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了毛的野鸡被泥巴紧紧包裹,埋进炽热的火灰中。不一会儿,诱人的香味便开始弥漫开来,勾得人忍不住咽口水。
韩守信小心翼翼地扒拉出烧得硬邦邦的泥壳,一股焦香混着榛子碎的坚果味顿时溢满了整个山洞。那烧鸡外皮金黄酥脆,内里肉质鲜嫩多汁,撒上盐之后,每一口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韩元祝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太好吃了!爹,这比咱们以前吃的任何东西都香!”
韩守信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眼中满是欣慰。
烤榛子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外壳烤得微微裂开,露出里面饱满的果肉,咬一口,香脆可口,满嘴的坚果香让人回味无穷。
韩元庆一边吃一边感慨:“没想到这山里的榛子这么香,要是能多摘一些就好了,路上就不愁没吃的了。”
火光映照着每个人鼓鼓的腮帮子,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林夕甚至满足地打了个带着榛子味的饱嗝。
当天晚上一家人依偎在火堆旁,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山洞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和令人陶醉的香味,仿佛连风雪都被这份温暖驱散了。
第二天一早,吃完剩下的野鸡肉,又配了半个烤热的蒸饼,每个人的肚子都暖和和的,精神也焕发了起来。
韩守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坚定:“走吧,咱们继续赶路。”
上天似乎又眷顾了他们起来。走在路上,只见一片枯木上密密麻麻地缀满了干蘑菇,融雪后,褐色的菌盖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韩柳氏最先发现了这一宝藏,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快来,是没有毒的,我之前见到过!”
林夕望着满枝的蘑菇,它们宛如一把把小巧的伞,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抖音上的神配音:“做梦都想不到,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回不去喽!”这句话在此刻显得尤为贴切,因为他们一家已经完全被这片蘑菇林吸引了。
韩元祝踮起脚尖,努力地去够那些高处的蘑菇,枝桠间的积雪被他的动作震得簌簌落下,直落进他的后脖颈,冻得他缩着脖子直蹦跶。
韩柳氏见状,赶紧揪住儿子的衣领往后拽:“你够不着,让你爹来!”
韩守信三两下就蹿上了那棵歪脖子树,他的身手敏捷,枯枝被他压得嘎吱作响,仿佛随时会断裂,韩元庆也一把跟着爬上去。
林夕和韩元祝则蹲在地上,仔细地摘着矮处的蘑菇。菌盖一掰就“咔嚓”裂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肉,看起来十分诱人。韩元祝兴奋地举着蘑菇往嘴里比划:“这个像小馒头!”
林夕笑着拍掉他的手,脆生生道,“二哥,当心中毒,要煮熟了才能吃!”少年吐吐舌头,调皮地把蘑菇扔进藤筐里,故意砸出“咚咚”声,为这采摘的过程增添了几分乐趣。林夕看着他活泼的样子,心中也轻松了不少,仿佛连日来的疲惫和担心都被这小小的蘑菇冲淡了。
日头渐渐爬到头顶,筐底已经铺满了蘑菇。
韩柳氏撩起围裙的一角,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忽然,她指着树根处惊呼道:“这儿还有黑耳朵呢!”只见几簇木耳紧紧贴着烂木头,冻得硬邦邦的,宛如树皮一般。
韩守信好奇地凑近,仔细地嗅了嗅,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这些木耳晒干了炖汤,可鲜着呢!”
话音刚落,全家人十只手立刻忙碌起来,将树皮都扒拉得光溜溜的,生怕错过任何一朵木耳。
韩元庆甚至蹲在地上,用短刀小心翼翼地撬开树皮,生怕弄坏了这些珍贵的食材。
林夕看着一家人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拍了拍藤筐,低声自语:“有了这些,至少今天的晚饭阿爹不用愁了。”
韩柳氏抬起头,眼中也满是欣慰:“有了这些蘑菇和木耳,咱们又能撑几天了。老天爷总算没忘了咱们。”
何止没忘,简直是深刻惦记。午后,太阳将雪地晒得发软,韩元庆在扒开一处枯草堆时,又突然叫起来,“蕨菜根!快看!”他们家之前买过这个吃,所以他有印象。
只见几根紫褐色的细茎顽强地从泥里钻了出来,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它们的生命力。全家人呼啦一下围成了个圈,韩守信随手折了根树枝当铲子,试图戳开冻土,却只留下个浅浅的白印子。
“使手刨吧!”韩柳氏毫不犹豫地卷起袖子,十指深深地插进了冰碴子与泥土的混合物中。韩元祝也学着她的样子挖起土来,不一会儿,他的指甲缝里就塞满了黑泥。
“哎哟!”突然,韩柳氏缩回了手,指尖上竟然挂着一条扭动的蚯蚓。韩元祝兴奋地想要去抓,却被他爹用树枝轻轻一挑,蚯蚓便飞了出去:“留着它松土用,别浪费了!”
