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黑暗当中,光一点点地倾泻下来,冉曦的手微微抬起,似要笼住那几束微渺的光芒,光却从指缝溜走,只得了温软而冰凉的触感。
耳畔传来声音:“阿曦,怎么了?”
冉曦的呼吸一滞,回过神来,一只手罩在眼上,半遮半掩下,方勉强睁开眼。
“阿耶回来了?”
手碰了碰额头,汗珠十分密集,像是从水里刚刚捞上来一样。
刚从那场噩梦中醒来,冉曦的声音还有些颤,迫不及待地将父亲的袖子抓得更紧了些,生怕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化作微风,从她的指尖溜走。
冉钰问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而已,现在没事了。”
知道父亲大大咧咧的性子,她对父亲隐瞒了此事。
然而,她知道,刚才所见不是噩梦,而是真实的,自己穿成了书中的十八线炮灰女配,身边的人全都彻彻底底地be了。
书中的男主顾贞,是她的表哥,为了夺皇位杀了自己的兄长,后又把养父活活气死,利用了盘踞在蜀地的叛贼,即位之后,没有多久,顾贞就疯了,精神失常的时候,便会杀死许多结下仇怨的人。
很不幸,冉曦的父亲冉钰就得罪了这个外甥,顾贞即位之后,一怒之下,把冉钰贬官到了边疆之地。
最悲惨的是姐姐的死亡。
死亡场景的描述,她记得清清楚楚,姐姐是中毒而死,浑身抽搐,身子因痛苦拧成了弓形,七窍流血,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是乌紫色,极其疼痛。
姐姐平常端庄大方,只是替父亲打理冉家在各地的铺面,未涉及到太多政事,怎么会得到如此下场?
姐姐的死亡在顾贞即位之后,冉曦直觉这与顾贞有关。
姐姐去世,父亲被贬谪,家中迅速地破败下来,原主也因此染上了一场大病,郁郁而终。
按照原书当中的说法,一切皆因反派顾贞,可她总觉得其中有蹊跷之处。
算起来,顾贞的疯癫只表现在他气死皇帝,杀死太子之后,在此时,还是正常的,甚至堪称励精图治地整顿吏治,为未来的大一统奠定基础,可是她也不知道,顾贞此刻的清正是否是伪装出来的。
“没事就好,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宝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件东西,努力把它捂得严实,手指缝里却泻出了边角,见到冉曦,“嚯”地把手掀开,嘴角咧开,笑嘻嘻道:“路上买的冰酪,还没化!阿曦你最爱吃的,我还在路上看到了桂花糕,可惜了,你阿姊没回来,这一份只能是我的了。”
冉钰为了给女儿买东西,绕了些远路,外面炎热难当,现在自是热得满头大汗,见到女儿后,也不顾什么炎热了,热情地张罗道:“阿曦快吃!”
待到冉曦接过来时,冉钰已经迫不及待地撕开给自己买的冰酪,扯开包着桂花糕的袋子。
那冰酪原是做成了梅花枝的模样,他第一口生生将花枝挖断,大口吞咽着,第二口将桂花糕咬下去参次不齐的一半。
一口冰酪,一口桂花糕,这么个吃法,冉曦还是第一次见,然而,很快这份平静就被传话的侍从打断。
他附在冉钰的耳边说了几件事,冉钰的脸色立马黑了。
可谓祸从天降。
此时,顾贞刚刚同一堆官员制定新的律法,惩治朝中旧的勋贵愈演愈烈的贪腐现象。冉钰算是旧的勋贵的一员,正是顾贞重点打击的对象。
恰在这时,有人状告冉钰的友人霸占民田修宅院,这事恰好是此人拜托冉曦来主持的。
冉曦心知自己做得都是正常的买卖,只不过碰到了想多要些钱的刁民,冉曦回绝,这些人便添油加醋告到了官府,碰巧被大理寺卿听见了。
冉钰与大理寺卿结怨,不敢直接对付冉家,就迂回地把这个案子胡乱判了一番,恰巧他又是顾贞倚重的人。
冉钰手拍大腿,怒道:“若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出了这种事情,顾贞他说得好好的,制定律法,治理朝政,然后就纵容着底下的人随意判案?想要把我女儿送进牢里,不如先把我给定个罪,都是些什么东西!我这就找妹夫好好理论理论!”
