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翠楼虽被清场了,但外间仍有来往的行人,光天化日之下,闺房之外,谢长陵要她亲他,这般轻浮浪荡,他究竟当她是什么?
姮沅再也忍耐不下去,挣开脸,道:“大司马请自重,你我终究不是那样的关系。”
谢长陵空了的手上还残留着女郎肌肤上那滑腻清润的触感,他目移几寸,姮沅正在强忍不悦,大抵是有求于他,所以不敢和他翻脸。
谢长陵便不高兴了。
既知晓还有求于他,姮沅怎么敢当着别人的面拒绝他,冲他发脾气的。
“什么关系?”谢长陵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眸底,衬得他的神色更冷,让人有种畏惧感,他拧过姮沅的脸,“姬妾求宠爱,你求灵药,都是有求于人,她们做得,你做不得?你以为你是谁?”
这话说得不客气,直戳姮沅的自尊,也是掀了她的后路,虽赤裸却也真实。姮沅嘴唇微颤,她失了反抗的资格,被谢长陵拉了过去,咬了一口。
真的是咬,就在唇上,纯粹是发泄的一下,当着那么多的人,究竟是不是接吻、她有没有因此吃疼已经不重要了,正经女郎如何会在大庭广众下和郎君做这种事?姮沅此刻算是彻底被谢长陵钉死在耻辱柱上,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只会将她当作谢长陵新收的一个美人姬妾。
而这一切,不过起源于谢长陵的一时兴起,因为他想要,所以就要等待,也不必去理会姮沅会因此被推入怎样悲惨的境地。
姮沅麻木地看着谢长陵用指腹温柔地抚去她唇瓣上沁出的血珠,指腹粗糙,指尖几回要顶进她的齿舌间,姮沅紧张地颤了下,谢长陵轻掀眼皮看了她眼,终究还是没把坏事做尽,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带你买衣衫去。”他宽容地说。
谢长陵给姮沅买了许多的红衣,各种各样的红,没有过问过她的意见,只是因为谢长陵喜欢看她穿红于是买了。
姮沅也都忍了下来。
等他们回到谢府时,那位郎君许诺的美人连带着一份帖子就已经在谢府等着了。
姮沅觉得这都不关她的事,转身要走,谢长陵随手拉着她,蛮有兴致的样子:“看看王兄送来了怎样的美人,他家的美人都很擅琴舞的。”
于是姮沅只好忍着逛出来的腿酸,陪谢长陵去看美人。
在姮沅眼里,那些美人都很好,肤白貌美,腰细腿长,各有风情,姮沅都替她们可惜,这样好的女郎却倒霉地被送给谢长
陵。
谢长陵问:“你喜欢哪个?”
姮沅自然是各个都欣赏,但这话论理轮不到她来说,便道:“问我?”
谢长陵道:“不然?”
姮沅皱着眉,不知道谢长陵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所以都不敢乱选,再三思索后,点了两个她认为谢长陵会喜欢的。
谢长陵竟然真的就留下了这两个美人。
玉珠看得目瞪口呆,等谢长陵走了后,忙和姮沅咬耳朵:“大司马怎么收了两个美人?”
姮沅没觉得谢长陵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他连堂嫂都敢染指,足以见得素日多么淫/乱,玉珠道:“不是啊,大司马是不近女色,娘子可是大司马第一个女人呢!”
姮沅吃了一惊。
是真的很吃惊。
建康谢氏权势煊赫,谢长陵又是个欲望重的,怎会在她之前都没有女人呢?
玉珠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大司马竟然还陪娘子去逛坊市呢,大司马何曾干过这等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大家都说大司马是真的很喜欢娘子,盼着娘子早日停了避子药,在府里站稳脚跟呢。可眼下怎么回事?明明在外头的时候,大司马和娘子是很好的呀。”
姮沅已经从初始的吃惊中缓了过来,并不在意:“从前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近女色,如今有了体验,自然是想把不一样的滋味都试遍了。”
玉珠忧心地道:“虽说对于大司马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可娘子往后日子就要难过了……娘子可要上点心。”
姮沅回过味了。
不仅仅是那陌生郎君,便是玉珠这些府里的侍从,也将姮沅认作了谢长陵的女人,所以玉珠才教导她该上心去讨好他,好向郎君祈微怜。
姮沅回过头,看那两个被她点了名后才留下的美人,正好奇地看着她,打量她,与她的目光对视时,一个微微屈膝向她请安示好,另一个却微扬下巴,很是挑衅。
姮沅的脑子就疼起来了。
这都什么事!
姮沅决定从今天起,她无事就不要踏出结萝院了。
她安心做个菩萨,玉珠却不是这样想的。
她是指给姮沅的女使,自然要为姮沅打算。在她眼里,姮沅除了那身姣好的皮囊外,真是没有可以拿出手的东西了,若再不上心争宠,大司马很快就能把她给忘了。
于是玉珠一直催着姮沅去洗手作羹汤:“娘子在家总要自个儿做饭吧?准备个三菜一汤,也不必多么美味,只要让大司马知道娘子的心就好。”
姮沅道:“大司马又不给我银子,我为什么要给他做饭?”
