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的话，让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事实上，哪怕是国相一党，心里都很清楚秦老将军的为人。
他们只以为，萧国相今天是来给苏墨，给将军府一个下马威的。
即便查不出什么来，也足以把将军府搅得天翻地覆。
可即便如此，也不算什么大事，大不了惩治几个人，就说这些人诬陷，也就算了了。
可苏墨的话，让所有人都清醒了不少，东厂是有着巨大的权力，但当初苏墨也是顶着脑袋保证过的。
这不是萧国相随便找几个替死鬼就能糊弄过去的。
然而这时萧国相却很淡定地说道：“苏墨，看来本相还真是让你小看了。”
“如果查不出来，本相绝不会推卸责任。”
这话同样也让在场众人感到震惊，萧国相说得如此笃定，莫不是真的有了秦老将军通敌的罪证？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秦老将军通敌卖国，这可不是小事。
秦琉璃听着萧国相的话，很是气愤地说道：“要是找不到我爹的罪证，你就等死吧。”
“呵呵，要是找到了，将军府上下一个不留，还有你这丫头，还有你的夫君。”
好家伙，萧国相这是想要一窝端了。
“娘子，不气不气，咱们就等着看，待会儿萧国相怎么为自己小命求饶的。”
苏墨抱着秦琉璃，偷偷着拍着秦琉璃的小屁屁安慰道。
起先秦琉璃因为激动，还没有察觉。
可是苏墨的手忍不住捏来捏去的时候，秦琉璃羞愤地抓住苏墨的手，“你趁机占我便宜？”
“有吗？没有吧，娘子可千万别学那萧国相，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要乱说。”
秦琉璃无语，但又有些忍俊不禁。
这家伙逗人开心，还这么气人。
另外一边，萧国相心中冷笑连连，他早就有所安排，自然不怕苏墨在这里危言耸听。
就在这时，秦老将军和秦夫人相伴走了出来，脚步沉稳，目光如炬。
“呵呵，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秦某人也有通敌卖国的时候，萧国相还真是会给我找乐子。”
秦老将军的出现，非但没有让萧国相有所收敛，反而更加嚣张地说道：“秦老将军，本相也是没有想到，您老也有这一天，不过这也不怪你，毕竟被活捉做了俘虏，饱受折磨。”
“贪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看在你曾经为我大乾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本相给你个坦白的机会。”
“只要你老实交代，本相不会为难你，将你交给陛下发落就是了。”
“但你如果不交代，铁证面前，本相说不得，也要先斩后奏，以儆效尤，毕竟这就是东厂的作风。”
“你要杀我？”秦老将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长笑。
笑的豪迈，笑的洒脱，笑声里对萧国相充斥了不屑和轻蔑。
随即秦老将军忽然止住笑声，然后一步一步来到萧国相面前，一声轻喝，“你敢杀我？”
萧国相下意识地被秦老将军的气势震得后退一步，脸色顿时一沉。
可不待他说话，秦老将军铿锵有力地说道：“老夫少年时出征，拂剑朝天，垂鞭策马，杀敌无数。”
“莫要说八年的折磨，就是再来八十年，老夫也不会皱一个眉头。”
秦老将军声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没有人敢怀疑秦老将军说的话，因为秦老将军有这样的气魄。
苏墨同样心中触动，秦老将军戎马一生，却在此时受人冤枉。
看似长笑，实则内心悲切。
苏墨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想起一位千古名将。
秦老将军对他不薄，今日受此委屈，他若是不做点儿什么，对不起秦老将军对他的信任。
“琉璃，可还舞得起剑？”苏墨问道。
秦琉璃一怔，这会儿，她同样为自己的父亲不公不平，不知道苏墨要干什么，可对上苏墨的眼神，这一刻秦琉璃恍惚了一下。
这种眼神，她只在爹的身上看到过。
“可以！”秦琉璃莫名有些激动，有些期待起来，有一种预感，哪怕再怎么虚弱，也要配合苏墨，否则会后悔一辈子。
秦琉璃拿起剑，苏墨一指将军府的大门。
秦琉璃会意，来到门前。
苏墨大声喊道：“今日，我苏墨有一诗赠与岳丈大人，赠与天下将士。”
萧国相顿时讥讽道：“怎么？你这是急着为你的岳丈大人送终了？”
“去你娘的。”苏墨破口大骂。
萧国相脸色青红交替，可他身为国相，又怎么可能也如此粗鄙地骂回去。
秦老将军哈哈大笑，“骂得好，贤婿赠诗，老子定要好好瞧瞧。”
苏墨内心同样涌出一股豪情，在所有人觉得苏墨脑子不正常的时候，大声喝道：
“将军百战身名窃，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补天裂？！”
随着苏墨的话音落下，秦琉璃拿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门上刻着的，正是苏墨方才的诗句。
此时，将军府内外，不论朝中大臣还是护卫御林军，都陷入死寂，甚至呼吸凝固了一般，仿佛有谁在他们的胸口击鼓般，内心被狠狠地震颤了一下。
如果说刚才秦老将军的话，还有人不能领会，那么此刻，他们终于懂得了此刻秦老将军的心情。
戎马一生，战功无数，少年英雄如今已是满头白发，可如今却要被如此构陷。
忍不住滴血，谁和他一同补天裂？
但这种情况，竟然还有人针对老将军！
何等悲凉，何等离谱。
就连国相一党，在听完了苏墨的诗词后，都用一种憎恶的眼光看向萧国相。
萧国相今日若是找到秦老将军通敌的罪证还好，若是找不到的话，他萧国相怕是要成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此刻，萧国相恨不得撕烂苏墨的嘴。
仅仅只是一首诗，如同把他架在烈火上炙烤。
要是事后但凡有人察觉到他冤枉了秦老将军，他的名声都毁了。
该死的苏墨！
萧国相气得浑身哆嗦，牙齿都快咬碎了。
更可恶的是，苏墨还让秦琉璃把这诗刻在了大门上，这是要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这事。
忽然也有了一丝后悔，不该拿秦老将军开刀的。
可惜，萧国相知道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也正是这个时候，一个护卫跑过来，然后扯着嗓门儿大喊道：“国相大人，已经找到秦老将军通敌的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