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在这幽深的狭窄的道路中显得毫无用处，错杂的地下管路攀缘纵横，章法美观好像是这区域不被考虑的事项，蟑螂老鼠的尸体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些活蹦乱跳的，见突然来人被惊的乱窜。
姜枫从头到脚都在抗拒这股潮湿阴暗的气息，好在浑身包裹严实，不会给这些生物趁虚而入的机会，顾昭在前面走，挡了大部分活物。
罗盘指针震动愈加距离，再走近些，那指针怕是要有自暴自弃的架势，姜枫内心喊了两声吓唬系统，竟真有些用处，指针稳定不少。
在经过弯弯绕绕的小路后，面前是一桥，桥下连接地下通道，桥洞顶部频闪的吊灯忽明忽暗，让着本就充满意外的环境更加吓人了。
姜枫见罗盘停滞，
“就是这。”
多次并肩作战，姜枫顾昭已经有了非常合拍的站位，说直白点，姜枫负责藏好冲刺，顾昭负责冲锋陷阵。
一道黑影从面前迅速闪过，是他。
神秘人的速度更加快了，顾昭站在原地未追，姜枫收了那欲跑不跑的姿势，有些疑惑。
顾昭开了透视，将那神秘人的线路记了个清楚，除此之外，透视视野下，这桥洞多了许多莫须有的生物。
“一切小心，别逞能。”
姜枫点头如捣蒜，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些数的，紧跟着顾昭的步子，姜枫生怕贴的太近下一秒直接踩了顾昭的脚后跟。
这九曲回环的路更是让姜枫直呼阴森，越往里，温度越低，空气中还有一股浓重的泥土味，窸窸窣窣的声音频发，她不敢细想更不想回头一探究竟。
最深处，空间突然开阔，一时间几百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姜枫顾昭。
是贫民窟
破败不堪的衣衫，瘦骨嶙峋的身体，凌乱已成片状的头发在这头皮上摇摇欲坠，眼中的浑浊将瞳仁遮得不剩多少，所有人都是一幅将死之气，中间一张缺角少腿的桌子，那神秘人摘了伪装，坐在桌旁，背对二人。
“江小姐，费尽心思找我们来此，不仅是引发同情心吧。”
顾昭收了武器，抱手问到，语气中带着些淡淡的挑衅，姜枫听罢脑子一下炸开，
到底有几个假江月！？
江月似乎没有被顾昭激怒，反而笑了，转身正是先前见过多次的漂亮脸蛋。
“顾将军识人的本事，令人叹服，只不过，你们以为自己的救世主吗？不久之后东区依旧会陷入大乱。”
江月的疯病不攻自破，不过是医学意义上的疯。
顾昭不想与江月打哑谜，随即亮出芯片，还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个枪窟窿，那芯片现在已经失效，再掀不起波澜。
“先潜入我的办公室，现在违法乱纪的芯片植入也毫不避讳，江小姐如此大胆包天，顾某还真是叹服。”
江月见那芯片，眼神立刻躲闪，气势弱了不少，眼中带着些遗憾，失落？姜枫看向江月，尝试揣度她这诡异的变化。
听这两人对话，姜枫瞬间觉得自己脑子断片，顾昭好像比自己多了些记忆似的。
办公室？
醉酒那天！姜枫了然，当日只觉得是耍酒疯，没想到这顾昭的防御性如此之强。
幸好，姜枫长舒一口气，细细琢磨江月刚刚那意有所指的话，脑海中宴会的片段闪过。
“芯片不是我做的，我也在查，把你们引过来，是想合作。”
江月边说边上前，看顾昭的目光像是狮子看梅花鹿，姜枫有些不爽，朝中间挪了半步，将他俩的间距扒开些。
“江小姐的好计策差点把我们都炸死，求合作未免也太没诚意了吧。”
“炸死？”
江月语速缓下来，重复了几次这话，姜枫言语间多了些锋芒，从假江月自爆再到那个球，如果心大些，现在已经重开两次了。
顾昭冷哼一声，明显是对姜枫对话表示赞同，有队友撑底气就是容易在气势上占据上风。
可谁知，那江月竟丝毫没动摇，眼中还带着点笑，看得姜枫后背发麻。
“顾将军，据我所知，您的灵体出了点小毛病。”
江月说着，缓缓坐下，指尖点过手臂，暗示灵液的灌注口。
此话一出，顾昭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杀意，姜枫随即握住顾昭的手腕来暗示，
江月可不能死，她死了线索就断了。
姜枫换上一脸闲适自得地表情，低头踢走脚下的碎石，如果说把柄，那谁没有呢。
“江小姐你们父女联手，将东区到富商一网打尽，然后一家独大，那球和假人，前者是针对富商，而后者是专门针对我们，但是，您定是没想到，那假人不止一个。”
关于假江月的数量，姜枫顾昭先前已有猜测，赴宴且被杀的应该是江月安排的机械人，甚至还特意安排了“演员”从后门溜走引起他们二人怀疑，也就有了后来那场烟花。
而那杀人的假人，则是江深的手笔，他早就发现了自己亲女儿的计划，他估计猜到这场宴会会有不速之客，所以才对姜枫顾昭冒牌的夫妇一再试探。
不过他的后手明显更加充足，从一开始就将假江月位置放得如此特殊耀眼，引来姜枫二人怀疑，再演一出谋杀，更是将疑点全部指向阁楼，一旦他俩上楼，必然将杀人的假人击杀，触发假江月的自爆器。
