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猜到能坐小轿车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但她还是有些吃惊,能让医院领导陪同的,只能是市里的领导。
医院领导介绍了下病人的情况,他们说话声音小,赵霜听不清,正想跟站在旁边等着的护士长孙朝阳打听一下,待会儿问到自己也好应对,谁知打头的领导正好转过身来,和蔼的问道,“小同志,就是你救了人?”
赵霜点点头。
“不害怕吗?”
“还是有点害怕的,不过人命关天,咬着牙也得上。”赵霜说道。
抢救室里的大伯身份不一般,这些人来之前肯定已经了解过事情经过了,谁知道下手的那些人啥身份,她要是说不害怕,保不齐得被怀疑了。
刚说完,就有一个护士跑过来道:“杨院长,班车到了,一个木仓伤,一个擦伤,还有几个也有皮外伤。”
杨院长看向问话的男子,“李市长,你看——”
“先救治患者,其他人你找个地方安排一下,老孙,让人登记下个人信息。”
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市长,赵霜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有些慌张起来,还带着些好奇偷偷打量,好像在想,原来市长长这样。
“辛苦你了小同志,你也过去休息吃点饭,这边可以交给我们了。”李市长又对赵霜说道。
赵霜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好。”
这都过了晚饭的饭点了,加上下午剧烈运动过,不说还好,一说她肚子立刻咕噜噜的叫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跟着小护士走了。
“现在几点了?咱们这是去哪儿?知道哪儿能打电话吗?”赵霜问道,她想找个地方打电话,免得嫂子担心。
“院长办公室就有,等吃过饭我带你你过去。”小护士说道,“现在八点整,因着人多,食堂的师傅特意重新给你们做了饭。”
等到了食堂,就看见班车上的人全都在吃饭,周围还坐着十多个公安人员。
见她过来,刘建国立刻起身摆摆手示意她过来。
打了份饭赵霜走过去,还没坐下呢,刘建国就瞪了眼赵霜,“你可真行!”
“你故意的是不是,我们几个人一起追都追不上你。”刘建国小声埋怨了两句,很快问起他感兴趣的,“你带走的那人知道啥身份吗?我瞅着这次事情不简单。”
“不知道。”赵霜摇摇头没有多说。
“你咋不打听打听,那人的身份可不一般,以后有的是你的好处,前途无量啊。”
这话可太酸了,赵霜没接话。
她又不是真的准备在运输公司干一辈子,等到了77年恢复高考,肯定得先考个学校,拿个文凭,等到八十年代抓住经济发展的风帆,努力赚个几年钱,后半辈子躺平多好。
要是这个‘前途’是钱途,她可能会动心,但‘前途’,上一辈子做过社畜的人听这话只会觉得眼前一黑。
刘建国也知道那种身份的人不是他们好议论的,转而指着周围那几个派出所的同志,“现在到底啥情况,把咱们扣着干啥,啥时候能放咱们走?”
“不知道。”赵霜摊摊手,“我把人送去后一直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才被人带过来吃饭,不比你知道的多……倒是师傅你,就没从那司机师傅口中打听到啥?”
赵霜可不信,这人功利心挺明显的,一开口就是浓郁的野心,你好歹问下病情啊。
“打听了,人家也不说。”刘建国想起来就憋屈,心里还抓肝挠肺的,虽然他不是直接救人的,但也帮了忙,不知道到时候能被领导记住。
不知道身份就没法判断这事情的严重程度,她也想回家了。
“小姑娘,是你呀——”赵霜扭头看向说话的人,是那个干部装的男人,另外还有班车司机和售票员小哥。
三人自来熟的坐在旁边,周围人看的眼热,不过这一张桌子就四个位置,只能悄悄竖起耳朵听。
知道这些人过来的目的,赵霜干脆放大声音说道:“我把人送到手术室后一直在们库等着,也是才过来吃饭,病人啥情况我也不知道……对了,那些‘劫匪’呢,是他们弄得钉子吗?他们是想打劫咱们吗?”
那大伯身份不一般,司机又是内鬼,‘劫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市长都出现了,这里面的水深着呢,她不想趟!
干部装的男人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但也不好给赵霜使脸色,那人的身份不一般,这死丫头现在可是那人的救命恩人,以后身份可不一般了。
倒是班车司机和售票员小哥没想那么多,跟赵霜说了她走后的情况,又抱怨倒霉碰上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了家等等。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班车所属的第二运输公司来人了,来的是个领导,司机师傅和售票员小哥殷勤的很。
其他人依旧留在食堂休息,因着那受伤大伯身份不一般,他们这些人目前都不能离开,不过允许借用电话通知家里人或是单位。
毕竟是救命恩人,赵霜是被优待的,打电话不限时间,还可以去院长办公室,不过也有公安人员在旁边听并记录。
赵霜无所谓,等蒋红梅接了电话,才简单的说了下这边的情况,不过她不放心,半个小时后,居然带着三个小胖娃来了。
“嫂子,你们怎么来了?”赵霜抱起小灵灵,快到平时睡觉的时间了,小姑娘睁大了眼睛,但还是忍不住打瞌睡,她拍拍背,“瞌睡就睡,大姑不会摔着你。”
“刚好领导过来,我们蹭的车……你真没伤到?”
