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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15

作者:翡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直到手臂被泪水打湿,泪痕在手背上迤逦出蜿蜒的轨迹,清晰明了。


    男人似乎才逐渐从疯狂中平静下来。


    他静默地抽回手,看着面前衣裳半褪的少女。


    吊带斜挂在手臂两侧,带着褶痕的领口摇摇欲坠,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盈盈一握的香肩随着抽泣轻微耸动,肩窝上积蓄的水洼也跟着震颤。


    可男人眼中没有任何悔意。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一直都这样冷静。


    冷静地疯狂着。


    费理钟没有继续动作,而是盯着少女被掐红的脖颈,几欲破皮出血的唇,凌乱的发丝与半褪的衣裳,声音哑然中带着冷冽:“舒漾,你明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他警告过她,容忍过她。


    这是他对她顽劣不化的训诫与惩罚。


    她是有错。


    错在她反复挑衅后,让他跌入极致疯狂的边缘,这都是她自作自受。


    但,犯错的不止是她。


    他就没有错吗?


    眼泪更加肆无忌惮,像失了闸的水库,泄洪般喷涌而出,哗啦不歇。


    她的嗓子被掐哑了,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咽地拼凑出零碎音调,稀薄的空气挤入狭窄的胸腔,让本就处于窒息的她如搁浅的鱼,努力汲取着空气中的氧气。


    哭得太认真。


    哭得太凶猛。


    她忘了此时是什么境地。


    也忘了刚刚男人对她有多凶残。


    为那个女人发那么大火。


    还要惩罚她。


    她只觉得委屈,难过,心酸。


    不甘心,也不愿意屈服。


    “小叔……”她哭着攥紧了他胸前的衬衫,衣扣被她抓在掌心,扭得用力,“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真的比不上她吗?”


    她试图安慰自己,试图证明费理钟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


    可她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撑摇摇欲坠的信仰。


    攥着纽扣的手像抓住浮木,紧张,忐忑,惶恐不安。


    心像被漂浮在空中的风筝,摇摇晃晃。


    可如果他给的答案是认真的,她或许会放弃吧。


    她不能介入他的感情生活,她只能安静地当旁观者,当他最乖巧听话的小侄女。


    可是为什么会如此心痛呢。


    她不想这样的,不想,压根不想。


    放弃只需一瞬间。


    但这不是她想要的。


    理性与感性在拼命挣扎,试图为溺水的她寻求一线生机。


    她陷入生死迂回之间,如刀俎鱼肉,只等他一声应答,悬刀落下,她也只能被迫死心。


    “为什么要比?”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垂落的脑袋抬起,深沉的目光望进她的眼眸,带着不容置喙的探究。


    像是从窗里窥见天光,看见那一抹枝头绿,显出片春意盎然。


    为什么。


    因为她太过喜欢他。


    喜欢到骨子里,嵌入血肉中,扎进灵魂深处生根发芽。


    所以成全他成了她最后的底线,她宁可卑微地融化在春泥里,也不愿意看他违背自己的心意。


    如果这真的是他的想法。


    真的是他的选择的话。


    “小叔。”


    “小叔……”


    她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喊他,带着浓浓哭腔。


    泪崩不止,将男人的衣襟染湿成斑驳形状,泪水浸在皮肤里,刻入骨髓的热与凉。


    少女的双手攀上他的肩,主动依偎进他的怀抱。


    手臂在他后颈环成圈,紧紧的,像是想把自己嵌入这温暖滚烫的胸膛,又像是想在最后索求丢失的安全感,沉溺在这场最后的旖旎梦境里。


    她埋头贪婪地呼吸。


    闻着熟悉的味道,心在阵阵抽痛。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此时多好。


    她不想听见那个答案的。


    别说。


    最好永远没有答案。


    男人垂眸,俯身在她耳畔重重叹息。


    环在她腰上的手强硬且用力,将她纤细的腰摁入怀里,牢固且扎实,疼痛且饱含情绪,是侵略,是吞噬,是带着隐忍克制的攻城陷地。


    “她是你二伯的未婚妻。”


    男人终究还是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二伯?”


