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的记性不好,想一段说一段,饶是谈日家记性好,又是个聪明人,也糊涂了。
难怪举人祖宗是笔糊涂账,搞不清楚,问过了爷爷,谈日家应当不会再想问一次这个事了。
金妮儿这时已经炒好菜了,除了一份炒鸡蛋,其余都是青菜,好在每份菜都是油汪汪的,好吃又有面子还有孝心。
她在旁边听着,都替公爹急,她盖上锅盖煮汤,道:“爹,我替你说吧!”
谈爷爷摆摆手:“你说,你说。”
金妮儿稍微想了想,就说道:“谈家祖上确实出过举人,这是不骗人了。只是,离如今也太远了。你看,这是你,这是你爹,这是你爷爷,这是你爹的爷爷,喏,这就是你的举人祖宗了。”金妮儿依次按下大拇指食指,最后按下小拇指,一只手刚好用完。
娘说得明白清楚,谈日家看了看自己的手,举人祖宗和自己中间隔着三代人,果然是非常久远了。
谈爷爷听完,笑得开心:“是这么回事,我就是不会说,妮儿说得好。”
谈日家非常感谢娘,“娘,你怎么这么厉害,给我掰扯清楚了。”
金妮儿得意洋洋,“那当然!”
煮好了汤,盛起来,金妮儿就忙着门外拿炭,把炭盆里装满了炭,热热的给儿子取暖。又说老人怕冷,给两位老人也放炭盆。
谈爷爷谈奶奶都觉得二月了还烤火太费了,不过不好拒绝儿媳一片好心,四个人就这么烤着火吃饭。
饭桌上,金妮儿聊起了今天的事。当两位老人听到谈日家背的三字经后,激动了。
“那个小娃咋那么好心呢,还教学问给我们家儿。他15岁中了童生?以后20岁中秀才那才好呢!一家子都好过。”
“是啊,老天保佑他。”
谈日家道:“大哥哥说他只是像我这么大的时候灵光了两年,爹娘就让他读书去了,读了七八年,一次就考中了童生。”
其实,龚子传是七八九岁的时候灵光,不是5岁。不过确实是读了八年就中了童生,谈日家故意真真假假地说。
“这么厉害?他五岁上也有咱们家儿这么聪明?”谈爷爷问的是儿媳。
金妮儿哪里知道这些,谈日家道:“他说他五岁上是聪明,但还没我聪明呢!他说我读书必是个举人老爷!”
刚刚感谢龚子传,谈爷爷也只敢想他中秀才,这就是很感谢了。哪里敢想,孙子比人家还厉害,要中举人!
光是想想,老人家就高兴,追问道:“真的?那可是举人,他不会是看你小,哄你玩吧?”
金妮儿看着不是很开心:“我看不是哄人,那孩子实诚着呢,不像是说大话的。”
谈爷爷谈奶奶更高兴了,谈日家也高兴,但金妮儿最不开心。
往日饭桌上,金妮儿话最多,还眉飞色舞的。今天她这么一不高兴,别提多明显了。
谈奶奶问:“你这是怎么了?不高兴?家儿当举人老爷还不好?你就是老太君呐!”
金妮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样的事,谁还敢不高兴。我只是愁钱,读书是费钱的事,我不中用,卖一辈子米粉不知道能不能挣下一家店来,他爹也是,一辈子够换几块好砚台的?这钱啊,不知道上哪找去?”
这是实话。三人没办法,都愁,谈日家反而暗暗高兴。会愁钱,说明娘对他读书这事已经上心了。
愁钱是穷人家的常事,每个穷人都能很快地安抚好自己。三人默契地避开谈钱,聊起了谈日家成为举人的美好未来。
不知道说到了什么,谈爷爷忽然感谢起祖宗:“要不是有个体面的祖宗,我们家还不能有这样像样的名字呢!你看,谈武,谈建,谈日家,听着多好。”
谈奶奶看一眼自家男人,有些讪讪的。金妮儿忙打断公公,冲婆婆努了努嘴。
谈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是,只是那赔不是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用眼看着表不是。
谈奶奶当然懂自家男人,也没生气,只是听到了心里到底不自在。
谈武道:“水也喝了,饭也吃了,我们要走了,炭就留在这里了。”
谈钱伤感情,吃饭的时候,都不谈炭钱。走的时候,谈爷爷才提一嘴。金妮儿一拍脑袋:“家儿,把你屋里那个拿出来。”
谈日家连忙抓着银子出来,给了娘。
金妮儿摊开手,白花花的银块压在手上:“爹,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加些铜板!”
