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平盛世，这一架小型客机绝对无法在纽克市闹市区着落。
不过，如今大多数地方都空无一人，倒是不用担心这个了。
牧野将飞机平稳着落在一条空旷大街上：“路队，这里距离目标地约一公里。”
路霆啸点头。
从舷窗看出去，不远处是一栋四四方方的低矮建筑，不过两三层楼高。
建筑有点奇怪，和它相邻的其他大楼相比，它似乎完全抛弃了建筑美学的概念，就像块嗖了三天的褐色豆腐一样，四面墙壁光滑，不仅什么装饰品都没有，连窗户都很少。
但路霆啸对这栋建筑非常熟悉。
它就是M国进行龙犄研究以及人体实验的地方。
他差点在这里丢掉了性命。
此刻，这栋低矮的建筑物已经被腐人包围，四面墙外、屋顶上，都或坐或站或蹲或趴着各式样的腐人。
全都黑乎乎脏兮兮的，也有个别腐人生前穿着鲜艳颜色的衣服，但几个月下来，都成了一块污布。
彭高轩自告奋勇道：“像上回在医院一样，我去引开腐人。”
他刚想往舱门口走，就听路霆啸说：“站住。”
彭高轩停住了，转过身不解得看着他。
路霆啸的视线从彭高轩身上，逐渐转移到一旁的小刚、军子、左昊他们。
“从今日开始，你们就是军人，执行任务时，不可自作主张。”
“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
“明白了吗？”
“明白！”那一半军人齐齐答道。
这一下，另一半人反应过来。
有没有接受过训练，的确差异明显。
他们立即答道：“明白。”
虽然仍然稀稀拉拉，但都明确表示了态度。
“好。”路霆啸很满意，他继续说：“这一次来研究所，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消灭腐人，而是寻找M国对于龙犄的研究资料，以及属于M国的那块龙犄残骨。”
“所以，最小单位消灭腐人，清除进入研究所的道路即可。”
说完，他下令道：“马明洪、邱宝，拿火箭筒。”
“是！”马明洪和他身边一个略矮一些、白白胖胖的娃娃脸答道。
邱宝看起来年纪很小，肉乎乎的，行动起来却很迅速。
他很快跑到机舱尾部，拖出一个几乎一人高的火箭筒，两手抓着朝马明洪一扔。
马明洪顺着火箭筒下坠的方向一接：“操！你不知道这玩意儿多重吗？就这么扔给我？”
“不怕在机舱里爆炸吗？”
邱宝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抱歉，我力气大，总把这事给忘了。”
马明洪转头叫剩下的那位精瘦小伙：“唐五，来。”
唐五比邱宝瘦了一圈，黑了三个度，但力气似乎没小多少。
他一把接过马明洪递过来的火箭筒，一个字没说，转身朝机舱门口走。
马明洪和邱宝一人抗一个火箭筒，跟在唐五身后。
三人从机舱口跳下地面，朝着研究所方向走去。
路霆啸：“所有人，跟上。”
“战斗力弱的走中间。”
“没有命令，不要脱离队形，不要追击腐人。”
“明白了吗？”
“明白！”这一回，所有人齐齐答。
直到现在，凌时终于深刻地感受到，那个一路上时而懒散、时而无赖，让他一开始防备、到后来逐渐信赖的不着调男人，已经真真实实成为了他的顶头上司。
而他，必须无条件服从对方的命令。
凌时神思恍了一瞬，就回过神，跟在路霆啸身后，跳下飞机。
队伍前方，数以千计密密麻麻的腐人朝着他们涌来。
若仔细看，会发现这群腐人与他们以往遇到的有所不同，“原料”都是些高鼻梁、各色头发的M国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些腐人的衣服破了，袒胸露乳，不乏女性。
路霆啸冷静下令：“开火。”
轰——
走在最前方的三人，手里的火箭筒同时打开，三枚轻型□□从筒口一跃而出，精准扎入前方不远的腐人堆里。
随着汹涌的爆炸声，漫天大火在他们眼前燃烧。
腐人们的惨叫声、嘶哑的吼叫声不绝于耳。
若是细听，甚至能从这些野兽般的吼叫声中，听出一丝绝望。
轰——
又是三声齐发。
马明洪带着两人，为整支队伍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
他们沿着火箭筒的足迹，踏过烧焦的腐人尸体，一步步往前走。
焦糊味、腐臭味，充斥在鼻尖。
空气中到处飘荡着烟尘，吸入肺腑中，令人呛咳。
他们花了一小时，才走完这一公里长的路。
到达龙犄研究所的门口。
“停。”路霆啸下令，他平视前方，看着研究所那扇黑色小门。
这扇门只能容纳一人通过，门外没有任何标记，很容易被人忽略。
但门采用了十分坚固的材料，防盗性能十分强大。
此时，小门两旁，各站着一个身强力壮又高大威猛的腐人。
这两个腐人与“芸芸众生”似乎有些不同。
他们衣衫整齐，虽不如人类那么干净，但至少衣扣完整，没有破烂不堪之处。
就算火焰在眼前轰然炸开、燃烧，他们也没有明显的惊恐，甚至连眼神都不像其他腐人那样涣散，而是牢牢盯着马明洪他们。
马明洪微微侧头：“路队，那两个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放下火箭筒，将一头轻搁在地面，没有贸然前进。
路霆啸挥挥手：“所有人，退后。维持队形，小心腐人偷袭。”
“凌时，”他侧头看了凌时一眼：“你那个时灵时不灵的抽湿功能，好不好用？”
抽湿功能？
什么鬼？
哦。
凌时明白过来。
说的是他抽干腐人的能力吧？
还抽湿......
