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想,即便表面再怎么对着干,对于江明羧这个父亲,江许黎内心终究是在意的。
这倒也正常。
毕竟江明羧和前妻离婚后,孩子一直跟着他生活。这么多年来父子俩相依为命,江许黎自然对父亲有着深深的依赖。
但中国式父母向来羞于说爱,他们用严厉代替温柔,用责备代替关切,最后养出来的孩子,连表达依恋都显得笨拙而生硬。
何况金苒觉得江明羧真不会养孩子。
至少连她这位曾经的未婚人士都知道,孩子生病的时候需要的是关心而不是指责。
这样想着,金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江明羧今年三十五岁,而江许黎十五岁,岂不是说明前者在二十岁就有了孩子?
二十岁,还在上大学的年纪……
倒吸一口凉气,金苒忍不住回想自己二十岁的时候。
她刚刚考上大学,与高中三年监狱般的高压学习相比,美丽而自由的大学宛如新生的乐园,她像鱼儿入水,整日畅快自在。
于是那一年,她积极参加社团活动,认识了许多朋友,她还谈了几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在她看来,一切都是正常的人生经历,可当这里面的人换成江明羧,金苒就实在有些思维贫乏,根本无法想象江明羧追女生的画面。
冷脸送奶茶么?
她被自己的幽默给小小逗乐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立刻摇了摇头。
打住打住!
过往经验告诉金苒,对一个男人好奇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人类骨子里的基因会让她不由自主去解开秘密。
解密需要靠近,需要了解,而当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之间越来越近时,往往会往另外一个方面发展。
金苒谈过恋爱,也不排斥恋爱,但那仅限于穿书之前。
现在的她只想好好搞事业。
工作稳定,福利优厚的事业编明显比男人更让她心动,要知道,在父母眼中,事业编可是比霸总还要好的职业呢!
她很快冷静下来。另一边,得知江明羧受伤了,江许黎恨不得立刻回去。
金苒却不敢再让他骑车,硬是把人拉下来,赶在少年生气前快速说道:“你也不知道你爸在哪呀,与其无头苍蝇乱跑,还不如让小孙带我们过去。”
江许黎眉头死拧,到底妥协下来。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心情说话。
车子顺着车流在路上奔驰,金苒原本以为会去医院,亦或者某个诊所,不料小孙居然把两人载回了家。
车子一停,江许黎便迅速跳下去往别墅里跑,被他影响着,金苒也紧张起来,虽然她之前看着江明羧的伤口不算严重,但万一呢?
想起对方对自己的帮助,金苒不由得加快脚步。
等两人气喘吁吁推开门,就看到江明羧坐在客厅,手上正翻阅一本杂志。
男人身着深灰色衬衫,领口半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麦色肤感在自然光线下仿佛凝结着一层光膜,修长手指点着杂志书页,指尖如节节竹骨刺入纸张,细闻,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烟味。
“回来了?”
他侧过头,嗓音沉稳有力。
金苒仔细盯着对方瞧了瞧。
发现除了脸色有点儿苍白,其他应该没什么大事。
江许黎同样意识到这一点。
他跑得急,这会儿胸膛因为缺氧剧烈起伏,呼吸间,嗓子里涌出一股铁锈味。
得知他爸身体无碍后,少年紧绷了一路的精神松懈下来。
可他没事了,那边江明羧看到他的样子,却是皱眉。
“跑这么快干什么?”
又是问都不问的训斥,江许黎发现自己竟然习惯了,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面无表情道:“没什么。”
满不在意,并且似乎不打算解释,这让跟在后面的金苒忍不住瞪大眼睛。
不是,她可没有默默付出的觉悟啊……
说她聪明也好,自私也好,金苒从小就知道,小说中那些默默付出的女主在达到圆满结局之前,一般都需要经历各种误会苦难虐心虐身。
她没有那么崇高,所以她对一个人好,必定会想方设法让对方知道。
于是果断开口:“小孙说你伤口崩开了,我们担心你,所以才跑回来。”
被瞬间打脸的江许黎:“?”
少年脸色爆红,回头瞪她:“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金苒无奈摊手,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好吧,你不担心,也没有差点把鞋子跑掉。”
都是她眼睛出现问题,莫名其妙看到鞋在飞行了吧。
江许黎:“……”
对面,江明羧望着拌嘴的两人,表情从诧异,到古怪,最后逐渐转为幽思。
什么时候,两人变得这般熟悉了?
他放下杂志,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小孙说得太夸张,其实没有事。”
略微一顿,“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跑慢一点,或者找王助理。”
王特助负责除了管家之外的一切事宜,自然包括替老板报销一双跑丢的鞋子。
金苒脑补了男人的意外之意,噗嗤笑出声。
这次,回应的她是江许黎哼了声,气急败坏上楼去。
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少年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金苒才再次转向江明羧:“真的没事吗,我记得上次出院时,医生嘱咐你不能剧烈运动。”
她走近了些,目光落到男人搭在靠背上的手臂,其实从刚才起她就闻到了掩藏在烟味下的淡淡血腥,以及男人身上穿的还是白天去公司时的衣服。
再联想小孙说的话,金苒大胆猜测——对方其实刚从公司回来,说不定比他们早到不了几分钟。
江许黎年纪小,随便一激就顾头不顾尾,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出于搭车之情,还是提议:“要不然我给你看看?”