外来的麻烦处理了，剩下的便是瓮中捉鳖，难以改变。
姜枫低下身，在江月耳边轻言，
“您精心制作的替代品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了，那曲子是我唱的，这样看，是不是觉得您与父亲好像也。”
姜枫话末留下表情玩味，侧脸看着江月，江月眼中的防备逐渐破碎，眼角微颤，整个人都在发抖。
显然，江月不知道她精心制作的机械人炸了。
“你说什么！”
江月几乎是跳起，欲将姜枫钳住，手还没抬起便被顾昭按下禁锢，
“江小姐别激动，我们只是希望合作能看到您的诚意，而不是猜疑试探，您与江总背道而驰，与我们才是殊途同归。”
顾昭说话听着语气稳，但整个人的气势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胁。
江月见状，悻悻松手，竟有些落寞的样子，姜枫皱眉，忍不住从传声器里和顾昭开小差。
“这江月，三分可信。”
“一分。”
没想到顾昭比她还谨慎，姜枫瞬间心安，见那江月此刻是缓过来些，深快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二位，我并无恶意，故意放出消息引你们前来只是发现我父亲联合幽灵制作芯片，并将西区人的性命视为草芥，以死人为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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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撑幽灵，驱使这些人杀人。”
江月顿了一下，接着道，
“而死人的供应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所以他对西区的剥削压榨更加狠毒，提高死亡率，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的西区是这样一幅场景。”
“而我的母亲，因为撞破了阴谋，也被他杀了，还骗我说是死于意外。”
江月情绪近乎失控，通红的眼睛对着拿昏暗对对吊灯出神，脸上尽是恨意。
芯片？身体？
“那身体的损耗或者高级程度，对制作幽灵体有何区别。”
姜枫忽然问道，语气急切，如果说越高级的合成体越能制作强大的幽灵体，那江深的目的行不单单是将那些人炸死！
而是，控制。
“当然是，机械科技水平越高，越强大。”
江月眼中含泪，包裹眼中的晦暗不清的情绪，此话一出，姜枫顾昭瞬间清醒，心脏猛然炸开，头顶的血气在一瞬间涌入高潮。
眼前闪过的烟火，更像是一道道催命符，而这催命符，还是杯自己亲自贴在了每个人的脑门上。
“问题在酒里！”
“这酒，和顾将军中的病毒，是一种，无色无味，不过他们没有将军这么重的责任自然也不需要折腾自己，若能撑过几天，还是能够破译的。”
江月拿出一个方块物体，里面记录的正是她研究的破译数据，姜枫心里一惊，正欲开口却被江月抢先打断。
“姜小姐不必白费力气，你家将军，治不好。”
“你！”
姜枫气得不轻，咬牙切齿得瞪了江月，顾昭一听这话反倒语气反倒有些轻松，
“好手段。”
“酒与球中病毒互为牵引，无一不可，如果依照父亲的计划，通过爆炸将病毒侵入灵体，那后果将是无法修复，永远被操控，但通过烟花缓冲，就还有希望救活。”
“我不想被控制做一个傀儡，也不想做这金钱堆上的装饰品，江氏更不该沦为这等汲汲营营之辈。”
江月控制情绪的能力令姜枫叹服，好像天大的灾祸都仅需要几句话便可平复，江月说着语气便又恢复之前的镇定自若。
“牵扯幽灵，猎人顺理成章介入，无需你做局，想让我们帮你夺回江氏不是不行，只不过，现在看来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姜枫说道，直接将江月想要的结果简明扼要点出，不管动机为何，情感多重，既然是利益关系，戳破总比带着遮羞布方便多了。
“只要我能给，都会尽力而为。”
姜枫点头，若有所思看了顾昭，顾昭抬了眼皮，
“新建企业谈判书，还请东区诸位不要为难。”
顾昭调出已然精心改过的谈判书，江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要求在她看来并非难事。
搞定！
姜枫总算是向前进了一步，不过小心谨慎总是没错，这江月一时摸不透底细，断然不能轻易松懈。
“滴-特大头条，东区蒂维集团董事长秦某于近日9时在家中卧室被发现死亡，死亡原因待查，详情请持续关注后续报道。”
冰冷的播报讲死亡都说的毫无波澜，姜枫对此人有些印象，怕是个酒蒙子，喝的量算是数一数二了。
“两位，时间紧迫，行动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