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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鬼乱(2)

作者:蜉蝣栖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长歌”剑顿分数道剑影,以雷霆之速在雨谷上空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鬼影见状,冲势却不减,接二连三兜头撞在剑网上,被“长歌”锋锐无双的剑威割裂成数瓣,或掉了头,或断了胳膊,或折了腿,或拦腰横斩上下身分别另立门户,随后同那黑皮鬼般化作团黑雾,烟消云散。


    即便无法击破剑网,鬼影好像全然疯魔了般,无惧生死地不断纵扑而下。


    几乎同时,周遭地上或站或趴的百鬼开始朝沈宁发动攻击。


    放眼望去,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鬼魅皆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末级邪祟,甚至连灵智都未生,但数量却极为庞大,多到永远打杀不完。


    雨谷被护在“长歌”下,周围危机四伏,一时又无法前进,便在原地向沈宁喊道:“方才沈掌门传音过来,说苍穹门外被人布下了六处召阴阵,眼下门内十二峰皆被殃及。掌门说让小姐务必万事小心。”


    沈宁心中蓦地一沉。


    她飞快了掐了个手诀,“长歌”剑光如瀑,以雨谷为中心,方圆半里的鬼物皆被扫荡一空。随后,剑刃震颤起来,发出一声似鸟鸣的尖啸。


    剑身裹挟着强大的灵气纵升上天,所过之处,鬼魅尚未挨近,便已灰飞烟灭,在鬼影幢幢中杀出一条无挡的路,直抵天幕,“长歌”通体散发的剑光顷刻暴涨数十倍。


    沈宁敛目凝神,并指向下一压,剑光散作满天星,自苍穹纷飞而落。


    细碎的星点划落瞬间裹上天火。天火所掠处,火光灼灼,无论是背后展翼的鬼影,亦或是匍匐在地的众鬼,皆化作焦烟一缕,却又无伤翠竹峰的一草一木。强悍无比的剑压在上,这群毫无灵智的畜生终于懂得畏惧,纷纷顾不上眼前的猎物,抱头鼠窜起来。


    遮天蔽地的鬼物顷刻少了大半,长歌化作残影,须臾间已落回沈宁掌中。待她准备一鼓作气,将残余者扫尽之时,剩余分散寥落的鬼影却如同受到感召一般齐刷刷抬头向西边望去。而后,皆原地化作一团黑雾,眨眼的功夫便不见踪影。


    翠竹峰归于沉寂,雨谷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一时竟站立不住,往前踉跄了几步,终于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对沈宁道:“小姐,终于安全了。”


    沈宁眉目紧锁,没应声。而是阖目凝神,将内府中所有神识放了出去。她能清楚感受到整个苍穹门内铺散的冲天祟气正分往一处聚拢。


    聚拢之地是——后山!


    沈宁倏然睁目,将剑朝上一抛,随后整个人稳稳落在剑上,又想起什么般从衣襟中掏出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朝雨谷扔去:“此番下山得到了个辟邪珠,带着它普通邪祟近不得身,保护好自己。”


    雨谷接过辟邪珠后收好,对沈宁点了头:“小姐自己也要保重。”


    沈宁御剑而上,正待前往后山,遇见从偏院匆匆赶来的玄桐。


    “姐姐,你没事吧。”


    “你来了正好,与雨谷好生待在翠竹峰,别乱跑,后山有异,我去看看。”沈宁简单交代完后,不再停留,捏了个御剑诀,景物从周遭速速略过,转眼已至后山上空。


    至此沈宁才明白过来,翠竹峰的状况算好的。或许是因为地理位置较偏,又或者是后院有一池能聚天地清气的冷泉,闯入得基本是些小鬼。但后山明显是敌人此次夜袭的主力,还未降落,浓重的血腥和鬼臭扑鼻而来。


    仅此气味便可知,这番苍穹门死伤惨重。


    沈宁悬在上空,能清晰将苍穹门十二峰的远景尽收眼底,只见四面八方的鬼气正缓缓向不远处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旋,将星月都吞噬了进去。无数背后生翼的鬼影与沈宁擦肩而过,却不做停留,如飞蛾扑火般至黑旋半米处,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后,身体化作黑雾,卷入旋中。


    原著是从男女主入苍穹门开始,那时苍穹门改天换日,沈彻将掌门传位于门派大师兄,算来应该还有个三五年的光景。至于那以前的事情,并未置用笔墨。


    “姐姐,那是什么?”


    沈宁正思考黑旋的头绪,声音忽然从身后飘来,沈宁哆嗦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在这乌烟瘴气、漫天小鬼乱飞的地方,背后突然凭空冒出来个东西,实在是过于惊悚了。


    沈宁摇摇欲坠的身体被玄桐稳住。


    由于玄桐是半妖,妖气和人气相互抵消,外加定时服用安神丹以压抑日益强悍暴虐的妖血,气息几乎同不存在般,十分微弱。就算换成如沈彻或长老们这般大能,若非有意感知,也不容易发现他的存在。


    沈宁:“......”


