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志向远大,比他还能想。沈淮序怔愣好一会儿,才笑出声,笑声里多了一些年少时的味道——恣意。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良久,沈淮序才轻叹道:“你说得对。但若真要守住一片净土,少不得招兵买马、修筑防线、安置流民。这些都离不开……钱。”
“这你倒不必忧心。”叶瑾语气一转,眉梢微扬,“银子的事,我能撑得住。”
沈淮序微怔,诧异望她:“你虽这些年陆续经营一些茶馆酒楼,可若是要支撑军需,那点钱财,只怕是杯水车薪。”
叶瑾摇摇头,笑容意味深长:“沈淮序,你真以为我只是开了几间茶楼酒馆吗?”
他微微挑眉:“难不成……你还藏着其他家底?”
叶瑾挑眉,声音平静却底气十足:“茶行、酒坊、医馆、布庄、书舍……南胤与北沧都有我的铺子。现在,东陵、昭南那边也有人开始跟我联络了,甚至苍渊我也有了一条商路。”
沈淮序心中一震,沉默片刻,才轻声感叹:“没想到,我身边竟藏了一位富可敌国的姑娘。”
叶瑾莞尔一笑,眉目间满是自信:“只是未曾告诉你罢了。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也就绿芜、孙芳琼几人而已。”
“银钱虽是俗物,但乱世之中,却是真正的兵马粮草,有了银子,才有资格改变命运。沈淮序望着她,神色变得温柔又复杂,缓缓道,“这两三年,你既然做了这么多事。”
“你又何尝不是?”叶瑾扬眉,目光带着几分戏谑,“虽然这些年你隐忍沧都,与沈家军联系甚少,难道没有留下什么后手?”
沈淮序微微一怔,随即无奈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停顿片刻,才低声道:“我父亲当年战功赫赫,但他并非不知昭武帝的忌惮,早就有了提防。他一生忠于家国,每战必亲上前线,但私下里也在北境埋下了数处宝藏和钱库,足够支持十万大军一年之需。”
叶瑾静静听着,神色凝重而欣慰:“如此一来,你我手中便都有了筹码。”
沈淮序微微点头,目光幽深:“银钱易得,唯有人心难测。这一回北上,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叶瑾抬眸望着他,唇边扬起浅淡笑意:“只要你我联手,无论前方是何局势,我都不惧。”
两人目光交汇,都看见了彼此眼中坚定的信念。
风声骤起,远处天光微明,他们的未来尚未可知,但眼下,两人的心却前所未有的笃定而坚决。
晨光初破,雾气未散,沧都却如山雨欲来,气息沉重。
夜间宫中异动的消息,像被风扯开的帷幔般迅速传开。百姓起初只听说太子与三皇子在宫门前兵戎相见,随后又有传言称南门一夜被破、长公主带兵入城、禁军已分裂……
街市未开,坊门却乱作一团。家家闭户,有人披衣上屋探望宫城方向,有人则早早逃往亲族避难。
而在这风声鹤唳之中,东城外坊布告墙上,却赫然出现了连夜张贴的大字白纸,铺天盖地,黑墨如血:
“十三年前,北境断粮,沈家军孤军奋战,以命守国。事后魏怀章被指截粮,满门抄斩。”
“今得留存证据,证实魏御史忠直无辜,实乃安国公与宇文姝设计陷害,借机削弱沈家军,揽权敛财。”
“今日沧都乱起,乃其贪念所致,太子暗养兵马,长公主私通商贾,贩奴敛财,真相昭昭,皆有据可查!”
坊间百姓起初只当是乱世谣言,可待看清了贴纸上钤盖的旧年户部、兵部印文,连魏怀章在北境上奏的副本也在其中。白纸黑字,页页斑驳,却重若千钧。
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家门,惊呼声、争议声、骂声混杂于晨雾中。
“魏怀章不是截了粮的吗?!”
“你自己看清楚!他当年是拼死往前线送粮,结果被人反咬一口!”
“这要是真的……十三年前那些人,死得太冤了。”
“这……这不是那日喊冤的那个姑娘说的吗?她不是疯,是被冤枉的啊!”
“对!她在大火中喊的是沈家军、魏怀章,如今全印证了!”
“我当时就在西坊,她冲进火里喊话,咱们谁不是心里震了一下?可惜了……。”
“她说的是真的!”
人群中,有老人红着眼睛扶着墙颤声说道:“十三年前那一战……我儿子是沈家军的伤兵,断粮三日,硬是啃着树皮守住的阵地。他回来那天只说了一句——‘我们死太多了,不能白死。’”
一时之间,素秋的名字被重新提起,她的哭喊,她的伤,她的死,连带着这份冤文,化作滚烫的火焰,烧进了百姓的心头。
“太子私兵、长公主贩奴……此前有所传闻,没曾想居然是真的!”
