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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第 83 章

作者:小渔不想吃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可以唤她叶姑娘。”沈淮序道。


    温懿看了看他,莫名有些好笑:“好吧……那叶姑娘她人呢?”


    沈淮序眉峰轻挑,眼中竟露出几分掩不住的得意:“她啊,眼下不在军中。”


    温懿挑眉:“怎么,我这才刚来,躲着我?”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沈淮序斜睨了他一眼,略一顿,语气轻快,竟是带着些许少有的张扬:“她说要给我个惊喜。”


    “惊喜?”温懿失笑,慢悠悠放下茶盏,“你什么时候也会盼着惊喜了?”


    沈淮序看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懂。”


    温懿微顿,忽然意识到什么,意味深长一笑:“哦?莫非——这惊喜,是喜事?”


    沈淮序却没正面答,只转开话题:“说来你还没见过她真本事,将来有你惊讶的时候。”


    温懿一边听着,一边似笑非笑地摇头。


    “你竟也有这么一天,别人还以为你心如铁石。”他缓声道,“这位叶姑娘,我是越来越好奇了。”


    沈淮序眸光微动,望着帐外残雪点点,语气却仍带几分放松的张扬:“她值得。”


    温懿不语,片刻后轻声一叹,倒是有些羡慕。


    午后,天光渐盛,南胤到底是没有北境冷,这会儿太阳一照,竟是让人觉得有些热。


    村中练武场地极为朴素,仅在后山林中空地上铺设数块石板,四周围起几道粗木栅栏,中央一片开阔泥地,已被多日练武踩得坚实。


    叶瑾束发整衣,携佩刀而来时,杜翀早已在场。他未着华服,仅穿一身旧棉衣,手执一柄大刀,神情肃穆。


    这兵器引得叶瑾都盯着看了一会儿,主要是之前杜翀给她的印象,好似这等隐士不摇着一把扇子,都说不过去一般。再不然,也得拿把长剑吧。


    当然,这些想法都是一瞬的,叶瑾很快集中精力,专注眼前。


    不远处,孙芳琼与杜翀之子杜衡并立。两人一静一动,神情皆是极为专注。


    杜翀抬眼看向叶瑾,目光平静,却蕴藏着丝丝试探与冷冽。他并未因叶瑾可能的身世而生分毫怜意,反而更添几分审视与警惕。


    “既然你也是习武之人。”他开口,语声不高,却铿锵如钟,“又言欲止战乱,那便先让我见识见识,你有无这份胆识与本事。”


    叶瑾不语,只取下背上佩刀,缓缓出鞘。雪色刀锋一现,寒芒四溢,仿佛也令周遭的风静了三分。


    她低声答:“得罪了。”


    话音未落,身形已动。


    杜翀眼神一厉,练刀一横,瞬间迎战。


    刀光交错,气劲激荡,练场一时间响起金铁交鸣之声。叶瑾招式凌厉却不失沉稳,每一式皆稳中带破,锋芒暗藏而不轻放。杜翀则以老练见长,步伐圆融,力道藏于肘腕之间,虚实相生,滴水不漏。


    两人十招交手,竟不分上下。


    场边杜衡看得目不转睛,心头惊骇不已。他原以为这女子不过是个有胆有识之辈,却不想身手竟如此扎实,这般年轻,刀术便老练,显然是有实战的,这是久经血火方能磨出的锋芒。


    终于,在二十余招之后,杜翀后退半步,抬手作止。


    叶瑾亦收刀,拱手后退。


    杜翀缓缓点头,眼中却已是满意,但下一瞬又带着一丝凝重与复杂:“你这一手,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


    “自然是上过战场的。”她道。


    这一句,说得平静,却让杜翀心头一震。


    他沉默片刻,终是转身缓声道:“进屋说话。”


    杜翀与叶瑾聊了什么,大家不知道,但是两人关系倒是不再那么生疏。杜衡……也就是杜翀的长子,看到父亲时常还带笑的面容,内心真是惊讶万分,他们兄弟几个可从来没得过自己父亲这般好脸色。


    杜翀内心对叶瑾也是感到越来越惊讶,不仅身手不凡,谈吐也很是不一般,好像聊到什么这姑娘都能接上话,甚至有些事杜翀都还要向她请教。即使还没能确定她是否是故人之女,杜翀已经打心底里对叶瑾十分欣赏。


    不过在真正收到来信时,肯定了自己猜测时,杜翀这个年已五十的人,没忍住泪洒书房。


    虽然他出来时神情已经如往常一般,但杜衡这个儿子还是发现了自己老父亲眼眶那不正常的红。


    “帮我将叶瑾唤……算了,还是我自己过去。”杜翀话还没说话,又摆了摆手,起身准备往外走。


    “父亲。”杜衡连忙将人唤住,“叶姑娘来拜访你。”他本就是来找父亲告知他这件事的。


    “赶紧让她进来。”杜翀连忙道,还有些没好气,看那样子,似乎还想敲一敲大儿子的头,“今日天气可没多暖和,怎么能让她在外面等着!”


