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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云翳山(3)

作者:蜉蝣栖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对视片刻,男子索然无味地将沈宁松开,转过身朝长阶走去。


    他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样貌也不过如此。”


    沈宁:“......”


    什么意思?


    他这话究竟是在讽刺她,还是——


    根本就没认出她?


    莫非黑莲花失忆了?!


    不会是我踹那三脚踹出来的吧?!


    男子华美的黑缎袍裾在烛火下流光熠熠,如一捧粼粼冷泉铺散在地。他行至第三层长阶时,忽想起什么般,身子一僵,缓缓侧了身:


    “本尊......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你,姓甚名什,家在何处?”


    他当真忘了?


    “回、回尊主”沈宁试探道:“小女姓沈——”


    男子眸光一凛。


    沈宁眼珠一转,飞快接道:“名三,小女全名沈三。”


    他入鬓眉一挑,语气意味不明:“沈......三?”


    “回尊主,正是。”沈宁一本正经道:“只因小女在家中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叫沈一,二哥叫沈二。”


    玄桐:“......”


    沈宁一笑,诌道:“也不怕尊主笑话,小女家中自曾曾曾祖父开始,世代在安昌镇上为农,取不出个像样的名字,只能按照出生日子先后这么一二三的浑叫了。”


    玄桐自上而下俯视她:“——这么说,你从未出过安昌镇?”


    沈宁:“正是。”


    玄桐:“你今年多大了?”


    沈宁:“二十又七。”


    “既是土生土长,那你一定对安昌镇很了解。”


    沈宁眼皮猛跳一下,暗道不好:怎么把黑莲花有疑心病这事给忘了,这人哪有可能如此容易相信她口头之言?!


    “是、是......”


    玄桐眸光幽深:“安昌镇的九鳢泉闻名遐迩,想必你一定去过了?”


    果然!!!这家伙就是在试探她!!!


    “回尊主,自是——”沈宁略一思忖:“——没去过。”


    “哦?”玄桐语气陡转森然,周身升起凛凛杀意,转瞬再度逼至沈宁眼前,一把掐住她脖子:“你......确定?”


    洛朝和林娗正准备救人,却见沈宁负在身后的手悄无声息朝下一压,示意他们勿轻举妄动。


    “确、确定。”沈宁一张脸已因积血通红,声音却仍不卑不亢:“许、许是尊主久、久居云翳山,世人都说、说山间不知日月,容易将事情记混了......安昌镇从、从来都没有名为九鳢泉之处......”


    玄桐不置可否,却丝毫没有放手之意。


    沈宁气若游丝:“尊主若想要小女的命,何、何须劳烦您亲自动手?只需您一声令下,小女自是......双手奉上。”


    明明答对了题怎么还要惩罚?


    这不科学!


    沈宁藏在袖中的手暗中一划,指尖已压了一道真元。


    这时,喉间攫力顿卸,真元骤散,她颓然摔倒在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玄桐敛目思索,沉吟半晌未语,最后从牙关里冷冷挤出两字:“骗我的后果,想必有人已让你们见识过了吧。”


    沈宁终于把气顺好,闻言暗暗道奇:骗他?难道不是服侍不到位么?!


    玄桐不再看沈宁:“若有明知故犯者,下场只会比她们二人更惨。”


    男子踏过长阶坐回塌上,身子无骨似的往旁一歪,以手支颔,肃杀之气已尽数敛去:“不过若你们尽心尽力服侍,本尊自也不会亏待你们,除开‘聘礼’外,本尊保你们此生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阶下五人皆缄默不语,唯有秀娘屈膝道谢:“多谢尊主。”


    沈宁余光觑了洛朝一眼,他似乎并未认出玄桐。


    也是,这两人在她印象中只见过一面。


    极天殿中那场厮杀,林娗和洛朝都不在场。


    玄桐半卧在塌,拍了拍掌。


    殿中左右屏风后,出来两列共四十八名乐师舞女,各个皆是媚态百生,举手投足尽显娇妩。


    沈、洛、林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三名金丹期修士在‘怡情殿’中待了一炷香时间不止,却不曾察觉还有其他人藏在殿内。看来先前见过那些个什么侯三鸟二在眼前这些乐师舞女前恐怕连提鞋的角色都充当不上。


    真正难对付的其实是这些伶人。


    秀娘微提裙摆未请自上,低眉顺目踏过九级长阶,纤足数个起落后,已行至长塌旁,撩裙跪地,主动帮男子斟起酒来。


    她一双纤手端着鎏金珐琅杯,往男子唇边一送,莞尔道:“尊主,请用。”


    男子没喝,反倒将秀娘手腕蓦地拽住,杯中酒一晃。


    他像欣赏某件器物般看了半晌:“可惜,太粗糙。”


    秀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过,你倒是识相,本尊喜欢。”玄桐唇角一勾,将秀娘拉入怀中。


    酒倾杯倒,散了满桌酒香。


    “这裙子太长,碍事。”


    嘶啦——


    男子粗暴无比地将秀娘水绿色的裙摆自膝盖以下撕裂,一双白生生的腿暴露无遗。


    洛朝极其不适地撇过头去,皱了皱眉。


    乐声应景般逐渐缠绵起来,秀娘面色含羞带怯,欲拒还迎娇嗔道:“尊主好生心急。”


    大殿顶降下几十条彩帐,每条彩帐下攀着名纱裙女子,赤足细腕,眼波流光。


    这群女子刚落地,全场舞女和着从天而降的女郎一并,和着乐声宽衣解带,将衣衫全部褪尽,赤条条地踩着莲步或继续起舞,或拥至塌旁为座上男子垂肩揉腿,或用涂满蔻丹的手将葡萄皮仔细剥净,再送入男子口中。


    更另有十名妖女,分别推着钉床、木马,捧着长鞭、镣铐等引人无限遐想之物从屏风后进入殿中,再有二十名舞者各自躺床上马,香汗和着血腥,逐渐盖过安神香的气味,令“怡情殿”污浊难闻,塌上男子却边品尝美酒边心满意足地欣赏乌烟瘴气的“表演”。


    洛朝和林娗自幼同白华仙人生长在深山,哪里见过这种场景?