“我爹还在那场仗后断了一条腿……”
人群炸裂,惊愕、愤怒与不信交织。越来越多的人围到布告前,看那一封封字迹斑驳却章印清晰的文书,听街角说书人声嘶力竭地重讲那场早已蒙尘的真相。
“……太子和三皇子不是还在皇宫对峙?这布告谁贴的?”
“谁管这些,咱们百姓是最苦的。真要打起来,谁能保命?”
“我听说南门已经被打破了,昨天晚上整条街的巡兵全撤了……”
宫城尚未平静,布告之事已像燎原星火,自街市一路烧向朝野。
坊间愈发混乱,愤怒、惶恐、迷茫齐至。有人痛骂朝廷昏聩,也有人已暗暗收拾细软,准备南逃北走。
而在这一片渐起风波之中,更多的纸张被人偷偷贴向其他城门与坊市角落——不是一张,是上百张,甚至从东城蔓延至南市、北街、甚至内城护墙之下。
沧都,彻底乱了。
皇宫内,乾清殿四周早已被兵马层层封锁。
宫墙之下,铁骑林立,甲光映日。宇文璟亲率私兵逼宫,兵锋直指御道之上。
宇文璟并未强攻,而是早已据守周边,配合着城中混乱的消息,一寸寸压迫着宫门内的防线。
晨雾之中,宇文璟卸下了冕冠,仅披一袭黑甲,金纹玄缨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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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肩背之间。他立于御阶之下,未语,唇角却牵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
长公主宇文姝立于他身侧,神色冷峻,眉心紧锁。
而另一侧,宇文珩领着不足五百禁军拦于宫前,身披玄甲,冷眸如刃,纹丝不动。
双方对峙已久,杀伐气如潮水翻涌,随时可能一触即发。
此刻乾清宫门尚未破开,却早已被太子军层层围困,宫墙高处仍有禁军死守,但显然援兵未至,局势危急。
“再拖下去,陛下不写诏书……你我的兵马虽多,却未必能稳住长局。”
她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
“……宫里动静太小了。”她低声道,“皇帝还未现身,他一旦沉默,最怕的不是他没怒,而是他还在等。”
宇文璟淡淡扫她一眼:“你怕?”
宇文姝冷笑一声:“我若怕,当年也不会亲手解决了驸马。”
她目光一敛,语气低沉:“但今日之局,我们已不是暗中谋划的小棋。你杀了温懿,即使尸不见首,太傅也不会再为你说一句话。你将父皇困在殿中,是在断他最后一丝余念。”
“那又如何?”宇文璟缓缓开口,嗓音低哑,“我若不困他,他便困我。三弟带禁军至宫前,与我相对,若非你昨日破南门,我怕是已经被废了,有没有命在都不一定。”
宇文璟取出一物,递给她。
宇文姝展开那份密报,手指微微颤动。宇文璟冷笑一声:“沈淮序,这一手玩得好。”
他的眼中不见慌乱,只有极盛的怒意与杀机。
宇文姝沉声问:“要不要立刻回兵封街?”
“来不及了。”宇文璟低声道,“贴出这些文书的人,就是为了煽动民心,这个消息会传得天下皆知。父皇这次……不会保你。”
“只是我!只有我登上那个位置,姑姑……你也才能安全。”
宇文姝垂眸,声音冷沉:“不能等了,安国公定然在回来的路上,虽然我设了埋伏拖住他,但时间很紧。”
宇文璟神色一敛,缓缓抬眸望向乾清殿:“我要的是那道诏书——写与不写,今日都得有个了断。”
“让人传话进去。”他转头吩咐随侍,“就说——宇文璟求见陛下,所求不过一诏之书,昭告天下传位于他,陛下安好、朝纲不乱,百姓不惊。”
太监战战兢兢应下,快步而去。
……
“求诏?”
乾清殿中,御帘低垂,香烟沉沉。
昭武帝端坐于榻前,面色苍白,唇角却勾着一抹冷笑。
他淡淡抬眼,声音嘶哑却沉如山河:
“朕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如愿。”
他缓缓起身,步出内殿,看着那重重宫墙之外兵甲如林,眼中未见惧意,反而透出一丝冷寂的清明。
“把这话传给宇文珩。”昭武帝敛眸,眼中没有丝毫作为父亲的悲,只有君王的怒。
而此时的宇文珩自然也明白父皇的意思,就让他与太子争,谁能赢,便能走上最高的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