“乖乖。”谈奶奶从小孙子手上拿过银块,在阳光下细看,“你家怎么有银子?”
院子里没外人,金妮儿指着儿子,骄傲地把那天的事添油加醋地说出来。
弄得谈日家哭笑不得。
谈武拍着小孙子的肩膀:“多少人打那过都看不见银子,只你捡到了,我们家儿是个有福气的!”
“那是!爹,你数数够不够?”
“够了,够了!”老两口挥挥手表示不用送了,转身消失了院门口。
“行了,你把地扫扫,扫完娘带你外面玩去。”金妮儿道。
金妮儿是个爱八卦的,爱听也爱说,下午在家坐是坐不住的,宁愿拎着篮子走远路,和朋友们一起做针线。
谈日家自然就在附近玩,他知道自己成了小孩子,人小力薄,不敢走远。而且,如果不是他变成了小孩子,他还是很喜欢和朋友在一起的。现在既然这样了,不如就把自己当小孩,当个孩子王玩玩。
金妮儿看天色差不多了,就带着儿子回家了。母子两个走到院门口,却恰好碰到那父子两个。
金妮儿松开小儿子,抱住了丈夫,有些惊喜:“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有什么喜事?”
谈建摇摇头,抱起小儿子:“没什么喜事。不过是今天做活的时候,我跟着他们去了铺子里看看。”
“爹!爹!”现在最想和谈建说话的不是金妮儿,是他儿子。
“怎么了?”
“爷爷奶奶今天来了!”
谈建点点头:“我见着了,你爷爷奶奶特地绕过去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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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你爷爷还说你嘞,是个聪明孩子,说不定我们谈家又要出读书人。”
“是啊,爹!我想读书,我们家是不是没钱啊!我可以想办法。”
“你个小崽子能有什么办法,把你累死也赚不到几个钱。”金妮儿把儿子想帮人跑腿的事说出来,笑他。
谈建却没笑,皱着眉,似乎真在想赚钱的办法。
谈日家从原主的记忆里就能猜到,他爹想不出什么办法,还是得靠他。他让爹想,他做自己的事去。
谈建若是个官员,一定是个中庸的官。若是个匠人,必定是个中上匠人。若是个米商,肯定是个糟糕东家。
做官,他一板一眼,勉强合格。经商,那就遭了,没长赚钱那根筋。现在制作砚台,全靠日益精进的技术。
果然,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最好的是一月多做几个,但妻子必定不答应。要是做更精细的,也许赚得还少了。
谈建想不出办法,找金妮儿去了。
这时候,谈日家还顾不上他爹,他在看他爹做的砚台。果然,虽然手艺好,但都是常见的款式,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
想想之前和乔哥在一起看的时候也是这样,谈日家走到爹爹面前:“爹,我有办法赚钱。”
谈建只当是小儿玩笑,也不说话,只看着他,甚至想吓吓儿子。
“爹,你不是说,常有人拿了不同寻常的料子,甚至是有些瑕疵的,做出了上好的砚台,卖出了大价钱吗?”
“当然。我们工场里就有。所有人里面就数那个师傅手艺最好,那些读书人也最爱他的东西,最尊重他。”谈建想起今日在铺子里看到的事。
金妮儿道:“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可是沾了读书人的光。”
谈日家道:“与其沾读书人的光,不如我们家出个读书人。这样爹娘也不必如此辛苦了,我们家也好了。”
谈建有些意动:“读书人?那些老爷少爷也难读出个名堂,不过是家里有地位又有些钱,找了好差事,我们又有什么?”
“我们家祖上出过举人呢!”谈日家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
谈日乔一听,举人?立刻过来听。
谈建也是知道的:“是有过,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出过举人了,秀才也没有,至多念了几年书。你知道祖宗的事过了多久吗?算算也有一百年了。”
“一百年!”谈日乔惊讶,一百年那得多久啊!
“一百年又如何,我们家祖上出过举人,以后说不定也能出过举人。虽然现在家中还过得去,不过是因为爹娘还年富力强,我和乔哥还健健康康的,若是有一人出了事,凭什么去救呢?”
夫妻二人只知道小儿子最近开窍了,但也没想到能从一个五岁孩子口中听到如此有道理的话,不由得思考起来。
乔哥知道自己是因为弟弟风寒差点死了才进城的,他自己也生过病,也不由得开始想弟弟的话。
一时间四个人都没说话,最后还是一家之主谈建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