    两人均面染薄红,一时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沈宁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原文中的“一夜百宠”么?!


    阶下五人中的一少女见状,咬了咬牙,也将肩上半拢的薄纱褪去,视死如归般走向塌上之人——既然来了,要想好好活着,必须侍奉好面前之人。


    沈宁冷眼觑着面前荒诞不经的一幕,忽升出来疑问:


    前面送进来几批女子呢?


    除开两个人彘外,别的女子去哪里了?


    少女将九级长阶走得如履薄冰,玄桐似早对此景此景习以为常,懒懒地一拂衣袖,女子便顿感背后有股无形巨力一推,整个人跌跌撞撞栽入男子坏里,周围响起银铃似得笑声。


    正坐他膝间的秀娘见状,往旁避了避,却被男子一把拽住:“别走啊,人多热闹。”


    沈宁:......


    若非亲眼所言,她真不敢相信黑莲花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真是当初他从紫龙庙中捡回来的小崽子吗?


    女妖们替男子宽衣解带,沈宁只见他坐转卧姿,在长塌上起伏错落。


    笙鼓的节奏开始跟随少女因疼痛而不禁挤出的闷哼起起伏伏。


    进行到中途,男子呼吸乱颤,又撑起身子去扯秀娘的衣带。


    本来她们都是预备献给妖王的“新娘”,为满足妖王这样那样的趣味,衣服不仅露骨,还设计得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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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方便脱穿,只要握住衣带一拉,就能迅速地达到目的。


    秀娘面露羞怯之色,轻轻握住男子筋骨分明的小臂。


    正在这时,躺在塌上的少女忽然无比惊恐地睁大双眼,身体猛地痉挛起来,而后大量鲜血从檀口中涌而出,霎那染红了白如凝脂的皮肤。


    短短数息,少女如雪的肌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灰败下去,最后只剩一层干皱的皮贴着骨。


    秀娘见状,脸色倏然变了,条件反射站起来往后一缩。


    乐师还在奏乐,舞女还在“表演”,围绕长塌侍奉的女妖们面色如常,见怪不怪。


    少女双眼张得很大,黑白分明,却已没有了光。


    “啧。”男子扶着秀娘的肩膀坐起,极为嫌弃地偏头看了已死去的少女一眼:“败兴。”


    两名妖女上前,将少女拖了下去。


    秀娘声音有些颤抖:“王、尊主不是说若小女们将您、您服侍好了,自有享受不尽的荣、荣华富贵......”


    “恩?”男子掀起眼皮觑了秀娘一眼,接过妖女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身子:“自然。”


    “那她......”


    “她身体吃不住,自然是无福消受了。”


    秀娘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究竟进来了个什么样的地方。


    细想来,确是自己天真了。


    皇帝后宫出身高贵的妃子尚且还需机关算计去争荣夺宠,一步之差都将连带氏族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一介平平无奇的农家女,怎可能光凭着几分姿色,只用出卖身体便能半生无忧?可笑。


    秀娘心里开始发苦。


    当年她刚满十八,镇上正闹灾荒,家里养不起三个孩子,将她按猪肉价打了折卖给镇上王叔的儿子。


    六十岁高龄的王叔耳背眼花,他儿子王大天生残疾瘸了条腿,近四十的年纪还没讨到媳妇。尚且年幼的秀娘便被稀里糊涂卖到了王家,作王大的媳妇。


    王大先天不足,模样又丑,酒糟鼻子三角眼,性子暴躁易怒,不学无术日日酗酒,回来到灶房抄起柴火殴打洗衣做活的秀娘,数次都被王叔拦了回去。


    到后头秀娘只要看见王大就发怵,说什么也不肯同房。


    王叔倒没有强迫她,他深知儿子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反倒一直护着她。


    没过两个年头,王叔去了,留下个瘸子王大和她。


    王大活了大半辈子也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几十年来只得靠被盘得掉了色的画本在深夜聊以慰藉,待将王叔拿床草席裹好,夜里王大便对刚满十八的秀娘出了手。


    直到王大被落瓦砸死前,秀娘用整整三年,“学会”了如何“服侍”男人。


    孤身一人的秀娘丧夫后无所归依,再度回到爹娘身边,不久却又碰上兄长病逝。


    白日外出做工补贴家用,夜晚挑灯侍奉双亲,照顾幼弟。


    安昌镇统共不过三五条街,谁都知道她曾是王残疾的媳妇,家又穷苦,连给人专说二婚的媒人都绕道走。


    不为别的,王大的名声实在太臭了。


    跟这样的人生活了五年,能养成什么好来?


    她眼下思来,生来竟半点不得心。


    现在却要死了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吗?


    老天对她何其不公!


    但是她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玄桐朝她微微抬了抬下颚:“过来。”


    秀娘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缓缓迈开了步。


    “坐下。”


    秀娘强作镇定,依言坐下,再次抬眸,眼中滑过阴鸷的光。她缓缓抬起柔若无骨的双臂哆嗦着环上了男子颈间。


    “尊主,您方才不是说过,此事人多热闹么?”


    “——何不让诸位姐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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