梅雨季节的空调吗？
凌时无力吐槽，简单点了下头。
面对这两个超级腐人，他有种很强的压迫感。
手掌心似乎已经隐隐有所动。
路霆啸一点头：“我会尽可能控制他们。抓紧时间。”
话音刚落下的一刹，凌时已经冲了上去。
那两个腐人目光齐齐对准他，只迈了一步，就僵在原地。
凌时一手一个，分别抓住两个腐人胳膊。
手掌心丝丝凉意源源不绝涌入，可不知为何，这凉意明显来得比以前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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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两个腐人，虽未动弹，却怒目圆瞪，身体并未如以前的腐人那般迅速干瘪。
凌时吃了一惊，手掌一用力，意念中加快了“抽取”的速度。
两个腐人晃了晃，突然呜咽一声，朝他挪动半步。
凌时立即撒手，飞快后退。
他一扭头，就见路霆啸面色凝重：“他们的反抗力很强。”
腐人迈着步子朝凌时靠近，口中发出嘶吼。
砰——
身后一颗子弹飞来，及时打在腐人眼珠。
赖心远出手了。
腐人朝后仰了仰，停顿一秒，再次站直。
“再来。”路霆啸声音响起，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他手掌心灰色漩涡再次升起，两个腐人又被硬控住了。
凌时再次冲上去......
......腐人挣脱束缚、他后退、等到路霆啸的信号后，再冲上去......
几个轮次过后，凌时只觉得手掌心发麻，两个胳膊酸胀疼痛不已，浑身也已湿透，双腿发软，几乎快站不住了。
眼前的腐人终于彻底被抽干，从半跪到趴伏，呜咽着吐出最后一口气息。
路霆啸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凌时：“你怎么样？”
凌时喘着气，侧过头。
路霆啸的情况并没有比他好多少，他额间全是汗水，两缕湿透的头发粘在鬓角，显露出一丝狼狈。扶着他的手带着潮湿的热度，熨烫着他的胳膊。
他摆摆手：“死不了。”
说完，他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站直。
马明洪他们已经暴力拆解了小门，进入研究所。
凌时拍了拍路霆啸：“没事了，走。”
当所有人进入研究所，大家松了一口气。
一楼是个接待处，摆着一张长桌，干净整洁，并没有被腐人毁坏的痕迹。
马明洪四处看了看：“路队，我们往哪儿走？”
路霆啸一直跟在凌时身边：“下楼。研究所主要工作，全在地下。”
大家按照他的指令，找到楼梯，一层一层往下，走了五六层楼，路霆啸叫了停。
他走进走廊，摸索着按了下墙上的开关，没电。漆黑一片。
“打开应急灯源。”
拿着灯的彭高轩和左昊两人应命开灯，室内一下子明亮起来。
这是个面积宽敞的开放式办公室，极其宽松地摆放着几张白色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有最新款式的白色一体机电脑。整个空间都是很柔和的浅色系。虽没遭到破坏，但所有东西上都蒙了淡淡一层灰。
凌时率先走进去，才走了两步，就看到中央地面上一个黄褐色的铜质火盆。
铜质火盆看起来很结实。
里面堆着已被烧成灰烬的一沓纸，因为无风，仍然保持着被烧毁前一刻的模样。
随着他们一步步靠近，微小的空气在室内流转，灰烬也终于无法继续维持往昔的形状，哗啦一下，全部垮塌下来，掉落在铜质盆底。
凌时皱眉，看着铜盆，心里有个不太美妙的猜想。
“连纸质文件都烧毁了。”路霆啸说：“电脑里，怕是也不会留下什么了吧。”
凌时不死心，挨个搜寻了屋内所有的电脑。
果然，所有硬盘全被拆除，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