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栖宝贝，外面都在传洛祈和谢思媛谈恋爱呢。”佟艺双手捧着脸，认真的和她八卦。
此刻谢思媛正站在讲台上，边收作业边和几个男生聊天，她笑的时候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十分好看。
林栖正在解一道数学题，手心起了一层薄汗，原本专注的思维在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瞬间停顿了。
“啊？你说什么。”林栖擦了擦鼻尖的汗水，迟钝的问道。
佟艺一看就猜出来了林栖刚刚没怎么听她说话。
不过这也不能怪林栖，自从来了高三下，班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一班更是内卷的中心，大家纷纷提着一口气，卯足了劲儿的冲。佟艺觉得自己也挺努力的，但是这种努力显然和林栖这种学神比不上。
对此，佟艺抱着头痛苦的喊“哎呦，不是补习取消了嘛，怎么假期过的这么快！”
林栖握着笔安慰她“别叫了佟佟，下课请你去吃冰激凌。”
“真的吗？”佟艺的眼神里流出耀眼的光。
“当然了。”林栖郑重的说，而后又心虚的问出了自己真正想听的“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一说到别人的八卦佟艺就来劲，她凑到林栖面前，睫毛忽闪忽闪的，低声说道“大家都在传，说洛祈和谢思媛在谈恋爱……”
果然，这两个名字同时出现的时候，林栖还是忍不住的慌张。
她捏着笔尖顾左右而言他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佟艺顿时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形，她激动的说“外面都传疯了好吗？姐姐，你也太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我知道。”林栖的心被刺了一下，整个人木木的说。
“啊？你怎么知道的？”佟艺好奇的问。
林栖一颗心沉了下去，但还是强撑着说“上次聚会，你没来，他们坐在一起聊天，很熟悉的样子。”
上次聚会林栖一个人强撑到晚上九点，抬眼就看见洛祈被那群女生推到中间去唱歌。
洛祈推辞了两下就没再拒绝，他穿着深色的毛衣，整个人拿着话筒，笑的时候有种轻蔑的不羁感。
他唱周杰伦的《不能说的秘密》，呼吸随着歌词轻轻颤动。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回忆的画面，在荡着秋千
梦开始不甜[1]”
洛祈的声音是少年人特有的那种青涩，又带着一点点的沙哑，包厢错落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时明时暗。
下面的女生都在起哄，尖叫夸他唱得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栖感觉有一点想要掉眼泪。
她喜欢一个过分耀眼的人，可是偏偏她自己也不逊色，这让她没法像别人那样自然的展露心声。
也让她没办法成为那些围着他转的女生。
林栖忍住内心的酸涩，没有出声。
在洛祈唱歌结束的时候，她欲盖弥彰的和大家一起鼓掌，却不敢和其他人一样，大胆的和他对视。
她坐在她以为等佟艺来了，自己能从她身上汲取一点力量。
可是佟艺和那个技术不精的美甲师理论完已经很久了，最后只能抱歉的给林栖发消息“对不起啊宝贝，我今晚可能来不了了。”
林栖强撑了一个晚上的力气都用完了，她想也没想拿着手机走了。
离开的时候，她客气的和大家说了再见。
到洛祈的时候，林栖内心燃起了一点点的期待，可是他和别人一样对她说“开学见。”
“再见。”林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燃起的那点火焰悄悄的熄灭了。
……
佟艺对那天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此刻长大了嘴巴，恨不能亲眼见证这场热闹。
“你说这两人都不是一个班的，怎么能谈上恋爱呢？我和我男神也不是一个班的，怎么他理都不理我……”佟艺还在喃喃自语。
林栖却捏着笔，手渐渐收紧。
“也许只是关系好呢……”林栖无神的说道。
“不可能！”佟艺斩钉截铁的说“我昨天放学看见洛祈送谢思媛回家了。他们走的是同一个方向！”
半干的笔尖终于刺进了掌心，林栖心里那根弦终于彻底断了。
怪不得最近放学总是见不到洛祈，怪不得谢思媛这么频繁的去找他，怪不得学校里会有他们两个人的流言……
林栖瞬间恍然大悟，她还曾经傻傻的以为洛祈对她是不一样的。
直到现在，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不过这两人郎才女貌的，很般配呢！”佟艺若有所思的说，而后又举了个例子“就像你和李铭一样……”
林栖手一松，圆珠笔掉落在桌子，她恨不得去捂佟艺的嘴“佟佟，你说什么呢？”
“我靠。”佟艺举双手表示投降“你和李铭的双强cp从高一就很出名了好吗？你别说你不知道？”
林栖看了看手心的一滩黑渍，她无奈的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她和李铭从小就认识了，这也能被传谣言。
真是疯了。
和佟艺八卦了一会儿，林栖装作无事发生，一个人去洗手间洗手。