江明羧手一顿,抬起眼眸。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客厅里不见一个佣人,窗外太阳落下,昏暗的暮光中,男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模糊的重影。
半垂着的眼睛睁开,这一刻,他终于正视她。
“看什么?”
“看看伤口啊,如果出血了,我可以帮你简单处理一下,总不能放着不管吧。”金苒双手比划了几下。
江明羧又不说话了。
金苒很是无语,自己又没有坏心思,用得着这么警惕嘛,莫名其妙看过去,然后对上一双漆黑的瞳孔。
来了来了,那种被审视的压迫感!
金苒强忍着没有移开目光,最后灵机一动,故作深情款款朝对方眨了个wink。
江明羧:“。”
一言难尽移开目光。
气氛倏然打破,就在金苒久久等不到回应,有些后悔自己多此一举时,江明羧敛下眼皮,抬手去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咳,家里有绷带么?”
见状,金苒匆匆避开眼睛,一副很忙,但不知道忙什么的样子。
江明羧并不清楚,于是把管家叫来了。
听到金苒需要绷带,程管家很是惊讶,下意识看向江明羧,后者点头:“把东西给她。”
没一会儿,万能的程管家就拿来绷带,并附带酒精碘伏纱布棉片等全套医疗用品。
一切准备就绪。
得益于金苒的父母重视孩子的安全教育,从小教导她各种急救常识。
所以此刻,金苒可以很顺利地从一众医疗器材中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小心翼翼剪开江明羧胳膊上的旧绷带,露出底下被缠绕的伤口。
那是一道狭长的擦伤,本来已经结痂,眼下又被暴.力挣开,蜈蚣疤下的猩红血肉有些触目惊心。
金苒只是看着都觉得疼,江明羧居然毫无反应,仿佛没有感觉似的。
她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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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重新处理一下,可能会用力,如果疼就说一声。”
江明羧“嗯”了声。
至于说不说,只有他自己清楚。
因为要处理伤口,两人之间难得靠得很近,近到几乎耳鬓厮磨,近到江明羧微微低头,就能闻到女人发间的石榴香。
他屏息一瞬,以为自己会厌恶,但似乎并没有。
金苒动作很轻,偶尔手指会碰到胳膊,于是皮肤的触感通过微弱小点传递过来,温温凉凉,像一块被润养的玉。
“有温度。”他突然道。
“什么温度?”
金苒没有听清楚,许久不动手包扎,有点儿手生,但有总比没有好,最后缠完,她下意识想要系个蝴蝶结,临到头忍住了。
“好了。”
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她很是满意,忍不住道:“你可是第一位享受我服务的客人。”
江明羧低头注视手臂上缠得歪歪扭扭的纱布,神情自若:“所以我是不是该付点报酬?”
“啊?”
这算是意外之喜吗?豪门霸总的报酬应该不普通吧。
金苒很想一口答应,但为了人设,只能忍痛拒绝,“哎呀,不用了,夫妻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呜呜呜,心痛到滴血。
江明羧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眼底划过笑意:“既然是夫妻,送你礼物更是理所应当,你可以仔细想一想,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仿若希腊神话中塞壬的吟唱,充满蛊惑与魔力。
金苒心想,她当然有想要的东西。
想要钱,想要权,想要事业编上岸。
但理智告诉她,这些都不能说。
江明羧不是傻子,也不是大发慈悲撒钱玩的慈善家,有些东西他可以主动给,她却不能直接要。
金苒只能绞尽脑汁思考有什么事情可以代替。
然后真让她想到了一件事情。
一件既不会崩人设,还能趁机满足自己需求的事情。
“你真要给我报酬?”
她小心试探。
“当然,还是你不想要。”江明羧思考,“如果你实在不想要,就……”
“想要想要。”金苒立刻打断他的话,表面露出娇俏的笑容,“好吧,这可是你说的,不能我提了,你又嫌弃我狮子大开口。”
江明羧饶有兴趣看着她:“你先说。”
“我想申请在你的书房里放一张桌子,外加一把椅子,作为独属于我自己的办公场所!”
自从江明羧出差回来,她学习的地方就被迫从书房挪到卧室,众所周知,人一靠近床就会发困,这些天学习的效率大大降低!
金苒一直苦恼于此,现在终于有了解决办法,而且这个要求不涉及金钱利益,还能包装成她想要靠近他的小心机。
金苒想的很好,但内心还是怕江明羧反对,一开始言辞振振,后面气势又不自觉弱下来:“可以吗?”
她眼巴巴的,像林间小鹿,明亮清澈。
江明羧故意皱眉,看到对方露出忐忑表情,他本来不算美妙的心情奇异畅快了,终于点了点头。
“可以。”
闻言,金苒一下子就笑起来,心底更是欢呼雀跃。她这人属于给点儿阳光就灿烂,正当她觉得自己要求简单,或许还可以再“得寸进尺”时,管家领着一个人进来。
“听说你又受伤了,快让我看看。”魏漠一阵风似的出现,刚靠近就看到了江明羧胳膊上东歪西扭的绷带,忍不住惊呼,“谁给你缠的,这么丑?!”
金苒:“……”
???
看看沙发上坐着的人,再看看白衣大褂的魏漠,她陷入尴尬境地。
原来人家不是放任不管,而是请了家庭医生。
那她上赶着给人包扎算什么?算她好笑么?
:)
见状,江明羧终于忍不住,侧过脸闷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