    少女的身形一颤,他能明显感觉到她胸腔里的不可思议,贴着他脖子的脸颊微微扬起,声音哑而迟钝,“二伯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你二伯准备离婚再婚,未来娶的就是这位蒋家小姐。”


    男人解释道,看她陡然欢喜的模样,目光柔和中带着几分难抑的晦暗,更用力地揽着她的腰,手掌抚上她的背,徐徐绕上后颈,将那颗头颅压在自己颈侧。


    柔软的脸颊贴附在他隆起的血管处,血液流淌而过,肌肤相亲,碰撞出细微摩擦的热。


    他竟有几分贪恋这种触感。


    “费家和蒋家有不少商业往来,以后你会时常见到她。”


    他继续说,像在安抚一只狂躁不安的兽,手掌不轻不慢地抚摸着她的背脊。


    炙热,滚烫。


    手掌在她肩上摸索,将那根垂垂欲落的肩带重新挂起。


    只是他似乎用了几分勇气。


    他的手如铁铅般沉,动作缓慢,明明是他自己犯下的罪行,他却在犹豫,犹豫是将那根肩带往上提,还是继续让其剥落。


    震惊,欢喜,懊恼。


    复杂的情绪在她脸上逐一展现。


    她向来喜形于色,刚刚还止不住的眼泪,此时被她憋在眼眶里,不肯再流出来。


    原本匍匐在他胸前的卑微花朵,此时忽然自信地昂扬绽放。


    也许是此时,才看见他眼里的心疼。


    少女似乎又找回了当初的奕奕神采,瞬间绽放晴天光芒。


    她噗呲想笑。


    可是还是矜持地抿着唇,嘟起嘴闷闷不乐:“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她误会了。


    原来是她未来的二婶。


    想起刚刚自己出言不逊的模样,尖锐刻薄,却是因为某个毫无根据的想象。


    她羞耻地红了脸。


    少女终于屈服,放软身段,即使声音还是疼哑的,还残留哭腔的,却还是主动忏悔,像是在恳求他的原谅:“小叔,对不起,我怕你,怕你……”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怕他不要她,怕他不再喜欢她,不再宠她。


    她担忧的所有,他其实都知道。


    那颗惶然动荡的心随着他的行为飘摇,多么不定。


    男人看着她,看着那个鲜活明艳的少女,因自己的私欲而被摧残成暮春凋零的花朵,残损破败。


    眼眸微阖,将心中汹涌的情绪掩盖,沉沉告诫她:“别作践自己,舒漾。”


    不,不是的。


    她不是那样的。


    抵在他肩上的手撑起娇软无骨的身子,她无比认真且诚挚地说:


    “小叔,我那晚没跟他见面,他根本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是学妹替我去的……”


    “我觉得他很恶心,老变态还想要我的丝袜,我才不会给他。”


    “他有恋童癖,喜欢未成年。”


    少女絮絮叨叨诉说着,零碎地将原本残缺的场景拼全,展现给男人看。


    他不知道的事,都被她原封不动地如实复原。


    罗维有时也不够细致。


    他是人,不是精密的仪器,不能精准地掌控她的每分每秒。


    费理钟仍觉得不满意。


    他确实希望罗维能像无情的机器,将她的每分每秒都记录在案,好供他随时翻看查阅。


    “不过,最后我还是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少女像是阳春回寰,散发蓬勃朝气,趴在他的肩窝嘟囔着,略带自豪地炫耀。


    “什么东西?”


    “一串号码。”


    “号码?”