“姑,疼不疼?”哽咽的童音插进来,赵霜低头看到小闻和小语看着她衣服上的血迹吓哭了。
“额,别急着哭,这是别的血。”赵霜揉揉两人脑袋,骄傲的道,“你们大姑我的力气这么大,怎么可能受伤,一群吃不饱饭的人,本来就没力气,走不到我身边一米以内!”
“姑姑好厉害!”
“行了,看也看了,抓紧时间睡会儿,等走的时候妈妈喊你们。”蒋红梅从背着的包里拿出拿出毯子,边解释道,“听说你在医院,三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肯待在家里,我只能把人带来。”
正说着,一个派出所的公安走过来道:“赵霜同志,有些细节得跟我们核实一下。”
“行。”赵霜朝蒋红梅点点头,“嫂子,我去了。”
“你不是救人的吗?”
“但我也是第一个发现的人,说不定能提供些有用的线索。”赵霜安抚道。
赵霜镇定的跟着进了临时的问话房间,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她脸上露出笑容,“没事儿的,就是问问咱们当时的情况,实话实说就行了。”
“嗯嗯。”赵霜捏捏娃娃的小手,软绵绵的。
大概前面的人已经说了太多关于打‘劫匪’的场面,戴着帽子的公安同志只简略的问了她是不是学过格斗,紧接着开始问她找到伤者时候的场景,以及追击过程的时间等等,尤其是她找到人那一段,反反复复,不停的问了有七八遍才放过她。
实话实说没有压力,看不出一点撒谎的痕迹,她也终于被放出来了。
这个时候赵霜外套里面的衬衫已经湿透了。
这个年代的技术手段比不上后世,但也同时对公安人员的要求更高,问话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公安人员眼神十分锐利,像是一眼能看到人心里去。
好在她说的都是实话,无惧。
老警察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假的是她的行为。
赵霜扯扯嘴角,至于中年男人是内鬼的事儿,哪怕这位老警察看起来很正义,她没打算现在说出来。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以及没有证据。
证据,才是最大的难点,其实她就算说出来也未必会被当成真的,反而可能让自己陷入困境,被对方盯上。
中年男人做的局很完美,从现场找不到破绽。
而且,从刚才审问的话里,她意识到公安人员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就是那个轻伤的年轻男子。
赵霜挠挠头,虽然很同情,但眼下确实爱莫能助。
赵霜回去之后,除了蒋红梅,椅子上还坐着几个陌生的人和刘建国,她瞬间了然,应该是厂子里的领导,于是,她不得不把之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谁让领导想听呢。
口干舌燥的说完,心里怨念着呢,就听副厂长暗示,会推举她为今年的见义勇为。
赵霜和蒋红梅对视一眼皆露出喜色,不管放在哪个年代,这都是好事儿。
赶紧冲领导道谢一番,就见带她来食堂的小护士跑过来,“病人出了手术室,不过人还没醒来,我们领导说你可以过去看看。”
赵霜立刻跟她过去了,其他人问完话登记了个人信息后都可以先走,她没急着走,就是想要确定那个大伯是否能脱离危险。
市里领导都在,轮不到她站在最前面,隔着人群远远看了一眼,身上插着管子,挂着橡胶吊针,又小声的问护士,“腿呢,能恢复原状吗?”
“不知道,这个病人属于高级别保密对象。”护士也小声,“只有护士长才知道病情,我们无权得知,也不能随意打探。”如果不是要带赵霜过来,她甚至连这层楼都上不来。
赵霜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整层病房好像都没住几个病人,整层楼都安安静静的。
看过了,她跟小护士下了楼,让她回头跟护士长说一声,看时间不早了,她一手一个抱起俩大的,大嫂抱着小灵灵,坐了领导的小轿车回了家属院。
睡不到三个小时,赵霜被家属院的广播吵醒,振奋人心的《团结就是力量》声中,她打个哈欠艰难起身,今儿个还得上班呢。
“既然起来了,等吃完饭再睡吧。”蒋红梅提着早饭回来,“昨儿个副厂长说了,你和刘建国这次受到不小的惊讶,给你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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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假期缓缓。”
“领导可真大方。”赵霜由衷说道。
两天的假期,赵霜休息了半天,下午就坐车又回了赵家庄,往年的这两日就开始收麦了,她力气大,回去也能帮爸妈多干点。
路过之前出事的路段,似是已经恢复成原先的模样了,不过作为内部人员的司机和售票员显然知道实情,在这一段车开的格外慢不说,售票员还特意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了半响。
到了鲁河沟子赵霜下车,路过田地的时候,地里全是弯腰割麦的队员,金黄的麦子不断倒下,人们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密集,但心里也越高兴。
赵霜把背的包和水壶挂在地头的树上,找到赵母的位置过去,“妈,你去树荫下歇会儿,我来干。”
“小霜,你咋回来了?”赵母先是高兴,紧接着变了脸色,“咋回事儿,今儿个也不是周末,你昨天不是才走吗?你不会被开除了吧?”