挖到半臂深的时候,他们终于见到了蕨根,那些暗红色的根须紧紧缠在一起,宛如一团乱麻。韩守信攥住一把使劲拔,泥巴星子四溅,甚至溅到了韩元祝的脸上。
“爹,你使的是牛劲儿吧!”少年抹着脸上的泥巴,笑得前仰后合,结果被反弹的力道带得一头栽进了雪堆里。
林夕趁机抢过那团根茎,得意地晃了晃:“今晚咱们就煮蕨根糊糊吃!”
日头渐渐西斜,他们一共刨出了二十几团蕨根。韩柳氏撩起衣襟兜着这些“战利品”,根须上的泥巴簌簌往下掉,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就在这时,韩元祝突然指着雪地大喊:“看!刺刺菜!”只见几簇锯齿边的绿叶从融雪中探出头来,生机勃勃。韩守信用树枝撬开冻土,底下竟然连着白生生的块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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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这是在给咱们送饭呐!”韩柳氏的嗓音都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五个人立刻跪在泥地里,又刨又抠,挖得满手都是冰碴划出的红道子,但他们却浑然不觉。
林夕掰开一块块茎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立刻溅到了韩元祝的鼻尖上。“妹妹是一个小好吃鬼!”他笑骂道。
就这样,一家人在这个物产丰富的山谷里直接转悠到了晚上,每换个地方就能有点收获。因为这个山谷背风,温度比别的地方要高,冻得没那么实,所以收获很多。
当天晚上他们就决定在这个山谷里露宿了,趁着最后的天色,一家人赶紧搭起窝棚来。
韩守信熟练地架起几根树枝,韩柳氏和林夕则忙着铺上干草和破布,搭成一个简易的遮风棚。韩元庆和韩元祝也没闲着,忙着捡拾柴火,准备生火取暖。
火堆点燃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韩柳氏将蕨根和蘑菇放进石锅里,开始煮一锅热腾腾的糊糊。韩守信看着忙碌的家人,不由笑道,“今天虽然累,但收获不少。老天爷总算没忘了咱们,给了咱们这么多吃的。”
第二天,他们又在山谷里待了一天,恨不得把每一块地皮都薅秃了,坚决不放过任何可以入口的野菜或野味。
当然,打猎这种需要真本事的活计,他们再也没有成功过。山谷里撞到了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都是眼睁睁看着它们逃走,连一根野鸡毛都没有再套中。
韩元庆兄弟俩跟着韩守信学套绳技术,却发现父亲那套法子不过是纸糊的灯笼——看着像回事,套子扔出去却总扑空。
韩守信挠着后脑勺讪笑:“我也是听人瞎说的,实践起来还有些生疏,还得再琢磨琢磨。”
林夕想起昨天捉到的那只野鸡,心里暗自默哀,那大概是只特别不走运的笨家伙。
韩元庆则索性弃了套绳,改练投掷,切换了技术路线。他们窝棚外面的老松树上,全是他扔石头留下来的深深浅浅的刻痕。
薅完整个山谷后,一家人才依依不舍地继续往前走。新编的两只藤筐里装满了这两日的收获,除了已经吃掉的部分,还有半筐榛子、半筐野菜、半筐蕨菜根,以及用层层枯叶垫着的半筐野蘑菇。
这些收获不仅满足了他们的口腹之欲,更让他们在好吃好喝且运动着的环境中养了两日,每个人的体力和精神都明显更好了。五张脸都吹得红扑扑的,洋溢着健康的光泽。
并且气温也在逐渐回升,继续往北走的时候,积雪化开的山路竟比来时轻快许多。
前行半天后,一条官道突然横亘在了他们眼前。官道上的车辙印清晰可见,显然不久前还有车马经过。
他们一家人站在丛林里停住了脚步,望着下面的官道,目光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