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昩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给曹参吓得手一松,一箭射歪了,差点射到正练兵的陈贺身上,气地陈贺要破口大骂,看到是曹参之后又忍住了。
赵令徽拍拍曹参肩膀,示意他不必在意。
钟离昩两条眉毛竖起来,睁大眼睛怒瞪着赵令徽。
赵令徽扫他一眼,笑了下,转头气定神闲地开弓射箭,一箭正中射鹄心,而后放下弓,对冯珥和曹参道:“冯郎中,曹将军,你们继续,不必管我。”
冯珥上前一步,想要拦住赵令徽。看钟离昩那气势,大有不砍了赵令徽不罢休的意思。
赵令徽用眼神示意她放心,慢悠悠地走向钟离昩:“钟离将军寻我,可是有事?”
钟离昩一把揪住了赵令徽的衣领:“你这泼皮,找我麻烦,我当然要找你问问,你还问我何事?”
赵令徽被他拎着,双脚直接离地,悬在了半空。
“钟离昩,你要干什么!”冯珥和曹参同时大喝,上前就要架住他,“不许对司马无礼!”
陈贺也放下手中的长枪,向这边看过来。
赵令徽笑着:“钟离将军,您可要知道,汉军中,对上不敬,是要打五十大板的。”
钟离昩脸色一变,显然没忘了那二百多杖的疼痛和丢脸,手一松,赵令徽跌在地上,被冯珥和曹参双双扶住,才稳住身形。
赵令徽摆摆手,表示自己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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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赵令徽斟了茶,推到钟离昩面前:“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钟离将军有话就直说吧,无须顾忌。”
钟离昩嘴巴张了张又张,他哪里有什么话要说?他本是不忿赵令徽罚了他,又冷了他十多天,他总觉得憋屈地慌,一时冲动之下,去找了她。
真跟赵令徽面对面了,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不仅如此,还担心赵令徽会不会跟他秋后算账,以及韩信会不会再训斥他。
“将军若是一时说不出来,不妨先喝了这杯茶,降降火气。”赵令徽瞥他一眼。
被她这一看,钟离昩更说不出话来了,他转念一想,左右她不能给他下毒,抓起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将军是不是心中对我、对大将军有怨?”赵令徽垂眸倒茶。
钟离昩不语,冷哼一声。
“将军有没有想过,我们大将军百战百胜,所向披靡的原因是什么?”
钟离昩不满,吹胡子瞪眼:“你们大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是外人?”
赵令徽噗嗤一笑:“是我说错了,是咱们大将军。那将军可想过,咱们大将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原因是什么?”
钟离昩皱眉:“因为他勇武。”
“非也,比起勇武来,大将军并不如项羽。”
提起项羽,钟离昩变了神色。
“因为他用兵如神?”
“非也。兵法之道,无外乎那几种。”
钟离昩不耐烦了:“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大将军得人心,汉王得民心。”
见钟离昩脸上有疑惑之色,赵令徽轻笑一声,道:“得天下,非在个人英明神武,而在于得民心,民心所向,即为天子。战场上,得将心者,得胜利。仗打得赢与否,也不在于主帅如何地勇猛,而在于将士们心齐不齐,能否听从主帅的命令。”
钟离昩脸上的惑色稍解,也没有那么不耐烦了。他在楚军中待了这么多年,虽然是个大字不识的莽汉,但不是不清楚,不止将领之间互相猜疑,士兵之间人心不齐,项羽也对他们多有猜忌。只是,他身为臣子,不能多说、多做。否则,范增就是下场。
赵令徽继续道:“汉王得民心,是因为汉王赏罚分明,大将军得将心,是因为大将军军纪严明,不分亲疏。只有军纪严明,人人守军纪,才能令行禁止,这样,大将军的指挥才能发挥作用,不然大将军就是战略再好,战术再高明,将士们不能按照命令去做,那也是纸上谈兵,一纸空文而已。”
钟离昩忍不住反驳道:“刑不上大夫,一律都这样,军中那还有什么高低?”
