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了，”虽然这人嘴上不饶人，但实打实被他解救两次，沈昭宁不得不发自内心的说一声谢谢，又忍不住问，“为什么是迈巴赫，你说的不会是唐宇州吧。”
她第一次见唐宇州，坐的就是对方的迈巴赫。
季巡哼了一声，“我也有好不好，还是三辆！”
沈昭宁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打开手机，翻出今天拍的照片，仔细筛选之后选了两张，发在了自己的朋友圈里。
一张是张媛幸福的笑脸，一张是寝室姐妹们和新娘的合影。
她很少发朋友圈，但这种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她是一定会发的。
发完之后随便往下翻翻，唐宇州把朋友圈当自己的个人微博，一天要刷屏好多条，吃的晚餐，自己家的狗，玩游戏战绩，公司开发的机器人......
沈昭宁把机器人那张图放大，立刻明白这张图是在季巡的病房里拍的，机器人背后那面窗户上放着一个熟悉的花瓶。
她给图片点了赞。
唐宇州立刻给她发了微信，“在哪啊宁宁，干什么呢？”
沈昭宁问他机器人怎么在病房里，唐宇州解释说，“这个是护理机器人，能帮病人按摩，辅助一些简单的护理任务，反正公司多的是，我就给季巡搞了一台，兴许他看到自己研发的东西已经大规模量产了，一高兴就醒了呢。”
沈昭宁沉默，醒不醒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话题中心的本人一点都不惊喜，反而嗤了一声。
这代表不屑。
沈昭宁猜测他此时很有表达欲，就大方把手机让了出来，“你来说，告诉他你高不高兴。”
季巡毫不客气，从机器人的外观到它的性能，全部都怼了一遍，大意就是他当初没有设计这么个丑玩意儿，数据这么垃圾就敢量产，到底谁给他们的勇气。
唐宇州再再再再次感受到了兄妹俩的血缘羁绊，打电话来表示震惊，“听说检测机关的血缘相似性一般都是百分之九十九点几，我敢打包票，你们俩一定是百分之一百。”
怎么会分毫不差啊，真的是同母异父吗，阿姨是不是搞错了，宁宁其实也是季叔叔的崽？
季巡：“给我搬走，现在就搬！”
唐宇州：“嘤嘤嘤，说不定你哥会喜欢呢？”
季巡：“三、二......”
唐宇州大喊，“都拆封了也不能卖了，搬哪里去呢？”
季巡：“搬你家，让它好好护理护理你。”
唐宇州嘿嘿一笑，“不瞒你说，我已经有三台了，客厅一台，书房一台，卧室还有一台。”
季巡：“......那就扔了。”
“要不给我吧，”沈昭宁看不得人浪费东西，跟季巡商量，“我还没用过机器人呢，它不是能按摩吗，我想试试。”
季巡不同意，那么丑的玩意儿，不管是他的病房，还是他现在的房子，他都不允许出现。
“这么抠门，”沈昭宁小声蛐蛐他，“宁愿扔了都不愿让我用。”
季巡不为所动，坚持让唐宇州扔掉。
最后沈昭宁以她的身体的三天使用权，才让可怜兮兮的小机器人免遭被扔掉的命运。
唐宇州当晚就派人把东西送到，还十分疑惑的问，“不是要扔吗，宁宁怎么送自己这里了。”
沈昭宁抓住能自由表达自己意志的最后一点时光，真诚道，“我刚才抽风了，乱扔东西是不对的，我哥不喜欢的东西，就让我来承担吧，谁让我是他的妹妹呢。”
唐宇州掬了一把感动的泪水，“你哥哥有你，真是太幸运了。”
将人送走，沈昭宁好奇来到小机器人身边，对方通体白色，长了一个圆圆的脑袋，面对着她的是一个液晶屏幕，上面有一个笑脸，上半身是不规则三角形，用旋转轴连接，下半身是椭圆形柱体，脚上两个滚轮，行动十分麻利。
沈昭宁好奇极了，左摸摸右摸摸，问季巡，“这是你设计的？”
季巡不屑，但还是回答了，“只有一部分功能，外观不是。”
沈昭宁知道他对外观的执念，觉得有点好笑，摸着小机器人圆圆的脑壳道，“挺好看的啊，可可爱爱。”
“以后就就叫你圆圆吧，圆圆，欢迎你加入新家。”
沈昭宁迫不及待想尝试一下圆圆的按摩功能，打开说明书研究了半天，越看越新奇，“它还能给我洗衣服？”
“是放洗衣机里。”
“还能擦窗户，拖地？”
“你地方就那么一点，打开就结束了，有用机器人的必要吗？”
“还能帮助上厕所？”
“废话，要不怎么是护理机器人。”
季巡话锋一转，“它可以脉冲助便，你试试。”
沈昭宁联想了一下，马上拒绝，狐疑道，“你试过？”
季巡：“没有。”
沈昭宁“咯咯”笑起来。
她尝试了一下按摩，力道调节有点不对，最后还是季巡出手。
小机器人的手看起来冰凉坚硬，按到肩膀上却并不硬邦邦，跟人手的触感很像，但比人手更加全面，每一寸肌肉都能照顾到，手法也很多，揉捏、敲击、推拿、振动，还能气压按摩，搞得沈昭宁又舒服又想笑，酸爽到停不下来。
她问季巡，“怎么样，别说你没享受到。”
季巡不说话。
