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日家淡淡道:“是我想向先生求一个不挨打的权利。”
“权力?”程明弘看着眼前小儿的眼睛。
“对!不挨打的权利!”龚子传说着,站在谈日家这一边,把谈日家所担忧的事说了,当然也没忘护一下师母。
“不挨打的权力?”程明弘笑了笑,“这权力向你们师母要去,平时谁打学生多?”
龚子传当然知道是师母愿意打那些小学生,夫子都不怎么动手。他道:“是师母愿意教训小子们,但是这都是夫子您允许的啊!所以请您答应,不打谈日家,人家可是神童,他怎么会犯读书的错。”
程明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感觉怒从心里头,于是他少见地,不管不顾地,哼了一声站起来就走了,撇下了两人!
谈日家懵了,他不知道先生的脾气,完全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龚子传和谈日家两人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坚持,不过一个更愤怒一个更冷静,两人追了上去。
正好遇到了陈氏,谈日家把事情简单说了,陈氏脸上带着笑,毫不在意。龚子传只好重复一遍,这时陈氏虽笑着,却没那么轻松了。
她开玩笑道:“我们不答应,你就不走了?”
这话明显是对龚子传说的,不然对一个五岁小孩来说太重了。
龚子传虽然怕他们,但更想帮朋友。而且他之前记性不好眼神不好粗心大意挨了不少罚,他现在还记得,自然不喜欢小兄弟再受苦,他重重点头:“嗯!”
说话间他已经做好了赖着不走,来日再战的准备。谈日家感受到了这种气势,心里十分感动。
陈氏略想了想,对谈日家道:“我们这里散学都是有定数的,你这么晚没回家,你娘该急了,说你被拐子拐走了呢!这样吧,我答应你们了!待会儿我就进去跟你们先生说。”
“太好了!谢谢陈老师,您真是太好了!”谈日家弯腰,十分有诚意地感谢陈氏。
龚子传看师母高兴,连忙作揖,连连说太好了谢谢谢谢,连陈老师进屋了都没发现。
抬头才发现谈日家笑着看他,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好了,你快回吧,我也要回家了。”
回到家的谈日家已经和一天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了,现在他已经有了一堆朋友,又认识一百字,会写十个字了!
这时候在工场做工的父子两个还没回来,金妮儿已经在厨房做饭了,听见动静她就出来:“怎么这么晚才回?今天有什么事?先生怎么样?”
谈日家不觉得不想挨打是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事,语气自然地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金妮儿心内奇道,哪里小孩不挨打的,怎么家儿这般怕打,还说成了?想起来以前我们也不曾打过他,这是贵子之象吧?
于是她喜气洋洋地:“你闻到香味没?妈做了酱牛肉,到时候你给龚童生带过去,感谢感谢他。”
谈日家点点头,那是自然。“娘,您这么爱八卦,程家私塾的事您不是早该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金妮儿瞪大眼睛:“我当然知道了,可我是知道程秀才和陈桂二十几岁结婚,生了一儿一女,儿子老实,女儿不错跟你哥一样大。我哪里知道他们办的私塾什么样?咱们家以前有读书人嘛?”
“陈桂?陈桂是谁?”谈日家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金妮儿要来捂他嘴,“唉!你师母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我们这些大人也不敢叫她名字,私下里才说。”
原来陈老师叫陈桂。
“那程秀才叫什么?”
“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知道男人的名字?我只知道你师母叫陈桂。”金妮儿翻了个白眼。
有意思,谈日家回屋放下书本和笔墨纸砚等,想着先吃饭,哪知道一进去就看到满满的牛肉,在各个大盆里,香得人流口水。
谈日家哪里受得了这个诱惑,眼睛盯着牛肉看。不过他还有理智:“娘,您怎么买这么多肉?这得多少钱?”
金妮儿像被踩中尾巴的老鼠:“哪里多了,咱们家还花不起这一点钱?我这些都是拿来卖的,还往回挣钱呢!”
谈日家无奈笑笑:“娘,您是不是买多了?没事,娘的手艺好,肯定有人买。米粉是大米做的,常来吃米粉的也是县里的小康人家,谁吃不起牛肉了?”
金妮儿被儿子安抚了,慢慢冷静下来,“是啊,米粉可是细粮中的细粮,可是不够赚钱,娘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钱。人家好心帮咱们,咱们还能真不还那五两银子?”
谈日家想了想:“娘,也许真不用还。他很讲义气,也不缺钱。”
金妮儿道:“话不是这样说,我也不是现在就还他,我明年后年还不行啊?”