    她短暂沉默数息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既来了,就万事小心。这些鬼影正在献祭。”


    “献祭?”


    “嗯,我曾从卷轴上看过,虽一只小鬼算不得什么,但是若千万只小鬼献祭,能成鬼将,威力非同一般。此术虽凶悍,若使用不当,修为无法压制万鬼之力,使用者随时可能遭到反噬,爆体而亡。”


    “听起来不像正道的术法。”


    沈宁点头道:“此术名为‘聚阴’,是魔修的手段。”


    剑身压低了些,一路前进,两人很快看到小聚在一处的门派弟子。


    “窦师姐!”


    沈宁命剑着陆后看见窦桃,疾步走去。窦桃身边站着一位男子,五官淡如水,既算不上好,也不至于丑,是让人看过一遍后就想不起来的模子。


    “宁儿,你没事吧?”窦桃迎了上去。


    “没事,师姐你呢?”


    “我没事,幸亏阿峰及时赶回来,不然恐怕伤亡更多。”窦桃朝身后的男子望了望,眸中是说不出的柔意和爱慕。


    沈宁了然,冲男子行了个晚辈礼:“尉迟师兄。”


    尉迟峰点了头:“嗯。”


    窦桃和尉迟峰修为在同辈弟子中佼佼,有些修为低的早被冲天的瘴气熏得头晕眼花,爬都爬不起来。还有些似乎方才为鬼祟所伤,露着狰狞的伤口奄奄一息。


    苍穹门历代以剑修为主,但前任掌门高瞻远瞩,为了提高门派中这群只会冲锋陷阵剑修们的存活率,特设岐黄峰,培养一批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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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精湛的医修。


    但苍穹门终归以剑术闻名玄门,医修人数不多,面对数量众多的死伤患者,岐黄峰医修们尽数出动,最小的医修不过七八岁,可谓连娃娃兵都被派出来救急,却依旧顾此失彼,大量的伤员躺在地上无人照料,场面可谓骇人。


    窦桃:“宁儿你来得正好,震位还需一人守——阿锋,你带她过去吧,我去把还在外头的大家都召集进阵中来。”


    沈宁闻言,对尉迟峰规规矩矩稍稍欠身:“麻烦尉迟师兄了。”


    沈宁和玄桐跟在尉迟峰身后疾步而行:“尉迟师兄可知掌门在何处?”


    苍穹门守山结界被破前所未有,不仅因结界复杂,更因整个结界混入了沈彻元神的一部分——历代新任掌门都需割裂下元神的一部分融阵,不仅为了加固经年日久的阵法,也有掌门生死与门派兴亡休戚相关之意。


    因此寻常阵法都是随着时间推移,效力越弱。唯有苍穹门的守山阵,在历代成为掌门的大能无比精纯的元神缝补下,千年来不仅不显衰败,反而有愈加欣欣向荣之势。


    此时阵破,除了背后居心叵测之人修为可怕之外,只怕与沈彻的状况不无关系。


    尉迟峰:“阵眼。”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沈宁听得云里雾里——究竟指召阴阵的阵眼还是守山结界的阵眼?她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师兄的解释——尉迟峰根本不打算解释。但沈宁已知沈彻眼下安全,一颗心便放了一半,遂换过话题:“对背后之人可有何线索?”


    “没有。”


    “......”


    沈宁又问:“师兄你当初为何拒绝窦桃师姐?”


    “聒噪。”


    “你和师姐在山下游历之时发生了些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意?”


    这回尉迟峰思索了好一会,终于闷闷地蹦出两字:“很多。”


    “......”


    沈宁终于知道为何是窦桃负责叫人了。若换做尉迟峰,多半顶着张官司脸,见人也不说明缘由,如苍松翠柏般往旁一站,再简单粗暴蹦两个字“过来”。比起这样,尉迟师兄确实更适合带路。


    “大师兄。”


    沈宁刚得出结论,便看见前方的尉迟峰脚步一顿,竟破天慌砸出了三个字来。沈宁好奇往前探了探头,却见面前有一剑眉星目的男子迎面走来。


    四周弟子纷纷见礼:“肖师兄”“大师兄”


    沈宁恍然大悟,此人正是首席大弟子,也是下任掌门——肖霖。


    沈宁有样学样,毕恭毕敬行了个晚辈礼,叫了声“大师兄”。


    眼下场面混乱,掌门和长老不在,上空黑旋还在扩大,指不定随时生出什么幺蛾子来。身为首席大弟子更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统筹全局,片刻松懈不得,定忙碌非常。


    肖霖脚步如风,目光不移,一路迎面而来片刻未停,眼见就要与沈宁擦肩而过,他脚下动作却蓦地一顿,停在了沈宁跟前。


    肖霖转过身来,轻轻笑了一声,竟毫无预兆地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了沈宁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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