赵令徽嗤笑:“正是因为刑不上大夫,士大夫有了特权,才会肆无忌惮,越来越腐败。昔日战国七雄,每一个国家的衰弱,都是因为这些权贵蛀虫。韩非子所言五蠹……”
赵令徽顿了顿,卡住了后面的引经据典:“我们还在打天下,从一开就要赏罚分明,将这种风气从根上断绝。否则,所谓官职与爵位,成了一种护身符,而不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奖赏,那官职与爵位,也就失去了意义。”
钟离昩听得一愣一愣,习惯性想要反驳,却觉得她这话不无道理,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从前将军在项羽军中,项羽假仁假义,不罚也不赏,将军认为,如此,对楚军有益吗?”赵令徽身子向后靠了靠,贴在凭几上,“假使,项羽的人格足够镇住所有的将士为他卖命,但有朝一日,项羽去了呢?楚军如何生存,如何镇天下?将士们会像听从项羽的一样,听从新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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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自从赵令徽罚完灌婴跟钟离昩这两个闹事的头以后,军中的各种明争暗斗一下子少了,从楚军来的几位将军也不再与灌婴等人琪矛盾,甚至还能与他们几个一起和平比试。
距离伐赵的日子越靠越近,赵令徽的忧心也越来越重。并非是对这场仗打赢与否的忧心,这担忧,来自于刘邦。
前世这个时候,刘邦派人来,调走了韩信练好的九万多大军,只给他留了几千人马,让他去平赵。
她忧心的有二,韩信肯不肯给,要不要全给,难道真的要再以几千人马对赵国的二十万吗?没有将军肯让将士们去冒险,也没有将军愿意打这样优劣明显的仗。
今年三月初,刘邦又离了关中,再次回荥阳附近,项羽亦是据兵荥阳城下,不肯退让半步,两军再次僵持。
汉王调兵,是为抗楚,今生荥阳的情况比前世好得多,应当……不至于九万多人马全部调走吧?
忧心也终归只是夜深人静、难以入眠时忧心罢了,白日里赵令徽被军务忙地头昏脑胀,哪里有功夫来想这个呢。
汉王的旨意还是在赵令徽偶尔的担忧中到来了,使者是赵令徽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人——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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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
与陈平一起来的,还有张耳。
消息传来时,陈平等人离代国都城只有五十里了。
赵令徽整整衣服起身:“走吧张长史。”
张望卿咬着嘴唇,满脸绝望,不肯起身:“去哪儿?”
“当然是迎接大王的使者啊。”赵令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大将军都去,你我当然要去。”
张望卿抱着头自我麻痹:“我忙,我不去。”
“回来再忙。”
“我腹疼。”
“回来再疼。”
“令徽……”
“叫我也没有用。”
张望卿伏在桌子上,有气无力:“你不能见死不救……”
“既然走明路了,那他早晚有一天都要知道的,没什么可避的。”赵令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张长史,我记性不好,这是谁的话来着?”
张望卿把头埋在胳膊里,不肯抬起来,继续逃避:“不知道。”
“那我带你去回忆回忆。”赵令徽说着就要去拽她。
“我不。”张望卿死死扒着案几,大有扎根在这里的意思。
“我听说,原本来的使者是郦食其。是陈平自己要求来的。”赵令徽装作不经意地拂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你说,他是为了谁,又为了什么呢?”
张望卿一张姣好的面容都扭曲了:“不要……”
“张望卿,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真是好奇了,你又没做错什么,怕他干什么,躲他做什么。”赵令徽抱着胳膊觑她,“话说,就算怕,该怕的也是我才对吧。毕竟,在他眼里,我有龙阳之好,还和他的妻儿,日夜相对,同吃同住~”
张望卿颇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之感:“我不管,我不去,我就在这,我死也死在这。他要找我,自己来找我就好了,我是不会离开这里一步的,死都不。”
“包括你在彭城玩小倌?”赵令徽挑了眉毛。
张望卿一下子跳了起来,扒在她身上,嚎叫:“你怎么知道!?赵令徽,你见死不救!”
“好像首当其冲的,是我才对吧。”赵令徽把她从身上扒下来,“起开起开,我是清白之人,你可别污蔑我。”
对上张望卿水光盈盈的眸子,赵令徽软了心肠:“真要我救你?”
张望卿忙不迭点头,一双眸子湿漉漉的。
“那你听我的,真想平安渡过此劫,你就乖乖前去,你越躲着,事情越大。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是真的玩小倌了,他也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能拿你怎么样?不过是夫妻闹闹矛盾,你哄哄他,就好了。你不过是犯了点天下女子都会犯的错误,他还能把你怎么着?他要是受不了,大不了你休夫、和离就是,何必这样躲躲藏藏,像是你对不起他一样。”
赵令徽跟她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前世今生张望卿一直没跟她说,她为何要跟躲瘟神似的着陈平,但道理是那么个道理,大不了就休夫,何必委屈着自己,躲躲藏藏,像是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一样。
“若他真要伤我……”
“你是堂堂长史,谁敢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