说到还钱,还不知道能不能赚钱,金妮儿压力又大了,赶着儿子回屋学习。
虽然肚子饿,可是没饭吃,那谈日家自然不在厨房多待。不过他的房间没有书桌,他得坐在之前的小板凳上,在床上写字。
条件非常艰苦,在谈日家的记忆里他还从没这么惨过,好在他的未来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他知道贪多嚼不烂,于是只继续一笔一划练字,而且不是练认识的字,只是“永”字。永字练好了,其他的字就好了。
等他觉得练得差不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写不了,他就跑到院子外和小孩玩去了。
没玩一会儿就要回家,但这才是最舒服的,和小孩儿不能玩太久。
回了家,乔哥已经拿了牛肉片在吃了,娘在骂他,还要打他,爹只好护他。
谈日乔也不想偷肉吃的,但他太馋了,不过偷到了他就不后悔挨了几下了,这肉也太好吃了。
他跳着被打出门,看到弟弟,尴尬地笑笑,送过去一点酱牛肉:“家儿,你也吃。”
谈日家看到他依依不舍的,觉得好笑,接了牛肉,“谢谢哥。”
乔哥抬头挺胸,显然很得意。没一会儿两人就去吃饭了,饭桌上没等娘骂,乔哥主动说:“娘,今天我洗碗烧水吧!”
金妮儿正要安排他呢,“好,你们兄弟俩洗碗烧水。”说着夫妻俩就出去玩了。
谈家几乎不费灯油蜡烛,晚上只有厨房那点火光和外头的光。谈日家不用干活,但也只能跟着乔哥。
谈日乔不过十岁,也才干了半年学徒,手上就已经伤痕累累了。
他洗着碗,同弟弟说话,他是很羡慕弟弟的。他道:“家儿,读书好玩吗?”
“乔哥,现在家里的钱只够我上,等爹娘攒了钱,我们一起上,乔哥你可不像能吃苦的。”
谈日乔心里一惊,他自知长了张憨厚老实的脸,谁看了都夸他老实能干能吃苦,但其实他根本不想吃苦。
这么一想,才五岁的弟弟竟然知道他是什么人,谈日乔不由得佩服这个弟弟了,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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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弟弟能读书的心思也没了。
但还有一点,“听说那些夫子可爱打人手心了,拿大木戒尺打,可疼了,你会挨打吗?”
谈日家笑了笑,谈日乔不过十岁,心里想的都在脸上,简直是把心声都告诉了他。
谈日家故作惊讶,“乔哥你不知道?娘没同你说?师傅师母答应不打我了。”
谈日乔张大嘴巴,“这,这怎么可能?难道因为你会读书?可这才第一天……”
谈日家笑笑:“多亏了龚大哥。”
“我怎么没这样的大哥呢,出手就是五两银子,又帮这样大的忙。”谈日乔一边嘟囔一边洗碗洗锅烧水。
这水不是用来洗澡的,下午晒的水就够洗了。是用来泡脚和喝的,没有这些水,也没有夫妻俩那还不错的样貌和身体。
差不多时候,夫妻俩就回来了,轮流洗漱泡脚。金妮儿道:“明儿我把这些牛肉切成片拿去卖,你也拿去给你龚大哥吃。一则感谢他,二来也散给你那些小同学,让他们都来咱们家吃米粉才好。”
谈日家觉得这话不错,但谈建觉得不妥。他不常说话,可说话有分量,“不行,家儿才读书上进,心思要放在读书上,不值得让他赚钱。”
“顺便的事啊,散的时候提一嘴。”
“是啊。”谈日家道。
但谈建却非常固执,就是不同意。两个人越说声音越大,已经躺在床上的房主一家都出来劝架了。
三人一块起床,见父子俩吵得不可开交,李奶奶连忙上前劝架,熊白糕也走到了谈日家两人身边。
但吵了这么久,两人早就不止是为了明天该不该顺便推销米粉的事吵架了,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了,已经不知道在为什么吵了。
这样,自然是停不下来的,吵得很凶,熊白糕看着都很害怕。谈日乔更是瑟瑟发抖,不知道怎么办。
谈日家有心劝架,但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知道支持哪一个。
平常夫妻两个吵架,最后都是熊黄收场,他是房主,能压得住。但今天他都睡着了,不是很想管这事,不过是为了邻居之情才出来的,此时昏昏欲睡。
“娘!你们别吵了。”谈日家想了半天,决定了,要帮娘。
“爹!我会好好读书的,我也不是天天去帮娘的忙。爹要是哪日中午回家,或是回来早了,就问程先生去。”
金妮儿冷笑:“你爹就是跟木头,他好意思跟人家读书人打交道?”
“我怎么不敢?读书人最是尊重人的,我明天早上先送家儿去上学。”谈建道。
“嗯。爹,赚钱也不是坏事。上次师母不是还请你做砚台,也是我转告的,娘也没跟你吵。”谈日家道。
就是!就是!金妮儿心里叫着,嘴上却不敢说话,怕气着男人,只低着头。
没办法,谈日家只能两边劝,好在事情小,好不容易劝好了。这时候他也累了,该睡了。
早上是爹娘一起叫醒他的,他们已经和好了。
爹正好去陪娘做事,谈日家叫住他,“爹,我写字给你看吧,我已经会写字了。”
谈建听了,他是跟他爹学过认字,也会写几个字的,道:“好,你写给我看,我让你娘给你多留一片肉。”
谈日家才不在乎那点肉,阵仗排开,端端正正地写了“谈建”二字,然后又是“金妮儿”,最后抬头看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