“没有,做了好事儿领导高兴,专门给我和师傅放了两天假,我这不想着该收麦了,回来给你帮帮忙嘛……妈,你快去休息。”
“不用,这大太阳的,别给你整晕乎了。”赵母手里不停,“你也是,就休息两天还回来干啥,地里的活儿用不着你,快回去,别晒黑了,回头被人家笑话。”
“你妈说的对,快回去吧,你现在可是有工作的人了。”旁边的婶子羡慕的道,“不过小霜真孝顺,在城里工作还想着你呢。”
赵母嘴上说着,“她就是瞎操心,真让她干坚持不住半小时。”但脸上却笑开了花。
赵霜瞅着笑眯眯的赵母,总不能按着她的手抢镰刀吧?
“妈,我想吃饺子了,你早点回去给我做呗。”
赵母瞪了眼闺女,“就你事儿多!”
却终于肯把镰刀给她了,不过没急着走,“你以前也没干过,我看看你行不。”
这有啥行不行的,麦子在她手里轻飘飘的,镰刀也不费力,唯一让她难受的就是得一直弯着腰,累腰。
瞅着闺女那别扭的姿势,赵母没有急着纠正,谁养的孩子谁知道,这就真不是干活儿的料,“你去和你爹换,让你爹过来割麦子,你去抗麦去。”
“行。”只要赵母回去休息她的目的达成,干啥不是干。
抗麦就是把地里割好的麦子扎成一捆捆的,然后扛到地头,最后装车送到打麦场,在打麦场晾晒干燥之后就可以进一步脱粒,之后就是交公粮,剩下的送入仓库。
紧接着还不能休息,等到村里的孩子把地里残余的麦子捡干净了,还要翻地,然后继续播种,不过因着这个时候离着秋天只有三四个月,所以只能种些成熟期短的作物,比如说玉米、红薯、土豆、高粱之类的。
这就是农民,日日月月的劳作不休,只有冬天才能真正休息下来。
这一刻赵霜不由得庆幸自己上一世生活在科技水平发达的年代,不用体会种地的辛苦,又庆幸这一世的父母也是爱孩子的,没有逼着她下地干活儿。
比起割麦,抗麦对她来说确实毫无难度,只除了热。
往年她爸最多拿十公分,今儿个她接手半天,记分员和队长才叔商量过后半天就给她定了八个公分,加上早上老爹的五个公分,割麦的十个公分,今儿个一天家里就赚了二十三个公分,可把赵母高兴坏了,晚上除了煮饺子,还给做了煎饺,放多多的油,底壳焦脆,别提多香了,搞得赵霜动力十足,明天打算继续‘帮忙’。
不过被赵母说教了一顿,给她另外派了活儿,“有这力气明儿个给小云和小风送点粮食去。”
行吧,赵霜摸摸鼻子不敢再跟赵母作对。
第二天一早带着粮食和早上现做的两饭盒煎饺去了公社,刚好手里还有之前刘建国分她的钱和票,她去国营饭店打了两份红烧肉,一份给弟弟妹妹,一份带回家。
有了红烧肉就不用做饭了,只拔了点空心菜磕了俩鸡蛋做蛋花汤,今天是阴天,收麦最怕的天气,一旦下雨,不管说打麦场的麦子还是地里的麦子都得遭殃,红烧肉也没能好好品尝,随便对付一口两人又去了地里。
整个队里都这样,赵霜暗自嘀咕,还是得大力发展科技啊,早点解放双手。
可惜她在这方面毫无经验和能力,只能靠着国家自己发展了,
家里没人,赵霜把晚上要吃的菜切好后就准备走了,忽的觉得不对,一抬头看到陈思阳站在她面前,眼神奇奇怪怪的看着她。
把赵霜吓了一跳,险些没把手里的刀给丢出去,拍拍胸口火气极大,“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不知道敲门吗,不知道人吓人也能吓死人吗!”
“听说你前两天带了个丑八怪回来?”
“神经病啊,我带谁回来关你屁事!”赵霜脱口而出。
“谁说跟我没关系,说好的给我一个月时间的。”陈思阳拧眉道,“你说话不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