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微明。
叶瑾推开窗户,晨风拂面而来,吹散了心头的些许烦闷。昨夜沈淮序能冒险前来,她似乎也不如表面平静。
更何况他还给她讲的一件事,令叶瑾颇为震动,不管他是出自何种目的,终究给了她一个能立于人前的身份。
确实能让她方便许多,而不是只能时常困在揽月楼中,亦或只能夜行。
陶三轻手轻脚地走进房内,低声禀道:“姑娘,外头来了个人,自称是安公子派来的,送上了一份邀请函。”
叶瑾微微挑眉,安公子?安昱?
打开手中精美的邀请函看完,她略一思索,淡淡道:“带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年轻仆从快步进来。
叶瑾唇角微微勾起,语气柔和却带着疏离:“安公子邀宴,阿萝十分感激,自当奉陪。”
年轻仆从当即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小的回去复命了,稍后自有人来接姑娘。”
待仆从退下,陶三微微皱眉:“姑娘,这安昱突然请您赴宴,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叶瑾眉眼轻敛,淡淡道:“他与宇文珩向来一唱一和,眼下邀我去安府,恐怕宴席背后另有文章。”
陶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那您……”
“无妨,”叶瑾起身,神色平静,“就当去探探安国公府的虚实,毕竟,我也很想知道,他们在宇文珩的棋局中,究竟是个什么位置。”
陶三点头,低声应道:“奴婢这便为您准备。”
叶瑾望着窗外渐明的天色,眸中划过一丝深邃的冷意。
这沧都的局势,越发扑朔迷离了。
……
镇北王府,书房之内。
沈淮序垂着眸,听完顾言带回的话,神色淡淡:“她答应了?”
“是,”顾言低声应道,“叶姑娘并未犹豫。”
沈淮序沉默了一瞬,随即缓缓叹息,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奈:“她这是彻底要把自己牵扯进去了。”
顾言见状犹豫片刻,低声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再去提醒叶姑娘一句?”
“不必了。”沈淮序抬眸,淡淡道,“她有主意得很!不过你去传个消息给她,就说……这次宴席,安策也会出现。”
顾言有些疑惑,以为他还未说完,抬眸看向沈淮序,但他却只是摆了摆手。
“她会知道的。”
“是。”顾言躬身退下。
沈淮序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眉头微皱。
他从未担心她的能力,只是心中莫名生出几分隐忧。
这局越陷越深,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已不容易。
入夜时分,一辆挂着安国公府牌子的马车缓缓停在沧都城郊的一处别苑前。
安昱组织的这场雅集设在此地,园中灯火通明,笑语声隐约传出,偶尔还能听到乐声婉转,丝竹悠扬,气氛说不出的旖旎热闹。
陶三跟在叶瑾身侧,小心翼翼地望着四周,压低声音道:“姑娘,这安昱今日安排了如此多的权贵人物,怕是来者不善吧?”
叶瑾眉梢轻扬,神色却十分淡定:“无妨,不过是来探我的虚实罢了。”
陶三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但见她神情从容自若,心中也镇定了几分,便不再多言。
叶瑾踏入园中之时,众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她身上。她此刻已恢复了阿萝的模样,红衣广袖,眉目间透着柔媚的慵懒,眼尾一丝勾人的媚意若隐若现。那姿态明明从容优雅,却偏偏多了一丝清冷,令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阿萝姑娘来了!”
安昱正在园中假山前与一众贵胄闲谈,见叶瑾出现,立刻笑着上前迎了过来。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袖口镶着银丝边纹,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浪荡纨绔,倒多了几分贵公子的矜贵风度。
叶瑾轻轻福了福身,声音柔而不腻:“安公子客气了,今日的雅集,可是热闹得很。”
安昱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兴味,笑道:“能请得动阿萝姑娘,是在下的荣幸。毕竟如今沧都里,多少权贵请姑娘一见,都没能得偿所愿。”
叶瑾轻轻一笑,神情平静:“安公子的面子,阿萝自是要给的。”
她这话说得意味不明,安昱也没在意,反而十分热情地领着她往园中的亭台走去,边走边笑道:“今日在场的,多半都是沧都贵胄之中的熟面孔。姑娘若是感兴趣,一会儿在亭台间可多认识几位。”
叶瑾微微点头:“安公子有心了。”
亭台之中,烛光柔和,几位权贵公子与名伶们早已笑语晏晏,见到叶瑾到来,都略微一顿。
在座的谁不知三皇子对阿萝姑娘另眼相待。不过下一瞬又继续举杯换盏,气氛更为融洽。
叶瑾刚刚落座,便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过来。她不动声色地微微侧首,却发现角落之中端坐着一名年轻男子,衣着并不显眼,却周身气度沉稳,眉目之间隐约与安昱有几分相似,只是比起安昱的轻浮浪荡,此人显得更加沉敛而内敛。
安策。
叶瑾心中顿时有了数,看来确如沈淮序传来的讯息,想见她的人是安策。是因为不放心自己的幼弟?