    “嗯……就是你曾经留学时住过的那个房子,他有你那个住宅的号码。”


    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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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像是被什么狠狠敲打了一下。


    肩膀僵硬地矗立着,思绪也被迫停滞,高大的身形将少女环于无声的黑暗阴影里,深彻静谧。


    “费贺章以为我只是单纯找男人撩骚,所以抽了我一顿,抽得可狠了,到处都是血痂,怎么都消不掉。”


    少女伸出两条腿,夹在他大腿上,试图展示痕迹。


    这里,这里,都被费贺章抽了几十鞭子。


    只是那双原本伤痕累累的腿,在近日男人精心呵护下,鞭痕已有减淡的迹象。


    那些如雕画般纵横交错的伤口,每一道都像匠人手里的刻笔,无声控诉着他的离开是多么令人心酸,多么冷漠无情。


    看着那两条架在自己身上的腿,男人的眼神变了又变。


    如暴雨来临前暗沉的天空,闪着电光,响着雷鸣,云谲波诡。


    他再度俯身,幽幽盯着少女的脸,目光如炬。


    那么认真,那么灼烈,那么混浊粘稠的视线,把她皮肤上的细微汗珠都看得轻颤,摇曳。


    他甚至轻柔地替她捻开了附着在眼皮上的一根头发丝,细致地将那根遮挡视线的捣蛋鬼移开,如审视博物馆珍藏的画作,要刻肌刻骨地铭记每寸细节。


    包括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子。


    她的嘴唇。


    视线在下移,手掌随之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道绯红的勒痕,是项圈,是锁扣,带着痛感的束缚感,像地底伸出的阴暗藤蔓,想把人牢牢攥在手心。


    少女在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话后,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隐隐察觉到他过于浓烈的视线。


    她微仰头颅,还噙着泪水的眼眸迷蒙地望着眼前的脸,描摹着对方的轮廓,将男人的目光稀释在朦胧水雾里。


    “小叔,你以前都哄我的,为什么不哄我了。”


    她甚至哀怨地倒打一耙,想撒娇,想听他宠溺地温声安慰她,如以往那样。


    她伸出手,向男人索取拥抱。


    男人却也迅速地给了她回应,将瘦弱的身躯压进胸膛,比之前更用力,更令人窒息。


    少女被迫挤压在男人胸膛上,结实坚硬的胸肌,将少女发育良好的胸脯挤压揉扁,贴得极近极近,仿佛那薄薄的衣物荡然无存。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男人掷地有声的心跳,随着她艰难的呼吸缓慢加速。


    掐住她腰的手摁在尾椎骨上,头顶的鼻息沸热焦炙,喷洒在脖子上,像在轻抚她尚且疼痛的勒痕。


    她微红着脸,手指环着他的腰悄悄攀上他的背。


    不敢将不轨的心思再次暴露,只能撒娇掩盖:


    “小叔,你别不要我。”


    “我真的会听话的。”


    男人就着近在咫尺的距离靠向少女的脸颊,带着侵略性。


    像是捕猎者逮住猎物的瞬间,露出尖锐的牙齿,想要啃噬对方的脖颈,咬破对方的血管,掐断对方的气息。


    舒漾以为他又要像以往那样亲吻自己额头。


    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他腰上的衬衣。


    她喜欢他的晚安吻。


    只是自从十三岁过后,她就再也没有得到过。


    索求无望,只能在每年的生日那天,她提出要求,想要费理钟的吻。


    于是他便只能无奈地在她额上落下薄如蝉翼的吻。


    即使蜻蜓点水,即使短暂不过一瞬。


    却总能令她心悸不已。


    她微微垂下眼眸,收拢手指,像往常般虔诚又紧张,欢喜雀跃地等待着,等待着。


    等一场落雨,滋润这片旱地。


    等了许久许久。


    男人才终于俯身低头。


    然而,那吻却没有落在额头。


    而是轻轻落在她的唇角,沾着潮湿的晦涩,浅浅蔓延。


    “我怎么会不要你。”


    男人声音极哑,带着潺潺缱绻意味,雾气溟濛。


    是玻璃缸徘徊的游鱼,是热带雨林的棕榈树,是沙漠里迎风响起的驼铃。


    烟花砰的绽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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