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母女二人和韩守信父子三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向幽州城门口赶去。
韩守信父子三人从青龙峡出来,翻过一道山岭,转过山崖时,风里突然飘来一缕炊烟的味道。他们加快脚步,很快便望见二十几间土坯房像蘑菇般簇拥在山坳之中。打谷场上的石碾子结着厚厚的冰,显然是个小村子,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我先下去探探。”韩守信低声说道,用腐叶搓出汁水抹黑了脸,以遮掩自己的面容。两个儿子自然不肯落后,坚持要一同前往。
然而,当他们返回时,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韩元庆喉结滚动,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挤出话来:“村头老槐树上……吊着七八个人。”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声音低沉而颤抖:“活着的人都躲在地窖里,有个婆婆拽住我的裤腿哭,说契丹马队清晨刚走。”
父子三人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了。那些契丹兵不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且似乎无处不在,如同阴影般笼罩着这片土地。无论是山间的小路、村头的老槐树,还是幽州城门口,甚至他们此刻藏身的山沟,都可能隐藏着契丹兵的踪迹。
他们不敢久留,紧贴山梁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往东挪动,生怕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右侧的山谷中,官道若隐若现。
韩元庆兄弟俩之前走过这条官道,知道再往前走十来里就是幽州城。父子三人加紧了脚步,心中只盼着尽快找到娘亲和妹妹,生怕她们遭遇不测。
然而,没走多远,山崖下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让他们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拨开枯草往下窥探,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胆颤。只见几个契丹兵正将锋利的弯刀架在一个男人的脖颈上,旁边,一位老妇静静地躺在血泊中。而一个小姑娘,正被契丹兵狠狠地扯着头发,往阴暗的林子里拖去。
“爹!”韩元祝攥紧石块的手背暴起青筋,眼中满是愤怒与焦急。
韩守信的手微微发抖,那些年在长安茶肆听书的场景突然涌上心头。说书先生拍醒木时那拖长的调子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契丹豺狼专爱欺男霸女,尤其好人家的妻女……”想到自己的妻女可能遭遇这种情况,他的心神都颤抖了起来。
此刻,枯草缝隙间,契丹兵残忍地用刀背拍打着小姑娘稚嫩的脸颊,那金属撞击的沉闷声响,混着妇人凄厉的哭嚎,如同利刃一般刺得人耳膜生疼。
“石头!”韩元庆突然往父亲手里塞了块带棱角的青石,自己则紧紧攥着一块蜂窝状的火山岩,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我绕左边,你俩从右边包抄。”韩守信抓起那块棱角分明的山岩,声音低沉而有力,像绷紧的弓弦。
他们的行动之所以如此迅速果断,其实有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之前与老虎和狼的多次交锋。那些生死瞬间的较量不仅练就了他们一身的胆气,更让他们在面对危险时能够迅速做出反应。
三人顺着崎岖的山石迅速滑下,正好撞见妇人被契丹兵狠狠地踹翻在地,而那些契丹兵正狞笑着撕扯小姑娘的衣襟,场景惨不忍睹。
韩守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手中的青石被他攥得更紧,父子三人如同猎豹般悄然逼近,准备给这些豺狼致命一击。
两个契丹兵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人突然袭击,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猎物上,对周围的危险毫无察觉。
“砸后脑!”韩守信低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山般跃起,手中的山岩重重磕在契丹兵的铁盔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与此同时,韩元庆的石头也如同流星般精准地砸中另一名契丹兵的太阳穴,力量之大,令人咋舌。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契丹兵们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伴随着两声沉闷的轰响,两个壮汉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轰然倒地。
韩守信迅速拽起瘫软的妇人,转头对那个惊魂未定的男人低喝道:“能喘气就快爬起来搭把手!”几人不敢有丝毫耽搁,赶紧拖着两具契丹兵的尸体扔进山涧。冰碴子裹着血沫在沟底溅起一片片黑红的水花。
“多谢恩公……”男人捂着不断渗血的腰腹,话没说完就猛地咳出两口血沫,脸色苍白如纸。
他十二岁的儿子见状,眼中闪过决绝之色,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声音中带着哭腔:“求您带上我娘和我妹妹,她们脚程快,一定能跟上您的步伐……”
“要活就都跟紧!”韩守信打断少年的话,眼神坚定而果决。他迅速扯下契丹兵的皮袄,紧紧裹住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试图给予她一丝温暖和安慰。
经过老妇尸身旁时,男子突然像是疯了一般挣开搀扶,猛地扑在地上,十指深深地抠进冻土,哭喊着:“娘——”那声音撕心裂肺,令人闻之动容。
“埋不得!”妇人狠狠地抓住妻子的胳膊,往自己背上拽,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马蹄印还热着,契丹兵随时可能回来!”
