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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作者:小渔不想吃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晨曦初露,沈淮序披上朝服,整肃冠带。


    屋檐下,一盆兰花静静立在窗前,叶色苍翠,泛着微光。花朵尚未完全绽放,花瓣微微卷曲,带着一丝未褪去的露珠。沈淮序驻足片刻,伸手替它翻了翻土,指尖沾上些许湿润的泥土,掌心传来微凉的触感。


    这盆兰花是他三年前带回来的。彼时,他不过随意一瞥,见宫中一株折断的兰花被丢弃在台阶旁,无人问津,便顺手拿走了。府中下人都说,这花活不了,沧都的气候太冷,水土也养不住兰草。


    可它活了下来。


    只是这些年,兰花每逢开花季,总是开得很晚,待到花朵凋谢,才有迟来的馥郁香气。就像被迫生长在沧都的自己,迟迟无法展露锋芒。


    沈淮序轻叹一声,收回手指,目光恢复清冷,推开院门,迎面便是一阵清冷的晨风。他不由收紧披风,目光沉静地望向灰蒙蒙的天色。


    门外,顾言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出来,立刻上前低声道:“王爷,昨日安国公府在御前提及北境军饷一事,言辞试探。”


    沈淮序微微眯起眼,语气淡淡:“他们早该坐不住了。”


    他不再回头,迈步登上马车,直奔皇宫。


    ……


    宫门前,百官已然聚集,文武大臣分列两侧,安国公府二公子安策也站在人群中,微阖着眼,并不与人交谈。


    马车缓缓停下,沈淮序从车上下来,缓步走到人群前方站定,身形笔直。


    冬日晨光斜照在金瓦琉璃之上,显得肃穆庄严,身侧的大臣们三三两两交谈,气氛沉稳中透着几分暗潮涌动。


    朱红色的宫门在晨光中映出森冷的威严。沈淮序神色如常,目光落在前方,未曾理会。


    “上朝——!”


    太监尖锐的嗓音打破晨雾的沉静,百官依照品级序列鱼贯而入。


    ……


    “王爷,陛下召见。”


    朝会甫一结束,御前太监便站在大殿门前,恭谨地向沈淮序行礼,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殿外,寒风猎猎,冬日晨曦微弱,天色沉沉。


    沈淮序拢了拢袖袍,目光微敛,迈步入殿。


    琉璃金顶辉煌庄重,朱红金柱巍峨挺立,檀香袅袅升腾,勤政殿的每一寸光影,都透着这座帝王之城的威严与压迫。


    龙椅上的皇帝静静地垂眸翻阅奏折,指尖缓慢地敲击着案几,节奏沉稳,仿佛每一下都能敲入人的心脏,让空气不自觉沉闷几分。


    沈淮序行至殿中,单膝跪地,声音沉稳,不卑不亢——


    “臣沈淮序,叩见陛下。”


    皇帝放下奏折,目光落在沈淮序身上,神色淡漠,仿佛无波无澜的深潭,语气亦是不轻不重:


    “淮序,许久未见,你可越来越懂得避朕了。”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瞬寂静,连殿外随风轻摆的帘幔都似乎收敛了些许声响。


    沈淮序低垂着眼睫,拱手不疾不徐地答道:“臣不敢。”他顿了顿,微微抬眸,语气不卑不亢,“臣知陛下日理万机,故不敢叨扰。”


    皇帝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冷笑,似有若无地看着他,语气意味不明——


    “日理万机?”


    指尖敲击案几的频率缓了一分,随后,他似笑非笑道:


    “倒是镇北王府,越来越沉得住气了。”


    殿内寂静,御前的太监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


    沈淮序微微抬眸,对上皇帝审视的目光,仍旧语气恭谨:“臣一直谨守本分。”


    他怎么会不明白皇帝的言外之意?


    这些年,他未曾踏足北境一步,所有军务均由柳将军、沈家旧部统领,而他沈淮序,则被圈在这沧都繁华之中。皇帝刻意让他远离沈家军,将他困在权谋漩涡的中心,却又在此刻提起镇北王府,可见,他依旧对沈家军有所忌惮。哪怕他身处沧都,也仍旧让皇帝不安。


    果然,皇帝淡淡一笑,随意地开口,像是不经意般说道:


    “昨日,安国公府的安策上奏,提及北境军饷一事。”


    沈淮序眼神微变,却仍旧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安策认为,北境军饷支出过重,边境已多年无战事,拨款却未曾减少。他奏请户部重新核查,以免损耗国库。”


    皇帝说得云淡风轻,但沈淮序却听得分外清晰。


    安策——安国公府如今面上最活跃的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任户部侍郎,在朝中频频掀起风浪。


    安国公府的手,果然已经伸到了沈家军的军饷上。


    他微微偏过头,看向站在旁侧的安策。


    安策一身深青色官服,腰佩玉牌,身姿挺拔,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似是有些谦逊,又透着一丝清贵之气。他上前一步,拱手道:


    “臣昨夜翻阅账册,的确发现军费消耗极大,臣以为,既然朝廷推行精简赋税,那么军饷亦应重新考量。”


    此话一出,殿内气氛微微一滞。


    皇帝目光带着几分戏谑,缓缓地问:“淮序,你怎么看?”