    杜衡可不敢跟自己父亲顶嘴,忙点了点头,道:“是,都是儿子的错,我现在就是把人请进来。”


    ……


    叶瑾入屋时,杜翀正坐于书案旁,案前炉火尚温,灰白胡须微卷,眼角似仍留着先前未干的潮意。


    她一脚踏入,原本还准备拱手见礼,却不料杜翀已快步起身,朝她迎了几步,声音不似往常沉冷,而是低缓而带着些沙哑:


    “你来了。”


    叶瑾微一颔首,唇角含笑:“听杜大哥说您要见我,那我来得还真是时候。”


    杜翀眼神落在她脸上,定定看了好一会儿。仿佛是在确认,又仿佛是在回忆。这几天已经看过许多回的那双眼睛,本就很是熟悉,此刻更是真的在她身上看到了千百次梦回也唤不回的故人身影。


    他轻轻一叹,转身缓缓走向书案,片刻后将一封已展开的书信捧了出来,递到叶瑾眼前。


    “这几日,我一直在等。”杜翀声音低沉,带着藏不住的情绪波动,“这封信,是今日才送到的。我让人去查的——查的,是你。”


    他将信递出,语气缓慢却笃定,仿佛是交出一份迟来的答案。


    叶瑾接过,目光略扫,心中便已了然。


    信中寥寥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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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信息详实。杜翀显然并未仅凭几分相似的眉眼便下定论,而是独自派人回京调查。所查之事,并不仅仅止于那位“皇后”的真假,连“阿萝”这些年来在花楼、在逃亡路上的经历,也一并被写入其中。


    叶瑾将信折好,手势平稳,面色如常。她没有追问,也没有惊讶,神情平静得仿佛手中所握的,只是一页久远的旧闻。


    这一刻的寂静,反倒让杜翀心头一紧。


    这孩子……太沉了。


    沉得不像还未及弱冠的年纪,更不像是方才得知身世被顶替、亲缘被夺的人应有的反应。那种应当出现的激愤与惊惧,在她身上竟半点没有。


    但也正因如此,他心中那一层早已潜藏的怜惜,如潮水般泛滥而起。


    他哑声道:“那年……确实太乱了。不是只有边关,京城也不安生。你父母一同奔赴战场,为了保你无恙,叶将军只能将你托付给他的胞弟一家,让他们带你离开京中。”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直至铁青。


    “他那弟弟,也带了自己的女儿一同避乱。”杜翀咬牙,胸膛起伏,“等他回来时已是好几年之后,却说他女儿早已染病夭折,只带了你回来……而那年你父母皆已殉国。我当时过于悲痛,确认那女孩手腕上的胎记之后,便都信了他的说辞。”


    叶瑾神情微顿,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去。


    杜翀闭目片刻,语气带着刻骨的懊悔:“没曾想,竟是他趁乱调包——将他女儿顶替了你的位置。”


    他再次望向叶瑾,那目光已不同于初见时的试探与审视,而是掺了说不尽的怜悯与疼惜。


    “你……这些年竟被蒙在鼓里,孤身一人,颠沛流离,受尽苦楚。”他嗓音沙哑,“这桩旧事,绝不能就此揭过!我义兄一生忠勇,却落得满门血冤,连唯一的骨血都遭此背离……我若袖手旁观,如何对得起他泉下有知?”


    “你……”杜翀轻声开口,又手微微有些颤抖,似是斟酌良久,才换了个更自然的称呼,“小瑾,这些年,你可还好?”


    叶瑾抬眸,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很好。”


    她说得平静,没有激动、没有愤懑,也没有如杜翀想象中的困惑。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又像是这份真相,不过只是途中的一块石子,不足以阻她向前。


    “你……先前就知道?”杜翀试探着问。


    叶瑾却微微一笑:“并不清楚。但有些事,从来不是靠名分和血缘才能决定的。我是谁——并不重要。”


    “年幼时身在暖香阁,我确实有一再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生。”她语气平淡,“但后来我便不在意了,需要什么样的人生,我会自己去争取。”


    杜翀闻言,喉头微哽。许久,他低声喃喃道:“虽然你说不在意了,但我却不能不在意。那人现在还占着你的位置!”


    叶瑾摇头:“我还是在意的,至少她不能以叶家女儿的身份成为南胤皇后,也不能叫叶盼儿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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