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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莽夫

作者:洲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雨一直持续到天色昏黑,雨势才渐渐小了。众人相约出去逛街,附近有个商业中心,夜市很热闹。


    七个人加上身边跟着的黑色衣服的工作人员,一二十人浩浩荡荡走在黑夜里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姚远调侃,不像逛街,像□□出门约架。


    他们刚从上一个路口经过,蹲守的代拍以及路人视角的路透已经全网飞了,然而他们这些人还不知道。


    几个人先是到达了一家特色饮品店,店铺的特色菜单有一栏“成年人奶茶”,燚贝第一次听说,并不知道是兑了伏特加的奶茶,只是出于好奇和年龄上的胜负欲,她同姚远都选了这款。


    直到喝到嘴里竟然品到了一丝酒精的味道,她以为自己喝错了,不信邪又喝了一大口,还是有酒味。又喝了几口,咂巴咂巴味道,以为是这就是奶茶的特色调味。


    不多时,思绪就变得不受控制,连带看店里装潢也突然变了味道,刚才没注意的灯光,此刻竟有点暧昧,让人视线混沌起来。


    “诶,这奶茶怎么有酒味,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还是后厨工具用混了?”燚贝转转手里的杯子,左右打量着。


    姚远乐了,“这“成年人奶茶”就是兑了酒的奶茶,你不知道啊?”


    ?


    燚贝恍然大悟,摇摇头。


    关知远笑她,“不知道,还点。酒味我在这都闻到了,你喝了这么多才反应过来。”


    奶茶已经被她喝下去了大半杯。


    “第一口就喝出来了,我还以为我舌头有问题,又喝了一大口还是有酒味。”


    这么说把众人都逗笑了,燚贝现在有点冒傻气。


    陈尔蹙着眉,从她手里抠出奶茶杯子,态度强硬道:“喝不了就别喝了,再点一杯别的。”


    燚贝摇摇头,声音懒懒道:“不喝了,困。”


    关知远取笑她,“姐,你是不是醉了,你这酒量也太差了。”


    燚贝和陈尔同时白他一眼,眼神夹击下,关知远无奈耸耸肩。


    燚贝抢白:“我没有,我清醒的很。”


    这么一说才是真醉了,醉鬼从来不承认自己喝醉了。


    陈尔趁人不注意小幅度向她身边挪了挪,将她固定在椅子角里。


    他们这边正闹着,节目工作人员渐渐察觉到了不对。楼下不知何时聚集了大量人群,一部分人正举着摄像机和手机上楼,试图走进店里拍摄。不出所料的,前后楼梯出口也都被人堵上了。


    节目组当即通知艺人撤离,准备好车辆在另一边接应。几人动作很快,先转移到同楼层其他店铺,再从其他楼梯通道下楼。


    楼下围堵他们的人似乎是提前接到了消息一般,跟着他们转移后将别的通道也占领了,看到他们出来一股脑儿地涌上来,摄像机怼着他们一顿拍。


    团队其他人照顾燚贝一个女孩子,几个男生将燚贝围了起来,让燚贝跟在他们中间下楼。但情况实在太混乱了,狭窄的楼梯容不下这么多人,他们很快被挤散了。


    人群骚动,推搡得厉害,不知道谁在混乱中推了燚贝一把,原本脚步就有点飘的她踩空了,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所有人都吓坏了,陈尔最先反应过来,一步三四个台阶冲下来。


    其他人一边生气大喊:“别挤!后退!”一边快步跑下来查看她的情况。


    燚贝的脑袋也完全懵掉了,都来不及看清来扶她的人是谁,便抓住那人扶她起身的手,特别认真且正经对他说:“你记住我的银行卡密码是圆周率小数点后第二十四位……”


    ?!!!


    陈尔明显被她的无厘头震惊到了,反应过来有点哭笑不得。


    “摔傻了吧,还惦记卡呢,人要不要紧?”


    原本大家又担忧又愤怒,现下听到她这么说只觉得好笑,一点情绪也没有了。


    事后燚贝自己也觉得好笑,自己摔下楼梯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么多摔下楼梯失忆的,她得未雨绸缪,绝对不能忘记银行卡密码,那是她的身家性命。


    ——


    节目组安排车辆在楼下接应,一行人快步向车辆走去,小小一条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人群堆叠如丧尸围城一般涌上来。


    大多数人是冲着V-star来得,燚贝和团队几乎被人群推着向前走。


    她和蓉蓉好不容易逃出包围,另一方向转移过来的私生也跟了上来,场面再次乱作一团,不断有举着手机的手朝她们挥过来,她和蓉蓉再次被人群裹挟着推倒。


    混乱中燚贝眼见一只脚正冲蓉蓉头部袭来,顾不得别的,燚贝将手伸过去护住蓉蓉头部。


    “蓉蓉,啊!”