不太可能。
叶瑾面色未变,抬手缓缓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神态自然。
安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许久,似乎一直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过了片刻,他才收回目光,低头与旁人闲聊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叶瑾微微眯了眯眼。
安策今晚出现的意图……或许跟宇文珩有关。看来沧都的水果然很深,都知道安国公府与太子似乎关系不错,只一个安昱时常同宇文珩玩在一起。
但宇文珩的浪荡大多是装出来的,谁又能说安昱不是如此呢?
心思转动间,忽闻外边传来轻笑一声:“安兄设宴居然没有通知我,莫不是怕我饮尽你的好酒?”
众人闻声转头,只见温懿翩然入座,一袭杏白袍子映得他整个人风姿潇洒。他目光轻扫一圈,落在叶瑾身上,眉头不动声色地挑了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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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姑娘绝色姝容,果然是传闻中的人物。”
叶瑾起身轻笑:“温公子客气了。”
温懿目光转瞬,似笑非笑地看了安昱一眼:“安兄倒是有本事,把这位请来。”
“谁让我面皮厚呢。”安昱耸耸肩,玩笑意味十足,“自己坐吧。”
温懿眼中带了点深意,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安昱笑着抬手示意,又让人奏起了乐曲。他亲自将一杯酒递到叶瑾面前,似笑非笑道:“今日难得,姑娘可否赏脸,跳上一曲?”
叶瑾微微一顿,随即勾唇笑道:“安公子盛情,奈何阿萝今晚身体不适,还望公子见谅。”
现场气氛顿时一窒,角落里的安策神情淡漠地抿了一口酒,目光沉沉地盯着叶瑾的身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安昱表情倒是特别自然,笑道:“是安昱唐突了。”
“不敢,改日揽月楼,随时恭候安公子。”
这时众人才又热闹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未曾发生。安策则是淡淡地扫了叶瑾一眼,目光隐晦难测。
……
月色渐浓,园中灯火更盛。酒过数巡后,宾客渐渐三三两两散开,有的移至□□闲谈,有的与伶人对诗作画,气氛由最初的热闹喧哗,转为更隐晦的权势交锋。
亭台处,安昱又亲自奉酒来劝,道:“姑娘可还习惯此处?若无趣,咱们换个清雅的湖心小亭,景色更宜人。”
叶瑾举盏轻摇,低声笑道:“多谢安公子好意,阿萝方才饮了几杯,已有些醉意。再走去怕是不胜寒凉。”
安昱见她言辞有度,面色自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那姑娘便歇着,我去湖亭前替你挡挡酒,再请人弹琴一曲。”说罢,拱手笑退。
叶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
这时,亭台侧畔的月影中,一人缓步而来。
那人衣饰不甚华丽,却每一步都沉稳得恰到好处。月色落在他侧脸,将那双内敛的眼眸衬得更加深幽——安策。
叶瑾姿态悠然,眼角余光早已捕捉到动静,只是略一垂眸,仿佛未曾察觉。
安策并未径直上前,只是停在几步远,负手而立,语声低沉而有礼:
“今夜雅集,众人皆喧,我却只记得方才姑娘进场之时,那一身红衣,静极生华,倒叫人移不开目光。”
亭上的烛火摇曳,映着叶瑾眼底一瞬流光。她缓缓抬眸,微笑致意:
“安大人谬赞了。”
她只此一句,不卑不亢,既未自矜,也未谦抑,分寸把握得极好。
安策看着她,顿了顿,道:“实话罢了。”
两人隔着一阶月色对望,亭台上下仿若两个阵营。气氛不动声色地凝起几分。
叶瑾话语温和,带着花楼女子应有的软调子,却不掩其语中三分疏离,七分从容。
安策沉默了一瞬,视线敛了些光锋,似乎是为叶瑾的直白。过了片刻,他才低声道:“听闻三殿下待姑娘……颇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