沈昭宁知道这人死装，哼了一声，“从明天起你就开始掌控我的身体了，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季巡：“事还挺多。”
沈昭宁拿起机器人的遥控器，“圆圆，从现在开始，把你爸的话录音。”
季巡不承认自己有这么丑的孩子。
沈昭宁捂住圆圆的耳朵，“这句不许录，你爸是在嘴硬。”
“第一，不许借机偷看、偷摸我的身体。”
“谁稀罕。”
“第二，不许借机丑化我的形象。”
“以为我是你？”
“第三，不许在学长面前崩我的人设。”
这一条季巡不理解了，“你什么意思，让我在林之文面前一句话不敢说，一眼不敢看，就知道拿脚碾地板？”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这样了！”沈昭宁不想承认，羞恼道。
季巡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
沈昭宁理亏，大声道，“反正，反正不许你趁机做有损我的事！”
季巡无语了，“这具身体是你在主导，你看到我做直接拒绝不就行了，还用约法三章？”
沈昭宁一想，也对哦，但马上反应过来，“那还是要有个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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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是你违反规则，不是我不遵守约定。”
“还是说，你已经想好要坏我名声了？”
季巡嗤笑一声，“以为我是你？”
沈昭宁让圆圆重新复述一遍她的约法三章，然后就听到冰冷的机械音重复，“第一，不许借机偷看、偷摸我的身体。——谁稀罕。第二，不许借机丑化我的形象——以为我是你......”
因为是同样的机械音调，一问一答，听起来讽刺意味拉满，沈昭宁一愣，反过来后，忍了忍，还是“噗嗤”笑出声。
季巡也忍不住笑了一声，“蠢死了。”
第二天一睁眼，沈昭宁下意识去捞咪咪，季巡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忘记你答应什么了？”
沈昭宁只好乖乖交出掌控权。
季巡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将咪咪关到了阳台上，将它的碗、盆、房子一股脑清走，把阳台的门一封，长舒一口气。
听着咪咪用爪子挠玻璃门，沈昭宁忍不住控诉，“你好残忍。”
季巡不屑一顾，他是摸她了，还是丑化她了，还是在林之文面前崩人设了？
拿出自己的电动牙刷，自从两人共享身体后，他再也没机会用自己的牙具，每天都被迫忍受沈昭宁超市十块钱两只的劣质牙刷，磨牙不说还整天掉毛。
去到公司，何颖看到她就问，“今天怎么没扎头发，时间还早啊？”
季巡哼了一声，“麻烦。”
何颖给他分享自己的肉包子，“我买多了，给你吃两个。”
季巡拿手扇风，主动拉开距离，“不用，我吃过了。”
何颖一边喝豆浆一边随意问道，“吃的什么？”
季巡：“三明治。”
何颖没再说什么，自己吃饭去了。
沈昭宁在心里吐槽起来了，什么三明治，分明是米其林餐厅限量供应的黑松露小牛肉培根三明治！还是排队半个小时才买到的，她忍不住问季巡，像他这种人竟然还能忍受排半个小时的队，你猜人家说什么，之前确实没排过队，都是管家直接送到他的盘子里的，让他以为可以随便买的，早知道排这么久，他就不吃了。
沈昭宁：“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季巡觉得办公室空气污浊，直接出去了，站在顶楼叫了一个咖啡外送，直接花费138元。
沈昭宁：“反正你也不想上班，不能直接去买？”
季巡：“只有你们穷人才会花时间省钱，富人都是花钱省时间。”
沈昭宁无法反驳，撇了撇嘴。
季巡示意她朝东边看，“那座最高的大楼，就是季氏。”
吉风和季氏不在一个区，离得挺远，沈昭宁上班忙也很少来天台，没想到站在公司竟然能看到季氏。
初夏的清晨，雾气有点重，太阳掩在厚厚的云层中，给它镶上了一圈橘红色的边。季氏远远矗立在那里，外墙的玻璃面被染上一层暖色的光晕。
她第一次对高耸入云有了直观的了解，那座楼真的看不到顶，全部掩在云层中了。
沈昭宁再一次对季巡的身份有了清醒的认知，一时有点同情他，换做是她，拥有这么多财富，突然人事不知，魂魄还困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她不崩溃才怪。
“好丑，真想炸了重修。”季巡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