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闻庭月回到办公室，将咖啡递过去时，盛辰烁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比如疲惫不堪，比如后悔莫及，又比如开始阿谀谄媚。
但是，都没有。
只听到闻庭月说：“盛总，没有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盛辰烁眉头微皱，低头看了一眼咖啡，杯身干净得无可挑剔。他本想借题发挥，却连一丝把柄都抓不到，只得冷声道：“出去吧。”
闻庭月如释重负，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与此同时，在大厦楼下。
白烨回到自己的煎饼摊前，却发现摊子被同行掀了。食材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他在原地愣了几秒，低声自语：“这附近的竞争手段还真是恶劣。”
闻庭月刚回到工位，椅子还没坐热，内线电话便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总裁办公室打来的。
真是要命了。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语气尽量克制：“盛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电话那头是盛辰烁的命令口吻：“我需要一份文件，你去档案室找今年和深泉公司的合作企划书，五分钟内送来。”
“好的，盛总。”她简短回应，挂断电话后立刻起身往档案室赶。
闻庭月一路小跑，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等她气喘吁吁地赶到档案室迅速翻找出文件，又抱着它一路狂奔，终于在最后一分钟冲进了盛辰烁的办公室。
闻庭月将文件放在他的桌上，气息还未平稳：“盛总，这是你要的文件。”
盛辰烁抬起头，目光扫过她略显凌乱的头发和微微泛红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闻小姐，效率不错。”
闻庭月微微颔首，准备撤退，“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别走啊。”盛辰烁又喊住了她，“我想我还需要一份去年的企划书。”
闻庭月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甜甜’一笑：“要不我把前年、大前年的一块拿来？盛总。”
盛辰烁挑了挑眉：“那多麻烦呀。”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正沉浸在对闻庭月的各种“坏点子”中，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在看他来，这些小小的惩罚，都是闻庭月应得的。
这女人手段高明，总是若即若离，吊了他胃口那么久。
盛辰烁至今记得在西餐厅那次的约会，自己特意包下了整间餐厅，只为给闻庭月一个浪漫的告白。
可闻庭月却像是中了邪一般，将整盘鱼眼睛朝他身上丢来。那日的不欢而散，害他打赌输掉一辆跑车。
这些都算了，他大度一些也就原谅了她。毕竟闻庭月那张脸，曾经让他迷恋得无法自拔。
直到最后，当他得知连这份美貌都并非天生，而是整容医生的“手艺品”时，那简直是晴天霹雳。
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像是吃下一口掺了沙子的蛋糕，甜美的表象下，藏着令人作呕的东西。
*
新同事们虽然对闻庭月并无恶感，甚至有些欣赏她的能力与美貌。
但碍于老板盛辰烁的态度，不得不与她保持距离。硕大的一层办公楼里，闻庭月的工位仿佛成了一座孤岛，无人愿意靠近。
不仅如此，她的工作量骤然增加，所有的棘手任务都堆到了她的桌上。
闻庭月忙得焦头烂额，连喝水的时间都被挤压得所剩无几，更别提吃饭了。
午休时分，办公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同事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去吃饭，唯独她仍坐在工位上，面前堆满了文件，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她的胃里空荡荡的，隐隐传来一阵阵不适，但却无暇顾及。
白烨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平日里这时间，闻庭月已经下楼来吃午饭，今天却独自留在了办公室。
或许是遇到了棘手工作，他那么想着。
白烨推掉了几个客人的订单，随后着手做了一份超级加料的煎饼，整整多了三份蛋和五片培根。
他将煎饼打包好，然后送去了十五楼。
公司前台的姑娘自然是见过白烨的，她以为是有人叫的外卖，就放行了。
闻庭月仍在工位上埋头整理资料，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吃点东西吧。”白烨说道。
闻庭月愣了一下，抬头看到白烨站在她面前，唇角瞬时不自觉地上扬：“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午饭。”白烨把装着煎饼的袋子递给她。
她接过煎饼，说了句“谢谢”。
感动之余，她还是催促白烨赶紧走。
若是被盛辰烁看到，没准又会借题发挥，发神经整她了。
白烨点点头，没有多问，只是叮嘱她趁热吃，随后转身离开。
闻庭月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打开纸袋，咬了一口煎饼。煎饼外皮酥脆，内里夹着满满的蛋和培根，香气四溢，瞬间抚慰了她空荡荡的胃。