“阿耶冷静一点!”
一想到这件事情,冉曦就头疼,原书当中,冉钰为女儿不平,气冲冲地去找皇帝,说了一番顾贞的不好,皇帝呵斥了顾贞一顿,两人之间的梁子由此结下,后来在顾贞贬谪他的时候,还刻意提起来这件事。
父亲是为了自己好,可事情落得这种结果,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冉曦倒了一杯水,递到父亲跟前,缓缓开口:“这事也不能完全怪表兄,他又不是底下的人,哪能完全掌握他们的行动,就如阿耶当年带兵打仗的时候,说是不让底下的士兵烧杀抢掠,可总有那么几个违反军令的。就是这个大理寺卿心怀鬼胎,暗中想害我们。”
冉钰果然冷静下来些,点了点头,然而下一句,就给她来了一个石破天惊:“倒也是,那我这就去找阿贞说说,让他重新处理一下这个案子,好好收拾一下底下作乱的人。”
对于父亲,她再了解不过,现在还是想着和顾贞好好说说,真的见到顾贞,火气就上来了,定会不欢而散。
冉曦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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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住父亲的袖子:“那不如我过去?毕竟这案子,也是诬陷到了我身上,我说对于此中的内容,也更清楚一些。”
冉钰阻拦:“不行,阿贞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哪里听得进去咱们的话,这些天又搞什么律法,闹的满城风雨,免了多少人的官,又杀了多少人,据说,京城里谁家的小孩哭,说阿贞过来了,立马不哭了。”
原来,顾贞可怕的声名在此时就已经远播了。
只是,这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都绝对不能让父亲过去,父亲过去,只会将事情往糟糕了搞,激化二人之间的矛盾。
冉曦忙出手阻拦:“阿耶放心,我从前随着阿姊处理事务,也是很少出差错的,而且,我又没犯错,把事情陈述清楚了,表兄还真的能把我治个罪不成?若是还不成,不还有阿耶在我身后吗?”
冉钰听了这话,心内不由欢喜,虽然别人都说他的脑子不大好使,可他的两个女儿,实在是聪明得很的,大女儿不必说了,家里的大事都由她决定,就连冉曦,年岁虽然不大,可也是十分懂得进退的。
哪怕对上像顾贞那样不近人情的人,应当也能将事情办好的。
冉钰认同道:“倒也是,阿贞虽然冷漠,但也做不出来这种事,不行的话,我给你撑腰。”
父亲并不是很了解顾贞,并不知道顾贞才是皇位之争最后的赢家,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好相处呢。
虽然他现在一切正常,可以后他发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虽说,可能有书中诬陷的成分,可是,冉曦仍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家人与这样一个人有过多的接触。
走在路上,阳光炽热,照得她睁不开眼来。
穿过来之后,她没有别的追求,只想让自己和家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一辈子,可是就连实现这个愿望也是困难。
刚到大理寺,便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卫兵执刀挡在她面前,烈日之下,刀光晃得她睁不开眼来。
卫兵厉声问道:“何人?”
两把佩刀交叉的间隙,她遥遥地望见,一道瘦削的身影行过,那人一袭淡青色的长衫,挺拔的脊背立如青松。
正是顾贞,他的目光似乎落到了这边。
冉曦拿出令牌,报上姓名,补了一句:“我对于一个案子有疑议,还望表兄过目。”
片刻的静默,冉曦站在毒辣的太阳底下,却浑身冷汗,父亲之前因为顾贞惩治旧的勋贵,已经多次来到大理寺跟前,与顾贞争辩过,显然他此时,对她的到访,很是不耐烦。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案卷,声音冷清,吩咐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