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月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只为换一个渺茫的可能。
一个能让她不再仰望，而是有资格并肩的可能。
小琴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姐，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是什么地方，那根本不是人能活的地方。”
“你去了就是送死。”
秦老爷子也是满脸痛心，嘴唇哆嗦着。
“思月，别冲动，听爷爷的，我们不争了。”
“我秦家还没到需要一个女孩子用命去换未来的地步。”
“杨先生，求您收回成命，老朽给您磕头了。”
他说着，竟真的要跪下去。
杨间看都没看他，只是盯着秦思月。
“你确定了。”
“路是自己选的，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你会失去所有，包括你引以为傲的容貌，你的声音，你的一切。”
“你将一无所有，在绝望和死亡的边缘挣扎。”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杨间的话，没有一丝温度。
他不是在劝退，而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一个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面对的，血淋淋的事实。
王小帅的直播间里，所有人都被秦思月的决定和杨间的条件惊呆了。
“卧槽，月神真答应了，这是什么狠人啊。”
“这已经不是励志了，这是自虐，这是寻死。”
“杨神也太狠了，这条件，根本就没想让人活下来吧。”
“一个联邦天后，国民女神，转眼就要变成一无所有的求生者，这反差太大了。”
“我怎么感觉，杨神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塑造一个真正的强者。”
“没错，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真正的强者，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月神要是真能从那种地方活下来，那她就不再是月神了，而是女武神。”
舆论的风向，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
从最初的同情和不解，慢慢变成了一种夹杂着敬佩和期待的复杂情绪。
他们想看，想看这出由杨间亲手导演的，名为“天后陨落，武神诞生”的大戏。
秦思月深吸一口气，迎着杨间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后悔。”
这三个字，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也斩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杨间点点头。
“好。”
他不再废话，抬起手，对着秦思月的眉心，凌空一点。
没有华丽的光效，没有惊人的气势。
但秦思月却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一股蛮横霸道的力量，强行剥离。
那是她过去十几年，依靠秦家无数天材地宝，靠着顶级丹药，堆砌起来的修为。
虽然根基不稳，驳杂不纯，但那也是她身为超凡者的证明。
而现在，这一切，都在被无情地摧毁，碾碎，然后抽离体外。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夹杂着各色杂质的灵力，从她体内溢出，消散在空气中。
她的皮肤，在瞬间失去了光泽。
她的头发，也变得干枯。
她的气息，从一个五阶的超凡者，迅速跌落，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一个比普通人，还要虚弱的，普通人。
“姐！”
小琴失声痛哭，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秦思月。
秦老爷子老泪纵横，心如刀绞。
废掉修为，这对一个修行者来说，是比死还要残忍的惩罚。
杨间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屈指一弹，一道微光没入秦思月的脑海。
“这是基础吐纳术，能让你在没有灵气的环境里，勉强吸收一点游离能量。”
“能不能活下去，看你自己的造化。”
“王小帅。”
“明白，杨神！”
王小帅立刻会意，从自己的储物装备里，拿出了一套最普通的户外求生服，还有一个装满了基础物资的背包。
这是他直播时，常备的东西。
“三天后，会有一艘货运飞船，前往K76号废弃矿星。”
“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身份，让你跟着上船。”
“记住，从你踏上那颗星球开始，你的名字，你的过去，都将死去。”
“活下来，或者，死在那里。”
杨间说完，便不再看她一眼。
仿佛，他只是随手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秦思悦在小琴的搀扶下，艰难地站着。
她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空虚和孱弱，眼神里却没有了迷茫。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所诞生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她接过王小帅递过来的衣服和背包，对着杨间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先生。”
这一声先生，和之前截然不同。
没有了算计，没有了交易。
只有最纯粹的，弟子对师长的，敬畏。
就在这时，那个打赏了一颗星球的ID，【昆仑-守门人】，再次有了动静。
这一次，他没有发弹幕。
而是在秦家庄园的上空，直接投射出了一道顶天立地的金色光影。
光影之中，一个身穿古老道袍，仙风道骨，看不清面容的老者，缓缓浮现。
他脚踏祥云，手持拂尘，身上散发着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仿佛是从神话时代，走出来的仙人。
“杨间。”
老者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时空的威严，回荡在天地之间。
“你，太过了。”
这话，不是商量，而是审判。
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训诫。
直播间的观众，再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靠，昆仑的人真的在这儿出现了。”
“这是什么技术，全息成像，还是直接施展出来的手段。”
“看这场面，这气场，比联邦统帅还猛。”
“他刚刚讲杨神做得过头了，这是要出手干预？”
秦老爷子盯着那人，脸色瞬间变了。
“昆仑行走，天权道人！”
“传说里的昆仑七子之一，都三百年没出现过了。”
“他居然还没死。”
这些话一出口，所有人的心里都开始紧绷起来。
昆仑这个隐秘的老组织，其力量远比他们以为的还要厉害。
天权道人的视线扫过杨间，又落在被废去修为的秦思悦身上，眉头悄悄拧了下。“修行不易，道途艰难。”
“你此举，有伤天和，断人道途，与魔道何异。”
“更何况，你拿走的那块神石，乃是天外奇物，是维系此界平衡的重器。”
“你不懂其中因果，肆意妄为，只会引来滔天大祸。”
“此石，你不配拥有，当由我昆仑代为保管，镇压于昆仑墟眼，方能消弭灾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