然而,最终妇人还是心软了,她帮着男人一起,把老妇人的尸体拖进了丛林深处,踉跄着用一把已经断掉的刀开始刨坑。刀刃刮在冰碴上,溅起星星点点的火星,仿佛是他们内心恐惧与愤怒的写照。
两个孩子也发疯似的抠挖着冻土,他们的指甲缝里渗出了鲜红的血珠,把碎石染成了暗红色。那场景既惨烈又悲壮,令人不忍直视。
韩守信父子三人看不过去,也默默地加入了掩埋老妇人的行列。众人合力,勉强刨出了一个浅浅的坑,草草地将老妇人掩埋了进去。
他们用枯枝盖住翻新的土痕,试图掩盖这场悲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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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迹。然后快步走了好一阵,离那出事的地方已经远了,众人才慢慢缓了下来,靠在一棵大树旁喘着粗气,脸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与疲惫。
“作孽啊......”妇人搂着女儿,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我们就是前面村子里的,卯时刚开灶,三十多骑契丹兵就突然冲进了打谷场。王铁匠举着柴刀挡在谷仓前,可转眼就......”
男人咳嗽着补充道:“村长家地窖藏了半年的粮食,还是被马鼻子嗅了出来。”他脖颈处还残留着结冰的血痂,“我背老娘翻后墙时,听见张货郎在哭他媳妇......”
妇人抹着眼泪接话:“我们一家幸运逃了出来,没想到路上又遇到两个天杀的!”想到刚才的惊心动魄,再想到惨死的老娘,她不由得又悲从中来。
一家人都哽咽起来,哭声里混着对村子的哀悼和对未来的绝望。
边上韩守信父子三人看着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世道艰难,大家都不容易,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们深有体会。
男人抹了把脸继续介绍:“恩公叫我袁大兵,这是我儿袁小兵,闺女小花。”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孩子。
十二岁的袁小兵身上带着大大小小与契丹兵搏斗留下的伤口,那些伤痕是他勇敢抗争的见证。而袁小花则才八岁,脸上全是干涸的泪痕,眼神中还带着一些瑟缩和恐惧。
当他们看到韩家父子脸上的刺青时缩了缩脖子,但想到刚被救了命,硬是把惊诧憋了回去。
而韩守信则是一阵后怕,刚才救人全凭两个儿子莽撞,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剩下妻女找不到该怎么活?可救都救了,硬着头皮上后还算成功。他摸了摸新捡的弯刀,刀刃的凉意让他稍感安心。
契丹兵的两把刀被他们捡了过来,加上昨天捡到的,父子三人一人一把,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两家人一行人边走边聊,贴着山沟往幽州城门方向挪去。
走了大半天后,远远见到了城门口,所有人都停下来了,只见城门口鸦雀无声,而城门紧闭,不少哭喊声中从城内传来。
袁家人都惊呆了,他们半天前听韩家父子说幽州城遇袭,没想到竟然已经被破城,一时吓得没主意。他们原本计划是进城找大伯哥躲难去的,但看着城内更危险的样子。
“大伯他们……他们不会遇险了吧?”袁小兵担忧道,“还有大伯娘、柱子哥哥他们。”一时全家人脸色全是担忧。尤其袁大兵刚死了老娘,转眼唯一的亲人哥哥一家又困在城内陷入危险,心都提了起来。
韩守信父子三人则是与他们分开,在城门外的丛林里秘密寻找起来,只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们的目光在每一片草丛、每一块岩石间游移,心中默默祈祷着家人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