打起来,赵令徽冷笑一声:“打起来,打的越凶越好,打到敌人来了,正好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汉营!”


    两个人刚燃起的怒火瞬间又灭了,但两个还是谁也不服谁。


    赵令徽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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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陈贺面前,拍拍他的脸:“告诉我,这伤怎么来的?”


    陈贺闷着不说话。


    赵令徽:“等你回家,你的母亲见了你,问你怎么来的,你就告诉你母亲,这是跟你并肩作战的同袍打架打出来的,对不对?”


    本来理直气壮的陈贺一下子蔫下去了。


    “你是临淄人对吧?”赵令徽摸摸手中的桃子,“临淄离此千里,你从两年前离家,跟随汉王,几经征战,是为了什么?”


    陈贺低头,默然不语。


    “汉王建都南郑,诸多将士多是山东人,一路上跑了很多人,你却没有走,一直跟着汉王,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赵令徽盯着他,“我替你回答,你心里有大志向,你想建功立业,你不想籍籍无名。”


    陈贺猛然抬头,眼里有什么闪过。


    “你觉得你建功立业,凭着什么?”顿了顿,她继续道,“难道是凭着你一人以敌千军万马吗?难道不是凭你的同袍们,并肩作战吗?”


    陈贺再次羞愧地低下头。


    赵令徽又咬了口桃子,面向孔聚,孔聚攥紧了拳头:“我知道你是巴人,这衣服,是你妻子手织的吧。”


    孔聚下意识摸向自己破烂的衣服。


    赵令徽:“等战争结束,回到家去,你怎么告诉你妻子,你的衣服为什么破了?你呢,你为什么追随汉王呢?”


    孔聚:“跟着汉王有饭吃。”


    围观的将士哄堂大笑。


    赵令徽抿嘴:“这有什么好笑的呢?在坐的各位,哪个不是因为跟着汉王有饭吃,才跟着汉王呢?既然如此,汉王可曾让你们饿肚子?”


    孔聚摇摇头。


    “那为何因为一碗饭,大打出手呢?”赵令徽循循善诱,“我知道,你们都是穷苦出身,都饿过肚子,一碗饭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你们要相信汉王,在汉营里,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不会让你们少碗饭吃。”


    孔聚咬着嘴唇:“我……我错了。”


    “我也错了。”陈贺声音低沉。


    “你们一个被吃了饭,一个吃了别人的饭,因为这件事生气,并没有错。”赵令徽扔掉桃核,“可是你们因为这件事向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大打出手,有错。你们不是在跟敌人打架,是在跟敌人打架。在战场上,你的同袍就是你自己,他生,你生,他死,你死。”


    “司马,我们错了,罚我们吧。”两个人跪下,异口同声道。


    赵令徽满意地拍拍手:“汉营有规定,斗殴者要笞十,你们自己去领罚吧。”


    “是。”


    .


    回到营帐,赵令徽才松了口气。这两个人还是跟上辈子一样的牛脾气,好在都还能听进去劝。


    和前世不一样的是,前世他们并没有打起来,赵令徽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好兄弟了。


    再后来,他们就成了韩信的左膀右臂。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这样事情下面的人自己就能处理,偏偏小兵求她处理,分明就是在试探她,看她到底有没有能力,做他们的司马。


    她不介意这样的试探,毕竟战场之上,每一步都关乎他们的身家性命,对于一个突如其来的司马有好奇,也是正常。


    毕竟,她上辈子也试探过张良和陈平。


    只不过,不同的是,张子房一笑了之,陈平加倍报复了回去。


    说起陈平,赵令徽忽然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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