    她的右手被人硬生生踩中,痛得她惊呼出声。


    “姐。”


    工作人员扶起她们,护送她们往车边去。


    燚贝继续跟着人流向前走,明显感觉自己有点醉了,两只脚都像裹在棉花里。


    她们刚走到车边,远处有辆白车突然开了车灯,灯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车辆停的位置正好挡住她们的去路。


    一些不理智的直接爬上车头,贴着车窗玻璃朝车里拍。


    “姐,你先上车。”蓉蓉顾不得自己一只手掌被磨破,还在冒血,推着燚贝先上车。


    一只脚刚踏进车内,刚才开着车灯故意刺她那辆白车,又将灯光对准了她,还不停地按车喇叭挑衅。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尤其是想到蓉蓉还在流血的手和不停拍打车窗的手机,怒气上头,她又刚好瞥见副驾前面放着的安全锤。她抬头看了一眼那辆车,收回那只踏进车里的脚,转头走向后面那辆白车。


    谁都没料到她会这样做,工作人员也没来得及拉住她,越在后面喊她,她走得越快。


    那辆白车似乎觉得得到了回应,更加肆无忌惮地鸣笛,好像刚刚赢得了一场战役。


    这种时候,燚贝却笑了,笑容诡异。


    她靠近那辆车,亮出了握在手里的安全锤,高举双手用尽全力砸向车窗玻璃,速度又快又猛。她右掌被踩到那个地方也因用力而剧烈的疼痛着,可她依然一下接着一下砸着。


    为蓉蓉,为她自己,为今天每一个被困在这场闹剧里的每一个人。


    车里的人显然也被她吓到了,大骂她是个疯子,缩着脖子向副驾驶位躲。


    直到第七下,她刚一落锤,工作人员便赶到夺走了她手里的安全锤。


    这最后一下在车窗边沿敲出了一圈蜘蛛网状的裂纹。


    燚贝丝毫没有恐惧,反而一脸得逞了的表情,放肆大笑。


    燚贝第二次进警察局,相比较第一次的忐忑忧惧,这次她坦然得像回家。


    在团队和后面那辆车里的人争吵不休论一个是非对错的时候,她已经在警局的等候室的椅子上睡着了,就是这椅子又硬又凉,冻得她不自觉缩成一团。


    最后调解结果是她赔了人家一万多块钱,并且很“心甘情愿”地赔礼道歉才算了事。


    夜晚再回去,弟弟们在她面前乖巧了很多,姐姐长,姐姐短。


    她怒砸车窗这段视频被人传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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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被做成了鬼畜视频,她也因此获得了娱乐圈第一莽撞人称号。


    ——


    雨后迎来了一个大晴天,温度并不高,偶尔刮两阵儿风好像还带着昨日大雨的寒凉。


    苏密晨起的太极也因为气温改成了室内活动,他在前面打,姚远和顾广白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身后打。之后起床这些人也默契加入这个环节,逐渐变成了一个六人方阵。


    倒是反常,燚贝今日赖床了。


    所有人都只当她是酒量太差,宿醉所致。


    “陈尔,你去喊喊姐,吃了饭再睡,她昨天晚上就没吃多少。”顾广白在厨房盛小米粥,小米养胃,这是他特意给燚贝和姚远酒后准备的。


    陈尔原本就想过去喊燚贝,只是碍于镜头不便,得了顾广白的吩咐,强忍嘴角的窃喜上了三楼。


    “砰砰砰”


    “姐,你醒了吗?”


    女孩子的房间他不便进,无人回应后加重了手上敲门的力度。


    “砰砰”


    “姐。”


    “救命。”燚贝的声音细若游丝,紧接着是什么物体敲击地板的声音。


    “哐哐”


    觉察到不对劲儿,陈尔眉头动了动,耳朵贴近门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门没锁,救命。”


    最后两个字陈尔听清了。


    陈尔尝试着推门进入,站在门口逡巡一圈,室内并没有燚贝的身影。


    “姐?”


    “哐哐”


    再次传来敲击地板的声音,陈尔循声望去,燚贝半只胳膊从卫生间伸出来,位置过低连摄像机也没发现。


    早上她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喉咙痛如刀割,她是被痛醒的。看看手机时间已经八点了,意识到自己起晚了,燚贝火速起床洗漱。


    下床的每一步触感都极其不真切,她整个人比昨天喝醉时还要晕,身体前所未有的疲惫,好像昨天熬了通宵,还是高运动量的那种。


    最主要是她的右手,稍稍一用力便隐隐作痛。牙膏挤在牙刷上,简单一个旋紧牙膏盖子的动作她都无法完成,牙膏盖子滚到了洗手台下面,蹲下身去捡,却再也起不来了。


    眩晕感让人轰然倒地,尝试几次呼救都无法喊出声,直到陈尔过来,她才借助牙刷敲击地面的动静获救。


    “姐,我……,冒犯了。”陈尔声音有些迟疑,不知是觉得难为情还是紧张她的情况。


    他无厘头地先给燚贝鞠了一躬,手足无措尝试两次,实在不知道该从哪入手,才能不算冒犯地抱起燚贝。


    手臂接触燚贝身体那一瞬间,她炙热的体温立刻让他明白,她在发烧。


    “姐,你在发烧,身上好烫。”


    燚贝晕乎乎地,哑着嗓子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我耽误节目进度了。”


    傻话,全是傻话。


    “没有耽误,本来也是休息日。”陈尔小心翼翼将燚贝抱出卫生间,惊讶于她的体重,不像一个成年人,比他十三岁的妹妹还要轻。


    《即刻》的时候她也不曾减肥,这段时间又是为什么体重骤减,人瘦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单薄的好像轻易就能被他握碎。


    颓然病势抽掉了她身上所有的精气神,她现在看起来像一片枯掉的落叶。


    陈尔将她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床上的人很快便又失去意识,睡了过去。难受所致,她眼角缓缓滑下泪水,顺着嘴里似乎念念有词。


    陈尔凑近去听,每个字都听得清却听不出来由。


    “我的,马,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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