做饭多累,她只给家人做饭,旁人要吃她做的饭,得先付银子再说。
玉珠急了:“娘子这说的什么话?那方美人已经抱着古琴去锁春园门口候着了,若是她弹得好,讨了大司马的欢心,今夜
留宿了怎么办?”
姮沅真是奇了怪了:“她是大司马的美人,自然要伺候大司马,不是今夜就是明夜,迟早的事。”
玉珠还待说什么,姮沅便道:“玉珠,我知道你一心向我,但不必如此,我是为着长明才留在这儿,若长明……我当然是要离开的。”
玉珠看着姮沅,问出了姮沅从未想过的事:“娘子可知大司马为何肯留下娘子换那些人参?若大司马不喜欢娘子了,十一郎君那该如何?”
姮沅错愕,心一沉,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谢长陵那日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后来对她的态度也怪怪的,总让她起鸡皮疙瘩,所以她也不敢深想。
可姮沅是见过谢长陵翻脸无情的模样的人,若他觉得她不好玩了,放弃了她,谢长明该怎么办?
玉珠见姮沅果真想进去了,决定加些火候,劝道:“娘子便是为着十一郎君,也该积极主动些。”
姮沅摇了摇头:“你怎知我如何做才是对的?”
她摸不透谢长陵的想法,也不会贸然去摸。她只知道谢长陵输过她一次,那就继续保持本性就好。
锁春园那儿已经弹起了如流水击冰石的琴声,玉珠闷闷不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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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屋檐下,总以为还听到了娇声媚笑,她急得不得了,转过眼去看姮沅,很沉得住气地已经准备安寝了。
玉珠泄了气。
她先前以为到了姮沅身边是踏出了一条富贵路,纵然姮沅地位卑贱,身份有瑕,但好歹是谢长陵的第一个女人,她在大司马那终究是不一样的,玉珠盼着姮沅能在大司马府得到一个非同寻常的地位。
结果,故事还是滑向了最俗套的走向。
姮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恰巧撞在了大司马开始对女郎有兴趣的档口上,于是幸运地成了第一位。
在她之后,还会有第二位,第三位……许多许多位,她很快就会被忘却。
结萝院的门被敲响了,这一声惊动了林中鸟,让死气沉沉的结萝院活泛了起来,玉珠大声道:“快去开门!”
来的是锁春园的女使,请姮沅过去。
姮沅都预备安置了,只能不情不愿地换了衣衫,挽上发髻,玉珠有意替她精心打扮番,被姮沅拒了,玉珠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合上妆奁。
琴音如流水淙淙,姮沅方才在结萝院思念谢长明没仔细听,如今却察觉出这琴音有几处错误,她忍不住看向那拨琴的美人,只是视线总被翩翩舞姿阻挡。
谢长陵确实惬意,既有美人奏乐,也有美人起舞,他尚不知足,还要把姮沅叫过来折磨。
“今夜……穿得不错。”
因为匆忙,姮沅只挽了个偏梳髻,压着枚金框宝钿双雀戏荷金象牙梳,未施粉黛,脸若剥了壳的鸡蛋那般白,在摇曳的烛火下,莹润着一层朦胧的光。
她那般粗俗的审美,却为了讨他欢心,愿意舍了宝贝的金银珠宝,谢长陵被她的这份心意讨好到了,也就原谅她躲在结萝院偷懒的行为。
姮沅满头雾水地看了他眼,她这是随手穿的衣服,不值一提,但谢长陵怎么说的好像她特意为他打扮过了一样,姮沅不喜欢被人这么误会。
她板着脸道:“大司马使人来说我已经安置了,女使也不肯宽容些时间,我只好随意穿戴,只求齐整罢了。”
口是心非。
继他为她出头,愿与她同床,送她金银珠宝,陪她逛坊市,将狐朋狗友宠人的套路都使尽了后,谢长陵不信姮沅对他没半分的感情。
只是起先反抗得太凶,此刻改了口,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这时候,要两个美人过来就是最明智的做法,那些狐朋狗友院子里有很多争风吃醋的美人,醋得越凶,狐朋狗友得到的甜头就越多,说明美人们更爱他们。
谢长陵道:“新进来的美人,琴弹得好,舞跳得也好,不像你,睡得好。”
他这语气,好像姮沅是个只知道吃睡的猪。
姮沅愿意顶着这个冤枉,懒得解释她的心意。
这时候一曲完毕,那美人手指一拨,又掠起潺潺琴音,此刻便如鹤飞九天,长啸云端,可美中不足,还是有两个音弹错了,姮沅耳尖都听出来了。
谢长陵道:“有话就直说。”
他瞧着姮沅那神色,很像要找点麻烦,挑了挑眉,索性直接替她做了铺垫。
谢长陵此刻当真是惬意极了。
在这世上,再也没有比看到猎物钻进精心布置的陷阱,还要令人身心愉悦的事。