这时候窗外闷雷滚滚，团团乌云，压得很低，柳树新长出来的几根嫩芽随着风声摇摆。
要下雨了吗？
林栖在洗手间把水龙头开得很大，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揉不开手心的那团黑渍。
圆珠笔是防水的，她怎么也搓不掉，就像抛不开这些日子以来，她一个人苦涩的暗恋。
水流声哗啦啦的作响，林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谢思媛和好朋友一起来上厕所，发觉她们在聊什么的时候，林栖想躲也来不及了。
“媛媛，洛祈对你可真好，还给你买奶茶喝。”薛钦娇滴滴的声音飘了进来。
“你别看他老拽着脸，其实这种男生可会疼人了呢。”谢思媛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暧昧的笑。
“哎呦，美得你。”
她们进来的时候，刚刚迎上要出去的林栖。
三人的视线相交，谢思媛的笑容有几分尴尬，还好林栖一切表情笑容正常。
她冲她们笑笑，算作打招呼，而后逃也一样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林栖走了之后，谢思媛撞了一下好朋友薛钦的胳膊“你看你非要说，被班里人听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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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薛钦为了讨她开心，故意说。
……
林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才从谢思媛的笑声中逃离的，总之她觉得自己要是在待在那个空间里，她呼吸都要进行不下去了。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林栖仍然不死心的搓着自己的手心，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那团黑渍就是搓不下去。
林栖力气用的有些大，一着急就不看路。
不看路就会撞到别人，额头碰到一个人的胸膛的时候，林栖这才反应过来，对洛祈的过分关注已经打扰到她正常的生活了。
“不好意思。”
林栖抬头道歉的时候，发现面前的人就正是让她分心的人。
洛祈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煦，他垂眸看她“怎么走路也不看人？”
洛祈还是那个光芒万丈，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洛祈，可是林栖却抗拒他这样的笑容。
对所有人的笑容，属于谢思媛的笑容……
“对不起。”林栖的嘴角抿了抿，而后抬头问道“撞疼你了吗？”
洛祈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些许的冷漠，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迟疑着说道“没有。”
“那我先走了。”林栖对他露出一个官方的笑容，而后路过他走了。
洛祈一头雾水，他不明白林栖的冷漠从何而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少女单薄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
……
林栖的预感没有出错，晚上放学的时候，果然下起了雨。
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
林栖觉得，每落下一滴雨，都好像春天更绿了一些。
春天的雨下不大，淋不湿人。林栖没有带伞，她只好把书包护在身前，一路小跑，走到校门口等车。
下雨的校门口格外拥挤，出租车，来送伞的家长，还有狼狈的往外跑的学生。
林栖就在这个时候，看见了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洛祈和谢思媛并排走在一起，他单手撑着一把伞，两人都身形高挑，走在一起的时候，有说有笑的，像偶像剧的主角。
那不是回家的方向，所以洛祈是送谢思媛回家吗？
还是说，他们去约会？
雨好像比刚出来的时候大了些，林栖抱着书包狼狈的站在原地，忘了下一步的动作。
她呆滞的看着那两人亲密的背影渐渐走远，消失在了雨雾里。
林栖感觉眼周湿湿的，她抬眼，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把伞。
李铭一路小跑过来，他大大咧咧的问“这么大的雨，你一个人站这儿，演偶像剧呢？”
细密的雨丝打在透明雨伞，林栖狼狈的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我……我看见一个认识的人。”
李铭往她看的方向看了一眼，啥也没看见“人呢？”他没忍住问。
“认错了。”林栖自嘲的笑了一下。
“得嘞，今天让本少爷大发善心送你回去吧。”李铭一副救世主的样子。
“谢谢。”林栖躲在伞下说。
……
在春天第一场寂静无声的雨里，林栖宣告，她平生第一次为期一年的暗恋，于今日，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