    沈淮序知道,这是皇帝对他的试探。


    他垂眸思索片刻,随后语气平缓地答道:


    “臣身在沧都,对北境军务不敢妄言。但臣以为,军费多少,并不在账册数字,而在是否真正用于边境防御。”


    他语调平静,却透着一丝锋芒,“若说北境战事未起,便可削减军饷……十年前,战事未起时,朝廷亦曾削减军费。”


    殿内一片死寂。


    皇帝目光微凝,安策的笑意稍微收敛。


    沈淮序这句话虽未明言,但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当年沈家军覆灭,正是因为战前军饷被削,导致粮草匮乏,前线溃败。如今,安策旧事重提,是否又要重蹈覆辙?


    皇帝眼神沉了几分,缓缓地说:“淮序,你是担心北境?”


    沈淮序低声道:“臣不敢妄测,只愿边关无事,天下安宁。”


    这句话滴水不漏,既不表态支持军费削减,也未直接反驳安策,却在字里行间流露出若边境生乱,军饷削减便是祸端的意思。


    皇帝的指尖再次轻敲案几,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安策站在一旁,眼底浮现一丝探究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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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皇帝终于缓缓道:


    “此事,朕还要再思量。”


    沈淮序低头称是。


    皇帝挥了挥手,语气淡淡:“你先退下吧。”


    沈淮序行礼后,平静地退了出去。


    待他离开后,皇帝转头看向安策,眼神幽深,意味不明地开口:


    “你怎么看?”


    安策微微一笑,语调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沈家军果然不是轻易能动的。”


    皇帝眯了眯眼,手掌缓缓收紧,思绪不明。


    ……


    沈淮序出了勤政殿,才踏上宫道不远,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回廊另一侧传来——


    “淮序。”


    脚步微顿,他微微侧眸,见太子宇文璟缓步而来,身着玄色蟒袍,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整个人温润儒雅,透着一种皇家才有的矜贵气度。


    沈淮序垂下眼眸,拱手行礼:“殿下。”


    太子抬手示意随从退下,负手走到他身旁,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语调意味不明:


    “听闻安国公府近来盯上了北境军饷,今日又在勤政殿里提起了此事。”


    沈淮序神色不变,语气依旧沉稳:“一切都有陛下定夺,臣不敢妄议。”


    太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他的态度,低声道:“你若当真无意朝局,今日本可顺水推舟,顺势退一步……可你并未退。”


    沈淮序不语,半晌,他缓缓道:“殿下,军饷关乎边境安稳,臣身在沧都,无法左右朝堂,但臣仍希望北境无事。”


    太子轻笑,眼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所以你是站在沈家军的立场?”


    “臣不敢。”沈淮序语气不变,仍旧恭敬,但他也知道,太子不会轻易被搪塞过去。


    果然,太子不疾不徐地道:“孤明白你的顾虑,也知晓安国公府的用意。他们要的从来不仅仅是军饷,而是沈家军。”


    “而孤……并不希望边境生乱。”


    沈淮序眉眼未动,心中却冷笑。


    太子果然聪明,既不完全偏向安国公府,又不想放任沈家军独立存在。他在试探,试探自己是否愿意站队。


    两人之间一时无言,宫道上唯余微风拂过金红色的宫墙,落叶翻飞。


    太子微微一叹,换了个语气,似是无奈地笑道:“孤这些年,一直想与你坐下谈谈。可惜你性子太冷,总是不肯给机会。”


    沈淮序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淡薄:“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盯着他看了一瞬,忽然道:“淮序,你觉得……你能在沧都待多久?”


    这话透着一丝试探,更像是一句隐晦的威胁。


    沈淮序微微敛眸,低声道:“沧都的天……臣从不曾怀疑过。”


    谁掌这座城的天,他一清二楚。


    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中透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情绪,随即他抬手整理袖口,笑道:“今日之事,淮序还是小心些为好。北境的刀枪易避,沧都的水却深得很。”


    说罢,他微微颔首,转身朝着东宫方向离去,玄色蟒袍在晨光下晃出一道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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