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口，心里暗暗赞叹：白烨的手艺果然不错，难怪他的煎饼摊总是排着长队。
当初还以为，那些顾客只是冲着他的脸去的，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小瞧了他。
可惜，这份用餐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盛辰烁不知何时出现在闻庭月的工位旁，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闻庭月，你以为这样卖惨，吃个煎饼就能博得我的同情吗？”
闻庭月微怔，随即皱起眉头：“盛总，我只是肚子饿了吃东西，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盛辰烁冷笑一声：“不要再装了，你不是一直在欲擒故纵吗？这种手段，我见得多了。”
闻庭月：“……”
简直无语到极点，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欲擒什么了！故纵什么了！
“以前，我说让你来我公司当主管，你不愿意。现在却非要从文秘做起，不就是为了引起我注意嘛。”
“那是因为……”
“好，我大发慈悲，再给你一次机会。”盛辰烁自顾自地说着，语气中带着施舍般的傲慢，“我愿意和你谈一个月恋爱，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闻庭月实在听不下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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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目光直视盛辰烁：“盛总，我想你误会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也不需要你的‘大发慈悲’。”
盛辰烁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煎饼，狠狠地扔在地上。
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被女人厉声拒绝，哪里受过这种气。
“闻庭月，你别太不识好歹。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煎饼散落一地，葱花和酱汁溅到了闻庭月的鞋子上。
闻庭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煎饼，随后蹲下来。将散落的煎饼一片片捡起，吹了吹灰，然后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盛辰烁愣住了，他没想到闻庭月会倔强到这个地步。
他心中涌起的莫名的怒火，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冷冷地丢下一句：“你绝对会后悔的！”然后转身离去。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几个用餐归来的同事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闻庭月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神色如常地坐回到椅子上。
她是真的忍受够了，打算试用期到后，拿上工资就跑路。
先前如此隐忍，一是为了钱。
二是对盛辰烁略有愧疚，当初因为想让前任看到她身边不缺优质男，就利用了盛辰烁一回。
果然昧良心的事不能做，否则现世报来得太快。
与此同时，在大厦楼下。
白烨回到自己的煎饼摊前，再次发现摊子被同行掀了。他愣愣地看着被掀翻的摊子和散落一地的食材。
一而再，再而三的，只有白烨的煎饼摊遭难。
那些人的目的再明显不过：逼白烨离开这里，不准他在附近摆摊营业。
白烨转身朝他们走去，“你们有没有看见是谁掀翻了我摊子？”
“没看到。”
“我也没看到。”
“没人啊，可能是被风刮翻的吧。”
“哈哈哈。”
附近的小商贩都是幸灾乐祸的嘴脸，他们因为白烨的煎饼摊抢走了不少生意，早就看他不顺眼，肯定不会把‘凶手’指认出来。
白烨看向那些假装忙碌的同行，心中默默思索：这些人类太过于脆弱，万一没控制好力道，恐怕有性命之忧。
白烨不擅长说理，小摊贩们又不擅长动武。
所以他实在想不出一个既不让他们受伤，又能维护自己利益的办法。
他只能再次蹲下，默默收拾满地的狼藉。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逐渐亮起。
闻庭月理好东西，准备下班。白烨提前收了摊，站在大厦门口等她。
白烨：“今天过得如何？”
闻庭月：“不太好，你呢？”
白烨：“差不多。”
两个工作不顺的倒霉蛋一起走向停车场，夕阳中，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统一，均耷拉着脑袋。
这一幕正巧被坐在车里的盛辰烁看在眼里。
他的手指紧紧握住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那两道身影，眼中闪过嫉妒与愤怒。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闻庭月宁愿选择那个卖煎饼的，也不愿意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